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房玄龄引领杨绮,熊阔海两人在长安城里转悠了半天,终于来到一座三进三出的府邸前,房玄龄上前通报姓名之后没多久,就见一个年龄约摸三十来岁的男子,大步流星的奔了过来。
看见房玄龄,男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拱手说道:“玄龄兄真乃贵客呀。”
房玄龄上前一步拱手道:“克明贤弟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呀。”
克明,眼前此人竟然唤作克明,杨绮激动不已,连忙说道:“阁下就是杜如晦?”
当面呼唤别人的名字到底是有些不妥,房玄龄急忙解释道:“克明贤弟勿怪,此乃我的至交好友,今日是一同前来拜会的。”
杜如晦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是兄长的好友,亦是我的好友,怎会见怪?”
杨绮也察觉出自己有些不太礼貌,急忙拱手说道:“对不起,在下有些孟浪!”
杜如晦拉着杨绮的手说道:“不必客气,我可不是那般小气的人。”
房玄龄抿嘴一乐说道:“贤弟若是在他人面前突兀的说出这番话,会让主人家大为不喜,但克明贤弟胸怀宽广,可不是那种小鸡肚肠之辈呀。”
杜如晦接话说道:“对,莫要客气!”
话说完之后杜如晦引领三人迈步走了进去,大堂一侧挂着王献之(王子敬)传世名作《洛神赋十三行》,另外一侧挂着钟元常的《宣示表》。
杨绮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就落座了,而房玄龄踱着步子认真地看着《洛神赋十三行》,研究半天感慨不已道:“在下临摹王子敬书法亦有十来载,终究是得其形,不得其魂呀。”
杜如晦轻轻一笑说道:“王子敬书法飞舞风流,丹穴凤舞,又如清泉龙跃,出于神智,吾等凡夫俗子只怕能悟到几分就有天大的造化了。”
房玄龄点头看着杨绮问道:“贤弟对于王子敬的书法有何看法?”
王献之的书法与其父王羲之的书法一样,深受书法家们的喜爱,说实话杨绮对于书法倒是没有多少研究,如今房玄龄询问,杨绮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谈谈自己的感受。
杨绮深吸一口气说道:“王献之最为人称赞的是他创造的“一笔书”,改变了其父王羲之上下不相连之草书为相连,往往一笔连贯数字,其书法豪迈气势如虹,被人津津乐道。”
杨绮的话落下之后,杜如晦莞尔一笑道:“没想到贤弟竟然对王献之的书法这般了解。”
杨绮有些尴尬道:“其实也算不上了解,只是常听人说而已,如果说的不对还请两位莫要取笑才是。”
房玄龄接话说道:“书法一道乃是吾辈读书人一生的追求,只是吾等此生没有机会登峰造极了。”
杜如晦哈哈大笑道:“只要有心钻研,房兄何谈不能成为第二个王献之呢?”
房玄龄缕着笑道:“岂敢岂敢,只要不丢吾辈读书人的颜面就足以了。”
重新落座之后,杜如晦抿了一口茶水问道:“如今关中境内盗匪横生,起义军为了地盘杀得是你死我活,如此兵荒马乱的时节,房兄怎么在这节骨眼来到长安城呢?”
房玄龄开口说道:“实不相瞒,此番前来长安城乃是为了和贤弟共商大事也。”
杜如晦一愣问道:“请兄长详细说来。”
房玄龄接下来洋洋洒洒的说了天下大势,又分析了天下英豪,窦建德,王世充,杜伏威等,又着重强调了唐国公李渊的优势。聪明机敏的杜如晦一听就明白房玄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了,毕竟房玄龄说了唐国公许多好话。
待的这番话滔滔不绝的落下之后,杜如晦轻轻一笑说道:“玄龄兄今日怕是来招揽在下的吧。”
房玄龄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贤弟足智多谋,处事果断,熟知历史等……”
未等房玄龄吹捧的话说完,杜如晦有些不自在道:“兄长快快嘴下留情,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招揽杜如晦比想象之中要简单许多,根据杜如晦的叙述,他早就打算投奔唐国公了,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而已,等待唐国公李渊攻破长安城。
当下三人敞开心扉,聊的倒也开心,杨绮将自己意欲里应外合攻破长安城的计策道出来之后,杜如晦表示杨广南巡之后留下刑部尚书卫文升,左翊卫大将军阴世师留守长安,自五月份以来卫文升身体越发不好,整日待在家中修养不问朝政,而阴世师就成为杨侑的左膀右臂,在长安城里耀武扬威,嚣张跋扈,无人敢惹。
杜如晦表示阴世师的行为惹怒了许多朝廷底层官吏,倘若能招揽到这一部分人,那么里应外合攻破长安城倒是不在话下,杜如晦又表示卫文升唯一的儿子早卒,其孙子卫规不齿阴世师的所作所为,经常出言顶撞,与其势不两立等等。令杨绮惊喜不已的是卫规除了担任兵部侍郎以外,还是春明门的守将。
杨绮缓缓说道:“倘若能招揽卫规,那么里应外合攻破长安城的计策就成功了。”
杜如晦想了想说道:“卫规目前的想法我们还不得而知,倘若贸然招揽,只怕会适得其反,所以这件事情要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杨绮想了想说道:“克明兄言之有理。”
房玄龄顿了顿说道:“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消息是卫规与阴世师不合,两人如今处于明争暗斗之中,倘若我们点一把火,加深两人之间的仇恨,到时候再去招揽卫规,岂不是容易的多。”
房玄龄话落下之后,杜如晦轻轻一笑说道:“房兄这个计策不错,据我所知卫规每日守城结束后会去福庆楼找几个胡姬助兴喝酒,而阴世师偶尔也去福庆楼喝喝小酒,若是两人在此期间发生一些争斗,而我们暗中帮助卫规,取得他的好感后,随后再说招揽一事估计就简单许多了。”
房谋杜断名不宣传,杨绮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房玄龄仅仅是提出了一个大概性的建议,而杜如晦就能准确的做出决断,两人的配合竟然是如此天衣无缝,也难怪李世民会看重两人。
杨绮耸耸肩说道:“既然两位兄长有了计策,那我们还是先派人监视两人,只要他们前去福庆楼,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吧。”
杜如晦轻轻点头说道:“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监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