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大伯一家也在讨论着俞婉一家。
白天的事,大伯一家都以为是俞峰干的,毕竟姜氏那么瘦瘦弱弱,怎么可能把赵氏打成那样。
大伯母也因为俞峰近日和俞婉走的太近,很不高兴。
几番逼问俞峰到底着了什么道,一个乖孩子,怎么会在俞婉的唆使下动手打人。
俞峰无奈,只好把那日在药房的事一股脑儿地招了。
听完俞峰的话,大伯全家人都齐齐惊呆了,谁都没料到俞婉会开口替他们还钱。
当初的事说来也巧,俞开阳虽是救了俞婉,可大雨磅礴的,俞婉压根儿不知自己险些丧命,更不知有人救了自己,她只当是身后出了一场与她无关的祸事。
俞开阳一直不让他们说出真相。
俞开阳的腿是为俞婉摔断的,可俞婉宁可将从外头赚来的银子贴补给赵氏,也不愿意借给他们一个铜板。
这没良心的丫头,怎么可能为他们还债呢?
若说俞婉提出还债一事足够让人震惊,那么俞峰接下来的话就简直让夫妻二人傻住了。
“已经还清了。”
“还、还清了?”俞松也不淡定了,“那可是二十两啊!就凭那些鱼和笋,能卖出那么多钱吗?”
鱼和笋当然是不够的,就在俞峰犹豫着要不要把俞婉懂煮盐之术的事情告诉大家时,俞婉带着刚出锅的饺子上门了。
“你来做什么?”开门的是俞峰。
俞婉将盖着棉絮的篮子塞进俞峰怀里:“还没吃晚饭吧?今天真是辛苦大哥了。”
辛苦他什么?煮盐还是背黑锅?
俞峰不想收,哪知妹妹却迈着小短腿儿走了过来。
小闺女的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睛大大的,看上去十分娇嫩可爱。
她望着俞峰肉香四溢的大碗,瞬间就走不动了。
俞婉捏了捏小堂妹的脸蛋,对俞峰道:“饺子趁热吃,我先回去了。”
“这是什么?”俞峰发现了盖在棉絮下的银票。
俞婉说道:“大哥的酬劳啊,钱是我和大哥一起赚的,事是我和大哥一起做的,当然不能被我独吞了。”
俞峰:“可是……”
俞婉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大哥,明天见。”
言罢,又捏了一把小堂妹的脸蛋,转身没入夜色。
俞峰拿出银票一看,竟有足足十五两,这是他爹好几个月的药钱了。
“大哥。”
俞婉的身影都已经看不见了,却有极淡极轻又极为坚定的声音传来:“等我攒够钱,就带大伯上京城治腿。”
屋内,大伯与大伯母一阵沉默,俞松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却也一个字都没有说。
俞婉的话的,大家都听见了,若在以往,他们是决计不会信的,可这几日看下来,这个俞婉,似乎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俞峰揭开棉絮,屋内瞬间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肉香。
俞松咽了咽口水。
俞峰拿出银票:“这个我还是去还……”
话未说完,大伯母一把将银票拿了过来,在几人目瞪口呆注视下,面无表情地塞进了抽屉。
这是接受俞婉的心意了,俞峰不知怎的,竟然有些高兴。
大伯的眼眶早在听见那句话时便开始泛红了。
只有俞松仍是气鼓鼓的,不太想原谅那个丫头,可对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他有些不争气地流下了口水。
……
天不亮,俞婉便醒了。
后天才是赶集的日子,她可以趁这两日多挖些冬笋,再叫上大哥、二哥网些鲜活的鲫鱼,到时候一块儿拿到集市上卖。
俞婉把早饭热在锅里后,带上工具与干粮打后院进山了。
靠近这边的毛竹都被俞婉挖过了,为了挖到更鲜嫩、更肥美的冬笋,俞婉往林子里更深的地方走了进去。
这片毛竹林是真大,俞婉走得腿都酸了还没走出去。
所幸,让她发现可以采挖的毛竹了。
俞婉根据竹叶的朝向判定了竹鞭的位置,蹲下身,从背篓里拿出铲子正要去挖,却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像是……有什么爪子在挠的声音。
俞婉第一反应是——有猎物!
这深山老林的猎物指不定是头凶兽,俞婉紧紧地握住防身的柴刀,朝着动静的方向一步步警惕地走了过去,然而当她到达那里时,却哪儿有什么凶兽?分明只有一只困在了捕兽笼里的小雪狐。
捕兽笼已经很旧了,四周都生了锈,不像是还有猎人使用的样子,自然也就没有诱饵,也不知这只小雪狐是怎么蠢蠢的把自己关进去的。
它的尾巴受了点伤,毛都秃了。
俞婉饶有兴致地看着它,开始估量这只雪狐的“身价”,把它卖了,不知能不能凑齐上京城的银子。
小雪狐看到有人来了,竟然不害怕,反倒是睁大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情。
俞婉噗嗤一声笑了,打开捕兽笼,将小雪狐抓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正待俞婉去找绳子绑它时,它猛地一蹬腿,身子一扭,滑出了俞婉的掌心。
它嗖的窜进了竹林深处。
“想跑?没这么容易!”
俞婉就不信自己还追不上一只受伤的幼狐了。
跑了一段路后,俞婉果真追上了它。
“小东西你还……”俞婉拿着背篓走过去,话到一半便顿住了,只见这只小雪狐突然不动了,顺着它望的对面,俞婉看见了一片低洼的草丛,草丛中,有七八只野鸡在走动。
这些野鸡,可比她在田里抓的野鸡肥多了。
冬季还能长出这么一身膘的野鸡,实在是太罕见了。
“这小东西,竟然是带我来找野鸡的吗?”俞婉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