两人前后脚回到家中,纪盛一脸阴郁地收拾着东西,何婉却有种如释重负的疲累,坐在一旁,无论他收什么,她都懒得搭理,包括他刚刚回来时所谓要送给她的首饰,他哼了一声,也收回了箱子里。
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声脆响,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家中有久病病人,都已经造成心理阴影了,何婉一蹦,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直奔女儿房间去。
芸儿并没有锁门,房间门一推就开了,就见芸儿放在床头喝水的水杯打碎了,此外,掉在地上的,还有纪盛送给她的首饰盒。
首饰盒已经打开了,里面有一条项链,还有一张纸。
而芸儿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斜倒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何婉才懒得管什么项链礼物的,只担心女儿,大步上前,一脚踩在首饰合上,想要扶起女儿,又不敢轻易动她,只说,“芸儿,芸儿?你怎么样?”
一边摸手机准备打120了。
纪盛也还是有点慌的,来问,“要打120吗?”
芸儿的目光在他脸上森然扫过,忽然红了眼眶,拉着何婉,“妈,我没事,不用打120。”
“那,那你真是怎么了?”何婉这才敢上手轻轻摸摸女儿,“你真的没事吗?告诉妈妈。”
芸儿摇摇头,“我真的没事,我只要休息一下就要了,你们先出去吧,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何婉细细观察了下,确定女儿的确是没事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她想到了脚下……
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那项链上呢。
她心中疑惑又愤怒,如果是他送的这什么破玩意儿让女儿情绪激动了的话,女儿没事则已,如果女儿病情有什么变化,她一定剁了他!
可这盒子里能有什么呢?
不就一张纸一条项链吗?
她以为那张纸是发票,还想着女儿到底是看着这玩意儿太贵了还是太便宜了?
结果,当她展开那张纸的时候,发现,竟然是一张医院尿检结果——有人怀孕了。
纪盛也凑过脸来看,看到是这东西的时候,脸色也变了。
最紧张的居然是芸儿。
芸儿拉着何婉的衣服,“妈妈,别生气好不好?妈妈?”
何婉心酸得不行,想不到这时候,女儿最担心的,居然是“妈妈会生气”。
她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压下来,对女儿微微一笑,“芸儿,妈妈不生气,我们芸儿也不生气,好不好?”
芸儿点点头,“好。”
“不是,何婉,你听说我……”纪盛在一旁急着解释。
何婉不想听他说,更不想在女儿房间听他说,转身就出去了。
纪盛又跟女儿解释,“芸儿,你听……”
“纪盛,出来吧,芸儿要休息。”何婉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原来她拿到这个验孕单居然能如此冷静,原来,不爱了,就真不会有痛了。
纪盛在房间里停了两步,最终走了出来。
何婉把女儿房间的门关上了。
她忽然很好奇,他送她的礼物里也会有惊喜吗?
真的纯属好奇,她从他收拾好的行李里把那盒子又拿了出来。
纪盛看见她的动作,跑过来就想抢,反而把那只盒子打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不但弹出来一条同样的项链,一起蹦出来的,还有一根验孕棒,两条杠。
何婉嘲讽地道,“纪盛,你到底买了几条项链啊?不会是批发的吧?”
“婉婉!”纪盛急得,连小名都叫上了。
多年不曾这样叫过……
年轻的时候,何婉就最喜欢他这样叫她,婉婉,婉婉,这两个字用他的声音叫出来好像比别人叫的都好听。他每每这么叫她的时候,她就心动不已。
却原来,不过如此,只当当年的自己,听力障碍吧……
“收拾一下吧,我觉得恶心。”验孕棒?呵!
纪盛在这一瞬间是真的觉得,只怕这婚姻挽回不了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甘心,“婉婉,我从来就没想过不要你和芸儿啊,是,外面那个人是有了,但是,我不会让她进门的,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她就在外面当小的,你还是你,是我纪盛的正妻,不会变的,我的一切,也都有你和芸儿的一份。”
何婉听到这里,真的差点笑出声来,还正妻?隔这演古装剧呢?把自己当皇帝还是二品大员啊?
她嘲讽道,“怎么听你这语气,好像给你纪盛当正妻是多大的荣耀啊?不好意思,对我来说,我感觉我倒了八辈子血霉当了你这么多年正妻,现在谁要谁拿去吧,我不稀罕!”
“何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现在能让我纪盛舔着脸来说话的人不多了,给你个台阶你就下!不然,以后可就没得下的了!外面哪个男人不是养了好几个……”
何婉觉得,再听他说下去得恶心死,起身直接把他的行李箱一合,塞在他手里,“赶紧走吧,我再多听点脏了耳朵,你这些话可千万别让女儿听见!别给她树立不好的三观!”
纪盛还想磨叽,终于被何婉推了出去,当然,连同那个装首饰和验孕棒的盒子一块扔了出去,扔到他身上。
转身,何婉关上门,就提了一桶水,把刚刚他踩过地方,和首饰盒躺过的地方,擦了一遍又一遍。
卧室里,悄无声息的,她有忐忑,不知道女儿会怎么想。
轻轻推开门,见女儿睡着,但应该没真正在睡觉,听见门响,人就醒了。
她有点愧疚地坐在女儿床边,真的很抱歉,让孩子这么小见到这么丑陋的一幕。
“芸儿……”她不知道该怎么来说今天这个事。
“妈妈。”芸儿却平静极了,“离婚吧。”
何婉惊讶地抬起头,只看见芸儿认真的脸。
“妈妈,我们两个过,挺好的。”
何婉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顿时泪如雨下,“芸儿,对不起,妈妈没有守护好你,今天让你看见,可是……”
“妈妈。”一只小手捂住了她的嘴,“今天的事,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我们要难过呢?”
何婉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