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也是曾经有名的通判大人,不过因为犯了错事,触怒了府台大人,被撤职了。
纳兰京知道官场一向如此,周故没有背景,苏治做为顶头上司,想要拿捏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马车饶了一大圈,才在一条破旧的胡同街,看见了周府的匾额。
宅子应该是周故尚在官位时置的宅子,可还是如此破旧,可想而知他在这方面有多缺心眼。
苏世荣陪了苏子墨两天,实在不放心周故,又回了一趟周府。
苏闵月婚礼当天,苏世荣半路遇到暗杀,周府也受到了杀手围剿,所幸苏世荣走的时候,把大部分的人都留在了周府,并没有让他们得逞。
只是周故的妹妹,因为替周故挡了一剑,手臂受伤了。
苏世荣去周双宜的房间看了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周故满目愁容的站在庭院内。
一开始,他们以为只要有长公主给的府印,再等朝廷的文书下来,周故就可以到府署任职,可看苏治和赵家的行事作风……
他们担心整个幽州官署沆瀣一气,朝廷的文书下来,他们也会视若无睹,以赵同知马首是瞻。
他们也不能为了这种事去找长公主,长公主给了他们机会,能不能坐稳府台之位,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倘若他们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有什么脸面见长公主?
周故“苏兄,我若出了意外,妹妹就托付给你了。”
苏世荣眉头一跳“周兄别说丧气话,我们还有机会。”
周故苦笑“他们肯定猜到了什么,才会派人刺杀我,我想我是走不出这道门了。”
既然猜到了,赵同知怎么肯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在朝廷文书下达之前,杀了周故。
苏世荣眉头紧蹙,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门房忽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爷……外头有三个人找你,其中一个女子,说她夫家姓容,自称容小娘子。”
周府不大,只是周双宜的院子偏僻,门房担心客人久等,才会跑着过来。
苏世荣和周故知道是纳兰京,眼睛齐齐一亮,连忙到府门口接人。
纳兰京见到苏世荣,也有些惊喜,她是来见周故的,没想到苏世荣也在,真是太好了。
一行人打了招呼后,进了周府的堂屋。
周府里里外外都很简陋,堂屋只有几把椅子,还有一张桌子。
周故想要去烧水泡茶,被纳兰京劝阻了。
周故有些尴尬的解释“下人都走了,平时都是自己烧水,也不麻烦。”
他说着,不顾纳兰京的劝阻,去灶房烧水了。
县令有些茫然的看着容玄和纳兰京这人真的能帮他们?
纳兰京却是有些佩服周故,都说寒门贵子难记初心,周故为官九载,一朝落魄,依旧能坦然自若,光是这一点,足够令人肃然起敬。
周故烧了水,纳兰京拿了茶壶出来,放了一些茶叶进去,又清洗了一遍碗,给每人倒了一碗热茶。
容玄捧着缺了一角的碗,细细喝了一口热茶。
苏世荣没有喝,他在帮周故拍身上的烟灰。
苏世荣叹了口气“周兄,你怎么这么倔……”
他给过周故一千两银子,周故没有要,这几日府中的吃穿用度,也不愿意苏世荣掏钱。
几个人坐下后,纳兰京才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纳兰京“周大哥,大公子,你们听过万花楼吗?”
苏世荣和周故的脸色齐齐一变,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凝重。
苏世荣“是花街那个万花楼?”
县令在一旁用力的点头“就是那儿,青山镇最近遇到一桩谋杀案,罪犯供出是万花楼做着贩卖人命的交易,罪犯正是替万花楼卖命的杀手之一。”
苏世荣语气凝重道“那是赵家的产业,府城花街最大的花楼,你们应该知道赵同知是我父亲的左膀右臂。”
周故同样严肃道“万花楼屹立不倒十几年,是赵同知和苏治手里的杀人利器,赵苏二人但凡不能明面上做的事,都会交由万花楼完成,你们仅凭手里一桩杀人命案,一张罪状就想动他们,恐怕是……”
县令知道动万花楼很难,却没有想到,那是赵家的产业,听说还是赵同知和苏府台的势力。
官员勾结,做着杀人的营生,委实骇人听闻。
县令愤怒,恐惧,又害怕,又庆幸。
幸亏容兄有眼见啊,还知道提前探知万花楼的势力。
赵家和苏家,心性如此凶恶,怕是朝廷命官来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县令暗戳戳看向容玄“容兄,你看情况不太妙啊,不如我们先回去,处决掉李魁?”
容玄波澜不惊的眸光瞥向他,眼底分明闪着凌厉的刀刃,仿若透过他,凌射着赵苏二人。
县令仿若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准备死杠到底,他脸上带着一丝僵硬道“容兄,这是幽州府城啊,我们拿什么去掀苏府台和赵同知的老窝?”
容玄单手放在桌子上,身子靠着椅子,背脊依旧笔直,凌厉的眸光,毫无松动的迹象。
县令求助的目光看向纳兰京,想让她劝劝容玄。
纳兰京禁不住唇角狠狠一抽,县令是不是忘记,他其实才是县令大人,容玄充其量只是临时“杂役”,怎么还任由容玄肆意妄为了?
县令内心其实很清楚,他不需要听从容玄的话,只是他已经完全折服在容玄办案处事的才能上,他隐约能看清容玄铁面无情下的一片赤子之心,他查案绝不是为了一己谋私,他是要斩杀魑魅魍魉,还这天下一片朗朗乾坤,昭昭日月。
纳兰京想起什么,看向周故“周大哥,朝廷的文书还有多久到?”
周故“大概还有些时日。”
朝廷到幽州的路程,车马一个月左右,快马也需要二十天左右,来回则需要一个多月。
苏世荣拧着眉头,忽然开口“周兄,赵同知目无法纪,桀贪骜诈,我们不能再等了。”
周故抬起头“苏治还在幽州,府城兵马都在他们手上,我们怎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