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德富怒气冲冲道:“林先生您的意思是他在我父母的坟上动了手脚?”
林栋只道:“去问问他就知道了。你也先别这么生气,这个人还是留了手的,要不然你就算是常做善事,也不可能到现在只是每天晚上做做噩梦而已。”
钟德富满脸疑惑。
林栋解释道:“这个人在你母亲的坟上种了七寸丁,这是种绝后术,本来相当阴毒。但他只是将主丁订下去一小段,这样只会让你小疾缠身。而恰恰你常做善事,积累功德,将这坟内产生的怨气抵消不少,所以只是做噩梦。”
他通过钟德富的面相本来只看出有人在他血亲坟上做了手脚,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用的是“七寸丁”这种术。说起来,用这种术只为让钟德富患些小疾,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钟德富咬咬牙,“那我若是不做善事,岂不就变成病秧子了?”
林栋点点头,“的确如此。走吧,先去那家人里看看,是不是他做的手脚。”
他还不至于神奇到只是看看坟就能确定是谁动的手脚的地步。
是不是那人,还得接触过以后才知道。也许,钟德富得罪过其他人也说不定。
没有谁能够做到面面俱到,有时候得罪人是不经意的。
钟德富闷头带着林栋往山下走去。
他怎么说也是个有身份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自然相当不爽。
他说的那家人离他家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
门外是个用土砖围起来的院子。
一个生出了些白发的干瘪老头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在他旁边,还有个年轻人躺在藤椅上。
看到钟德富,这老头哼哼了声,偏过头去。
林栋细细打量老头几眼,直接走进院子,到老头面前道:“那坟上的东西是你自已去解,还是我去解?”
老头的脸色猛地变了变,随即却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林栋只道:“我去解的话,你不会太好受吧?”
从老头刚刚脸色的变化,他就知道坟上的七寸丁肯定出自这老头的手笔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次见到会这类玄术的人。
若非是刚刚这老头变脸,他还真不敢确定眼前的寻常老头竟然懂这些东西。
钟德富也是个人精,自然同样能察觉到老头的脸色变化,压抑不住自已的怒火,道:“杨庆生,我不就是没让你儿子到我公司上班嘛,你至于用这样的歪门邪道整我?”
杨庆生沉默几秒,咬咬牙道:“就是我干的,怎么着吧?”
他愤愤瞪着钟德富,“乡里乡亲的,让你帮个小忙你都不愿意。我就是让你也求到我的头上来!”
他偏头看向自已的儿子,眼眶有些红了,“要是当初你让我儿子进你公司,他会变成这样吗?”
杨庆生的儿子恨恨咬着牙,双手捏成了拳头。
他只是下半身残疾,并不是植物人。
但这恨意到好似不是冲着钟德富来的,而是冲着他自已。
大概是经历过挫折后的醒悟吧!
钟德富恨恨道:“他什么都不懂,性格乖张,我怎么给他安排?杨庆生,我告诉你,这事我和你没完!”
杨庆生似也是个倔强性子,“没完就没完!”
说着又看向林栋,“看样子你也是个同道中人了,哼,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行,那七寸丁你去取了就是,老头子都活到这岁数了,也不在乎那点报应反噬。你够本事就天天护着钟德富,不然我就算拼掉这条命,也让他折在我手里。”
他这显然是打算死磕到底了。
林栋有点儿哭笑不得,叹息道:“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们何必这样呢?”
他看着杨庆生,“你斗不过我的,真要是拼了命,你儿子谁照顾?”
这点中了杨庆生的死穴,他虽然仍然鼓着眼睛,但气势好似没有刚刚那么足了。
林栋又看向钟德富,道:“他也没想把你怎么着的,要不然,这几年没见你发生什么意外,不会不去坟上再做手脚。以他的本事,要想让你出事不是难事。”
七寸丁这种玄术在金篆玉函内属“卜”术。
虽然是种邪术,但施展起来其实并不容易,过程颇为繁复。
林栋知道,这杨庆生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
钟德富在这方面什么都不懂,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根本没法防备。
“哼!”
钟德富听林栋这么说,哼哼两声,倒是没有再说话了。
杨庆生却不想服软,冷笑道:“要想要他的命,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林栋道:“那你去把那七寸丁取了,这事就算结了吧!”
杨庆生执拗得超忽想象,“就这么结了?那我儿子的事怎么算?”
他这性子简直算得上是偏激了,完全不讲道理。
钟德富又有些冒火了。
林栋拦下他,道:“我能让你儿子恢复如初。”
他其实也不爽杨庆生的性格,但没办法,如今是法治社会,他总不能把杨庆生怎么样。
而正如杨庆生所说,除非是自已时刻看着钟德富,要不然钟德富根本是防不胜防。
会玄术的人使起坏来,寻常人压根没法察觉。
他能做的只有化解杨庆生和钟德富之间的矛盾,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也是他最开始的想法,要不然之前不会说出冤家宜解不宜结那句话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杨庆生并没有将事情做得太过,说明他这个人还是有底线的。
听着林栋这话,杨庆生再也没法淡定了,“你能治好我的儿子?”
他就这么个根,就是他的命。
林栋点点头,摸了摸杨庆生儿子的双腿,道:“你去弄几根绣花针给我吧!”
杨庆生的儿子当年是被人伤了脊椎,由此才导致的下半身不遂。
这种神经受损的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针灸术。
可惜,林栋这几天因为苏梨落的事情而把买银针的事情给忘了。
而让他意外的是,杨庆生跑进屋里后,再跑出来,手里竟是拿着包银针。
这包银针用牛皮布包着,看起来很有些年代的样子。
杨庆生将牛皮包递到林栋的手里,道:“你会灵针术?”
林栋些微意外,“你也懂这个?”
灵针术和针灸术不同。针灸不属于玄术之流,而灵针,要比普通针灸神奇许多。
随即他察觉自已问的有些多余。
杨庆生家里既然连银针都有,那没理由不会灵针术。
“哼!”
杨庆生果然露出轻蔑之色来,“若非是我家针术失传,我儿子哪还需要你救?”
林栋顿时了然,原来是失传了。
但既然已经失传了,你还和我得瑟个屁啊?
他懒得理会这臭屁轰轰的老头,打开了牛皮包。
里面是二十四根或长或短,大小不一的似金非金,似银非银的如同橙色果冻的银针。
林栋折了折,发现这些银针质地极软,柔韧度极高。
银针上端还以娟秀金丝刻着字,看起来就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