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特殊,不要轻易激动哦。”
夏栀把颜清按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又拿起小桌上的一颗苹果,一边削皮一边道:“真是世事难料,云衡当初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她被送到了那个管教所,听说里边的日子比坐牢好不到哪儿去。”
颜清惊讶地抬眼问道:“什么管教所,她为什么会去那里?”
“自然是云家送她去的。”
云君山和宋玉真把云衡送走了吗颜清意外得很,他们竟然舍得。
思绪有些混乱之际,有一颗大苹果凑近了她的唇。
夏栀把苹果喂到她嘴边,“啊来张嘴”
她犹豫道:“栀子,这苹果就这么吃吗?”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被晏怀闻养的太好,她吃的苹果都是被切成小兔子形状的,很久没见到这么完整的苹果了。
夏栀催道:“直接啃啊,大口嗷呜,快!”
忽然有一只手拿开了那颗大苹果,男人又顺势拿起水果刀,将水果细心的切成小块,再递到颜清跟前。
“颜颜,吃吧。”
夏栀:“”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毛病都是某人惯出来的,张大嘴就直接啃呗,结了婚的女人就是矫情。
夏栀愤愤地拿起果篮里的水果,直接就是一大口。
在颜清错愕的目光中,她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谁在果篮里放的柠檬啊!
酸死她了!牙都快倒了!
夏栀飞速地跑到病房外,漱口去了。
颜清坐了起来,盯着晏怀闻的脸,“她们怎么样了?”
他在她腰后塞了个枕头,神色没什么变化,平淡地说:“沉芳只是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听到这话,颜清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又问:“那云衡”
“去世了。”
“是真的吗?”
晏怀闻神色平静地颔首。
颜清沉默了良久,才小声地说着:“那也好。”
她不会为云衡的死而感到悲伤,但也不会幸灾乐祸,这样性格偏执的人作死,还想拉着别人当垫背,根本不值得可怜。
晏怀闻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处:“你今天吓坏我了。”
颜清感受着手心下的温热,解释道:“我那时以为你真的出车祸了,幸好你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就晕的厉害。”
“最近也不太爱动,懒得厉害,我得强身健体啦。”
晏怀闻低头吻了吻着她的手指,复杂的看着她,“不行,你得好好静养了,医生说”
颜清立马紧张了起来:“医生说了什么?”
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她之前从来没有过头晕眼花的时候,最近体质差得厉害。
晏怀闻摸着她的脑袋,眼中是无比珍视的爱意:“颜颜,你怀孕了。”
“啊???”
————————
颜清怀孕,晏家老小十分重视。
因为怀孕初期,加上受了惊吓,她的情况还不稳定,还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一阵子。
晏怀闻干脆把公事都搬到了病房里,一天24小时贴身陪伴。
他们自然不能参加《极限带娃》的综艺录制了,但润润自告奋勇,他拍着小胸脯说要接着参加节目,想给没出世的弟弟或妹妹赚奶粉钱。
颜清看透了小团子的心思,明明是舍不得桃桃姐姐,她好笑地点头答应了。
林与容每天都送补气养身的汤来。
因为是在云氏的医院,云夫人也经常偷偷送东西过来,但怕露面刺激到颜清的情绪,所以都是由护士或者派云景和送过来。
阳光洒进来,男人逆着光,像是太阳神阿波罗那样光彩璀璨。
颜清正大光明地望着他,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躲闪。
晏怀闻在颜清这边分了一根神经,即使没有看向颜清的方向,只要她稍有动作,他就能察觉得到。
他立马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还带着无框眼镜,关切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颜清这次没什么孕期反应,像没事人一样:“我好着呢,躺太久了,下地溜达一下。”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男人愈发清晰的下颌线,她像猫一样蹭到他的怀里,“不如我帮你处理工作吧,你歇一歇。”
晏怀闻嘴角勾起:“好啊。”
颜清最近无事可做,身体也没什么问题。
可晏怀闻的反应很大,白天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晚上经常忽然惊醒,肉眼可见眼见的消瘦,好像怀孕的是他一样。
颜清知道,怀润润的时候,他不曾陪伴她左右,这是晏怀闻心中的隐痛。
所以这次,他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在她生产前的这段日子,两个人角色好像互换了。
晏怀闻替她承担了所有孕期反应,而身体棒棒的颜清在这半年中,在致衡总裁的亲自教导下,学会了如何做一个优秀的管理者。
致衡的大事小情,她都可以做出正确的决断,常常还会有举一反三的巧思,让晏怀闻也自叹弗如。
日子过得飞快。
颜清生产那天,天色渐沉,她突然发动,熟悉的阵痛袭来,她蹙着眉:“唔我好像要生了”
这几天严阵以待,在心里演练上百遍的晏怀闻,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强装作镇定的样子。
“我,我该怎么办,对,颜颜,你先保持均匀的呼吸,我马上去叫助产士过来。”
颜清提醒道:“有护士铃。”
晏怀闻的额头上立刻出了一层薄汗,“对对,按护士铃,你感觉怎么样?”
