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的秦元景忽然转换话题,顾长宁原本很是生气,可是没想到,他突然提及自己的生母,顾长宁面上倒是微微一愣,与他对望一眼,但见他神情坦诚,目光真挚,不似调笑的模样儿,对于自己生母的事情,这些年来,府邸里面的确是晦莫能深,府邸之中,从来没有人真心的跟自己提及过一次。
虽然对于生母的事情,顾长宁手中并无一丝半点儿的信息,可是她自己心里,也很是怀疑过,只不过父亲和祖母都是口风儿一致,自己的生母乃是父亲在外经商的时候,偶遇的一个落难的女子,女子与父亲也不过缘分浅薄,生下自己之后便撒手人寰。
自己出生即没了母亲,父亲担心自己在府邸之中受了委屈,所以这些年来,父亲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
顾长宁自小便是在父亲的这种偏爱的境遇中渐渐长大承认,时日长久了,再加上十几年来,皆是相安无事,顾长宁自己也是从心底儿里,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不想今日,自己这根敏感的神经竟然不经意的又是被秦元景无端的挑了起来,听了他的这番话,平静无波的心底深处又是不由得泛起了阵阵波澜来,怎么今日听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他知晓自己的生母。难不成自己的生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物,因此,父亲才对自己自小就诸多隐瞒的:“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顾长宁闻言,面上的脸色变幻几次之后,良久,才来了这么一句,而且语气中已经带有明显的底气不足,秦元景便是有了几分明了,看来,她对这件事情,也许并非毫不知情,至少是也曾经怀疑过。如此总好过毫不知情,思及此处,秦元景心里略略放下心来:“看来,你对这件事情也曾经是疑心过的,若是如此的话,那我便放心了。”
这话越说顾长宁听在耳中,倒是越糊涂,自己生母的事情与眼前之人有何关系?他说这句话自己倒是听得莫名其妙了。
还未来得及开口,秦元景便是已经微微收敛起面上的笑意,对旁边的秦子琨微微点了点头。秦子琨会意,忙是伸手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画轴出来,小心的搁在眼前的桌子上,秦元景这才抬起头来,对眼前还在楞楞的顾长宁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吧。”
顾长宁虽然心生疑惑,但是,想起这秦元景竟然拿出这东西出来,想来并非信口雌黄,她略略定定心神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步上前,双手略略颤抖的打开了眼前的画轴。
才看了一眼,心里便是已经是大骇起来,旁边的忍冬从旁瞄了一眼,也是顿时惊大了嘴巴:“这,这姑娘,这画中之人竟然跟姑娘长的的一模一样,这,这是什么人。”
和忍冬的大惊失色不同,顾长宁虽然也是心中惊骇,但是面上还算是保持镇定,她细细端详着这眼前的画中之人,画中之人年方二八,气质娴雅高贵,只是看打扮,不似大辉的装束,倒是和眼前的南图有几分相似,瞧到这里,顾长宁心里不禁暗自腹诽起来,这个人与自己这般相似,她到底是谁,难不成,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生母不成。
只是,若真的是自己的生母的话,这幅画像出现在秦元景的手中,他拿着这幅画像是做什么用的:“你告诉我,这画中之人到底是谁?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个画像?”
顾长宁二人如此张口结舌的样子。秦元景早已经是一丝不拉的看到眼里。似是早已料到顾长宁会有如此一问。
她话音未落,秦元景便是一边示意旁边的秦子琨还将丹青重新收好,一边幽幽的长叹一声:“这画中之人,乃是昔日的南黎太子妃,或许也是你的生母。”
“南黎的太子妃娘娘,我的生母,这,这怎么可能呢?南黎的太子妃娘娘,高高在上,与我父亲,怎么能扯上什么关系?父亲不过是区区一个商贾,怎么可能高攀上太子妃娘娘?”顾长宁自是有些不敢相信,虽然自己这些年来,在心底里,也曾经千百次的猜测过自己的生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究竟是怎么个落魄的女子,却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的生母竟然会和异族的人扯上关系,而且还是和被大辉击溃的南黎扯上关系,顾长宁脑子里面简直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根本就是太难以接受眼前的事情了。
“虽然从表面上看,南黎国的太子妃,与你父亲,似乎的确是风马牛不想接,但是算起来,当日你父亲一直都是在西南边境这边营生,而你父亲也曾提过,你的母亲,是个落难的女子,而大辉击溃南黎的时候,正好是十五年前,这太子妃逃难途中,不正是那落难的女子。”秦元景见他如此,语气淡淡的解释道。
顾长宁脑子混乱不堪,忽然想起那沙多陀的话,似乎眼下栏架庄的庄主,似乎就是当日南黎太子之子,还有,那沙多陀每次都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自己左右,他既是南黎旧,又是庄主近卫,想必,也是早已认出自己的身份。
见顾长宁半晌不语,秦元景接着道:“当然,至于这太子妃娘娘与你是什么关系?眼下我也还没有搜集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过,单是从这幅画像中来看,若是你与这太子妃毫无关系,却是相貌如此相似,倒的确是太过巧合了。”
顾长宁此刻虽然脑子里一片纷乱,却也知道,眼下南图和大辉,蓝家庄与大辉都是这般紧张兮兮的模样,若是自己和他们再扯上关系,怕是这顾府里面,也会累及遭殃:“公子如此一说,未免太过武断了,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有相似,又何好奇怪的,你不会像单凭着我与这太子妃娘娘相貌相似,就硬是说我是南黎余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