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舒可不领情他的大方,只当这是应该。
毕竟,王爷得有素质!得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
“多谢容王的理解,那小的就先退下了。”纪云舒俯首。
“本王跟你一块去。”景容起身道。
纪云舒面无表情:“容王身娇肉贵,周家这会正在办丧事,怕是会冲撞了容王。”
“身娇肉贵?”景容眼皮子一皱,“先生是摸过?还是看过?”
暧昧调侃的话,让纪云舒忍不住偷偷白了他一眼。
“小的只是怕……”
景容打断了她的话。
“不怕,本王正好闲着,何况是低调前去,断然不会打扰了先生办案子。”
纪云舒懒得与他死缠烂打,最后,还是同意了,说到底,他是容王,她一个小小的画师只有遵命。
县太爷也领了几个衙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周家。
前往周家的路上,纪云舒走在前头,景容跟在后头。
瞧着那精瘦玲珑的人儿,一席墨色长袍,走路也似是带着轻风,文文雅雅,特别是那寡而平淡的双眸,透露着一股灵气,实在不像与那些死尸打交道的人!
缓时,景容的唇角渐渐染上一抹探索性的深笑,耐人寻味。
没多久,便到了周家府邸的门前,伴随着惨烈悲壮的哭泣声,周家小姐的棺材正好抬到大门口。
县太爷让人把抬棺材的人拦了下来,他快步走到周老爷跟前,道。
“周老爷,下葬的事得再缓缓。”
周老爷脸色一沉,紧皱眉头。
“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
话未说完,周夫人冲上来,就狠命的拍了县太爷一掌,哭喊着:“我女儿惨死,你竟然带人拦在这里,不让我女儿下葬,你居心何在啊?我苦命的女儿,是为娘对不起你啊!”
“周夫人,不是这样的……”
“你们赶紧让开,我女儿生前已经遭罪了,死了还要受这种气。”
周夫人哭天喊地,就差没晕过去。
都说男人拿妇人没辙,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县太爷杵在哪儿,一双无奈的眼睛盯着周夫人,全然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看这番景象,纪云舒摇了摇头,上前,伸手扶住周夫人的手臂。
“周小姐的确命苦,年纪轻轻就葬送了命,生前如此爱美,死后却面目全非,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怨,竟要以这样的方式残害于她”
这话不轻不重,却让周夫人猛然一惊,反手抓住纪云舒的手腕,满眼惊愕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残害?我女儿是被人害死的吗?”
“夫人心里的疑惑,在下自然会为你解释,倒不如命人先将棺材抬进去,堵在门口,终究有些难看,”
周夫人楞了一会,才狂点头,赶紧命人把棺材抬进去。
一旁的周老爷凑到县太爷面前,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官也不大清楚,总之里头大有玄机。”
玄机?
周老爷叹气,甩了下衣袖,转身跟在棺材后也进了府。
纪云舒在县太爷准备进去时,拉了他一下,小声道:“大人应该等人把棺材抬出来再拦,堵在门口,晦气。”
“是是是,欠妥欠妥。”
可不是,县太爷这会也后悔死了。
所谓,堵人棺材在门前,来年祸事惹连连!
这县太爷,当的可真糊涂。
纪云舒无语,迈步进府,不想再耽误时间。
身后的景容提起了兴致,轻咛了一句。
“有点儿意思。”
棺材被重新抬到了后院的堂屋里,大家都围在周围,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盯着纪云舒。
“把棺材打开。”纪云舒道。
几个家丁互看了一眼,又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周老爷。
周老爷吞了吞唾沫,询问:“纪先生,我女儿倘若是被人加害的,为何你昨天不说?”
“昨天有些累了,不想查。”
就是任性!
周老爷梗了一下,竟无言以对,冲着那几个家丁点了下头。
几个人这才将棺材盖掀开。
尸体散发出来的腐烂味混杂着棺材的朽木味,散发出来,让人作呕。
大伙忙着拧鼻皱眉,纪云舒却不紧不慢,从腰间掏出皂角粉撒在棺材周围,目光往棺材里探去。
周家小姐糜烂的模样此刻变得更为狰狞,脸上的烂肉也从鲜红变得惨白青紫,而原本吊在眼窝里的一只眼珠子已经脱落到头发上,黏糊糊的。
大概是因为天气潮湿的缘故,脸部已经膨胀得微微炸开,骨肉相连,血丝密布。
下一刻,纪云舒将手伸进棺材,扯住周家小姐的衣裳,掀开,露出白皙的肩膀。
这举动,惊着了所有人,男丁下意识的低着头,不敢看。
“纪先生你这是?”周老爷脸色一青。
纪云舒捏了捏周小姐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幸好幸好。”
幸好?人都死了,她还说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