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四小姐这才说:“长安侯家的大小姐,在花房里……”
她羞红了脸,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顿了顿,才说:“女儿隐约瞧见,还落下了一方帕子,就是……元帕……”
“什么!”
鲁夫人豁然起身,又惊又怒:“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鲁四小姐从没见过鲁夫人这么严肃,惊怒的神情,她连忙组织一下语言,涨红着脸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女儿跟二姐姐进了花房就赏菊,
花。”
“花房里的花架子做的别致,女儿看入神了,就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跟二姐姐走丢了,正打算走,迎面撞上陈夫人,我们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瞧见躲在角落里抱在一起的两人。”
“钱大小姐看着不太对,但是两人衣服都没了,被陈夫人叫破后,钱大小姐的丫鬟把她拖了起来,再后来花房就塌了。”
鲁夫人听完,已然知道那落下的元帕到底是什么,完了,女儿家的名节彻底没了!
若只是抱在一起,还有回旋余地,好歹没真正丢了清白,再嫁人也是可以的。
可现在这样……
鲁夫人脸色白了又白,眼泪到底落了下来:“苏姐姐,我到底对不住你啊!没把你的女儿护住!”
鲁四小姐被她吓了一跳,抬眸茫然看向她身后的嬷嬷。
嬷嬷是鲁夫人的陪嫁丫鬟,嫁人后又回来当管事妈妈,一直在她身边服侍。
看夫人伤心,嬷嬷叹口气,道:“你们都不知道,夫人跟苏夫人乃是手帕交。”
苏夫人是钱大小姐的生母,长安侯的原配嫡妻。
生钱大小姐的时候难产,虽然没有当即一尸两命,可缠。绵病塌几个月后也撒手人寰了。
鲁夫人虽想照顾钱大小姐一些,可到底不是亲姨母,长安侯府又没了女主人,她一个出嫁妇人也不方便常去探望,来往。
后来长安侯续娶了卫氏,鲁夫人上门过几次,碰了几次钉子后,怕给钱大小姐惹麻烦,她也只在暗中派人对钱大小姐关照一二。
鲁四小姐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们两家还有这样的关系:“竟从未听母亲提起过。”
反倒是在外面,见过钱大小姐几次,似乎,看到过母亲跟她说过话?
嬷嬷瞧着鲁夫人哭的差不多了,拧了帕子帮她擦脸:“这里面的事情多,一时半刻也说不完,小姐只需要记住,咱们家有这一层关系就好。”
鲁四小姐点点头,又担忧地说:“可钱姐姐怎么办呐?”
鲁夫人一听,眼泪又落了下来,不过她快速忍住眼泪,问:“当时瞧见的还有陈夫人?哪个陈夫人?”
“佥都御史陈大人家的陈夫人。”
鲁夫人点头,稍稍放心下来:“陈家家风严谨,她必然不会在外多说。现在只看钱家怎么处理了。”
话锋一转,鲁夫人对鲁四小姐说:“天色晚了,你回房歇息吧。今日的事情,你烂到肚子里去,对谁都不能提半个字。”
“你也别怪母亲心狠,可你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是不能留了。这些日子也都约束着,除去极为可靠的,后头慢慢都打发出去。”
事关他人名节,鲁四小姐也不敢轻忽怠慢,即便身边的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可该放手也要放手。
鲁四小姐想一想今日在花房,待在身边的人,说:“母亲放心,我当时只带了两个丫头,这俩人都是可靠的,不过他们年纪也大了,是时候婚配了,过些时日嫁出去便是了,总之这些事情不会从我们府里传出去半个字。”
鲁夫人欣慰颔首,又后悔起来:“今日是我不该带你们去平阳侯府。我寻思去的人多,怎么着也能找个良配,如今看来竟是蛇鼠一窝了罢了,你们的婚事咱们慢慢挑选,不着急。”
鲁四小姐笑道:“有您这样好的嫡母在,女儿又怎么会发愁婚事呢?”
这事儿说完,鲁夫人,又将鲁二小姐,以及今日出去的几个丫鬟、婆子全都叫进来,细细叮嘱一番,严令他们这些日子不要出去,这才放他们离开。
然而这事儿花房里人多,看到的也不止陈夫人跟鲁四小姐,谁又料得到,谁不会说出去呢?
鲁夫人不放心,可这事儿自己又不能插手,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连夜去了一趟苏家。苏家是钱大小姐外祖家,虽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可这天大的事儿,也该知道,也该管一管。
可鲁夫人递了拜帖进去,站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没等来半个人来见她。
鲁夫人幽幽叹:“苏姐姐,你走了,孩子又没外家护着,这下,可真让人欺负了去了!”
长安侯府。
钱小姐跪在厅前,脑子空白一片。
继母卫氏捏着帕子要死要活:“都说继母难当,这些年我背了多少骂名?今日里又出了这种事,你可让我怎么活!”
钱侯爷抬脚踹向钱小姐:“你个不争气的下贱东西。怎么就让人哄骗了去?毁了自己也就罢了,还连累你的妹妹们!”
钱小姐被踹地扑倒在地,她爬到钱侯爷脚边,拽着他的衣摆嚎啕大哭:“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花房里喝了两杯果茶,就人事不知了。”
她的两个丫鬟也连连求饶:“是呢,平阳侯府的五小姐说,那都是水果做的果茶,我们小姐才陪着陆五小姐喝了几杯,谁知道那里面竟有酒呀!”
平阳侯府!
卫氏眼神闪烁地看了钱侯爷一眼,说:“你们两护主不利,给我拖下去打死!再把大小姐先关起来,明日再说。”
钱小姐一听自小伺候自己的丫鬟也要被打死,连忙跟她们抱成一团:“把我也一并打死了吧!做下这等丢人的事儿!我也不活了!”
卫氏让婆子把她给拉开:“我的大小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旁人怎么议论我这个当继母的?不得戳我脊梁骨?你放心,这事儿,我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卫氏拍着心口保证,眼看着钱大小姐被拖走,两个丫鬟被带下去,她扶着钱侯爷的胳膊,让他坐下:“侯爷消消气,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法子把这件事儿的伤害降到最低。”
钱侯爷有个主意,但是有些话他不能说:“你说这话是有主意了?你跟我说说。”
卫氏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倒是有三个法子,我只说,最后怎么做要你这个亲爹来定,免得回头外头说我这个继母恶毒。”
钱侯爷神色缓和下来:“你一贯良善,定然也是为了她考虑。你只管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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