淡定的颜清安慰着他:“我还好,怀闻,你别着急,我厉害着呢。”
几个小时后,颜清也不冷静了,觉得自己想骂娘的冲动都有。
太疼了!
听着产房里的压抑的呼痛声,晏怀闻在外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一直转圈圈。
被儿子绕的头晕的林与容,劝道:“怀闻,你先坐下,不要着急,颜颜会没事儿的,她比你坚强的多。”
晏父还算平静,但也一脸凝重。
云家父母则是满脸担忧,谁家的女儿谁心疼,听说颜清在生润润的时候就难产过,宋玉真拿着帕子偷偷抹泪。
晏怀闻的耳朵听不见别的话,只有产房里的动静能引起他的注意。
有个护士推门出来,他立刻扒在门边问道:“我真的不能进去吗?”
小护士无奈道:“晏先生,您太太说过了,不想让您参与陪产,我们还是要听产妇的意见。”
晏怀闻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颜清不同意他进去陪产,又气又急地问:“她还好吗?”
门缝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是颜清的声音。
晏怀闻急红了眼,下意识就要往里冲,还是晏父和小护士一齐拦下了他。
他眼底泛红地跪在地上,神色是外人不曾见过的脆弱和悔恨。
如果他知道,有一天会这么爱颜清,三年前他一定不会放手。
没有那么多权衡和取舍,无所谓自尊和骄傲,在颜清离开的那一刻,就要牢牢抓住她。
告诉她,他爱她。
就不会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就不用浪费那么多的美好时光。
产房内。
颜清的头发都被汗打湿了,凌乱地粘在脸侧,她睁着双眼看着顶灯,配合地跟随助产士的引导,一呼一吸,随之用力。
在生产的时候,根本没有尊严和脸面。
颜清像是一个战士,她要赢,她和他们的孩子,都要平安。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她松了一口气。
可又听到了叮叮咣咣杂物翻落在地的声音,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还听到了男人的泣声,可她没力气睁眼。
好像有泪水落到了她的脸上。
“颜颜,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
颜清的眼珠滚了滚,眼皮还是没力气支开,她喃喃着两个字。
看到颜清的脸色像透明的蝉翼一般,好像随时就可以羽化登仙,晏怀闻怒视在一边的医护人员。
“你们快过来!她的状况不好!”
产科主任走近了,听清了产妇的低语,无可奈何道:“您太太让您别吵。”
“让我别吵”平时精明又智商超群的晏总花了好一会儿,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从手术室转移到病房,晏怀闻一直跟在颜清左右,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等到颜清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胡子拉碴,双目通红的男人,拉着她的手坐在床前。
她吓了一跳,抖着声音:“你你谁啊?”
晏怀闻的眸中一下子就有了光彩,“颜颜,你醒了!”
这声音是晏怀闻没错,颜清揉了揉眼睛,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糙汉。
“怀闻。”
男人的神色柔软,缱绻地回应:“我在。”
“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嗯?”
“刚才我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满心期待的颜清没有听到回答,看着男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她第一次大声直呼他的名字:“晏怀闻!有你这么当人家爸爸的吗!”
看到颜清恢复生机,对着他嗔怒的样子。
晏怀闻的心才回到了该在的位置,他的目光幽深似海,忽而平静,忽而澎湃。
他凑上前去,轻吻着她的发顶,“可我只想做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