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压床
爆竹声声辞旧岁,梅花点点迎新春。
这是马科穿越后过的第一个春节,虽然条件是艰苦了点,但却是最热闹的一次。
母亲早逝,父亲再婚,以往马科年三十光是在饭店和继母他们吃个年夜饭,就回去自己住处,要么打游戏,要么跟刘晓东几个哥们喝酒,这还是十几年来头一次跟亲人守岁。
马科厨艺精湛,年夜饭他是主厨,炒了四个热菜,又包了一大锅饺子,虽然饺子都是素的,但馅儿调的好,一下锅就喷香,惹的小猫刘晓东垂涎三尺,绕着马科直打转。
平时生活拮据,年三十怎么也得奢侈一下,马夫人便在火炉上温了一坛黄酒,一时酒香四溢,年味儿十足。
年夜饭一家人吃的十分香甜,饭后收拾了残局,大家都在马夫人房中坐着守岁。
古代没电视没网络,大眼瞪小眼的挺无聊,马科前一阵病在床上,没事用木柴雕了一副麻将,索性这晚就就教大家打麻将。
打麻将要赌彩头,都没钱,马科便一人数了五十个葵花籽当筹码,一个葵花籽算是一番。
刘晓东眼睛大肚子小,不留神吃撑了,挺着肚皮赖在马科腿上不下来,让主人给它揉肚子,马科只得一边伺候猫一边打麻将,好在牌友们老的老小的小,反应都比较慢,也不耽误他赢葵花籽。
不一会马科面前的葵花籽便越堆越多,他一边嗑瓜子一边喝黄酒,不知不觉就喝多了,从脸蛋烧到耳朵,连脖子都红了,好不容易熬过子时,已经是头晕眼花哈欠连天。
马夫人带着吴嬷嬷去接灶神了,马科抱着一包袱麻将回房睡觉,小猫刘晓东跟在他后面进了门,在小棉垫上蹭了蹭爪子,跳到了床上。
黄酒后劲挺大,马科躺在枕上只觉心头突突跳的厉害,不禁暗暗唾弃马珂这个脆弱的身体,以前他可是千杯不醉的传奇人物,有时候刘晓东有搞不定的客户,还会拉他去应酬,包管通杀,一个人放翻一桌子,为这还拿了刘晓东公司好几次红包。
现在武功全废,喝了不到半斤黄酒就感觉要心肌梗塞,刘晓东你只能请别人了……马科迷迷糊糊地想,一想到刘晓东,心头不禁一阵烦躁,坐起身来一把拎起身旁的小猫,提着后颈的软皮晃了晃,道:“刘晓东,你他妈去哪儿了?你看,连猫都跟着我来了,你丫怎么连个猫都不如?”
小猫被他晃来晃去摇的头晕,“喵喵”惨叫两声,像是埋怨他没酒品。
马科酒劲上来,不依不饶将它拎着乱晃,大着舌头道:“不对,你不是猫,你会变人的,上次厨房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小猫小胡子一抖,抽了抽嘴角,也不“喵”了,只无奈瞅着他。
“不说话算你承认了啊。”马科点了点刘晓东的小脑门,一副皇帝腔儿,“好,朕准了,过了初八准你晚上变成人起来干活儿,呃……”打了个酒嗝,接着语重心长地道,“晓东呀……哥就指着你发家致富娶媳妇了。”
一会是“朕”,一会又变成了“哥”,小猫翻个白眼表示十分无语,马科二话不说将它重又塞回被窝里,“咚”一声倒在枕上,不一会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听马科睡熟了,小猫用鼻尖拱开被子,卧到了他的肩窝上,怔怔望着窗外的月光,一脸忧伤的表情,良久“喵”地叫了一声,接着,黑幽幽的瞳仁一点点从梭型变成了椭圆。
过年这几天马科总觉得哪儿不对,晚上明明睡的很早,早上却总是起的晚,饭量好像也大了,总感觉吃不饱。
更离谱的是晚上常有鬼压床的感觉,像是被人压在身上,胸口闷的很,但并不难受,只是一被压就做春梦,有两次对象是小泽圆,有两次却是刘晓东。
马科觉得自己心理上好像是出问题了,自从上次被刘晓东表白过以后,自己的性向明显出现了变化,如果自我诊断没有出错的话,已经从百分百的异性恋变成了BI……
马科好歹是个学心理学的,发现这个问题后还算镇定,自我安慰了一番以后去大门外放了两挂鞭炮,边放边碎碎念:“去晦气去晦气,我不是异装癖不是异装癖,我喜欢的是女人是女人……”
初六这天马夫人给马科新做的襦裙终于竣工了,非让他穿上看看,马科只得回房去换,花见帮他整理衣襟的时候忽然道:“天气这么冷,怎么还有蚊子?”
“蚊子?”马科诧异。
“啊,你看,你这儿都被咬了,都是红印儿。”花见在他锁骨脖颈附近点点点点。
“是吗?”马科自己看不见,摸了摸,却摸不到疙瘩,纳闷道:“不会吧,正月里哪儿来的蚊子,何况我又不觉得痒。”
“难道是虱子?”花见凑近了看,“别处还有吗?”
“没注意啊。”马科拉开衣襟看了看,“哦……胸口也有……”
“八成是小猫惹的虱子。”花见下了结论,“刘晓东自打入冬以后就没有洗过澡了,今儿一定要给它好好洗洗,出了虱子还了得!”
这天中午刘晓东可遭了秧,花见烧水的时候它还懵懂不觉,等被人逮住了往盆里丢的时候才炸了毛,一边“嗷嗷嗷……”地叫着,一边用四只爪子紧紧抠着盆沿不放手,到最后掀翻了木盆不算,还激了花见一身的水。
花见被它闹的生了气,脾气上来命马科抓着它手脚,二话不说就摁到了水里,打上皂角就开始没命的搓洗。
一开始刘晓东还叫的惨烈,几分钟后终于认了命,呈僵尸状站在盆里,一脸的苦逼相。
马科被它叫的心软,洗完后马上用干布将它擦干净了,抱在火炉前烤毛。
刘晓东趴在马科膝头哼唧,花见收拾完东西拿了梳子来给它梳毛,它还记着仇,又是扭头又是乱刨地不让她近身,最后花见恼了,道:“你当姑奶奶愿意给你洗澡么?还不是看我哥被你身上的虱子咬了么?你自己不爱干净不要紧,害他被咬了一身红印子!”
刘晓东一听这话老实了,偷偷回头看了看马科,果见他侧颈上隐约有两个草莓印儿,当即抽了抽嘴角,乖乖趴在了他腿上,表情十分心虚,连花见毛毛躁躁梳断了它好几撮毛都没有发出抗议。
洗澡果然有用,接下来的两天马科便睡的很好,再没有被鬼压身。
转眼已经是正月初九,玉皇大帝的生日,对老百姓来说算是个大日子,头天晚上马夫人就准备了香烛黄纸,打算一早就到王庄的上清观去拜神。
马夫人出门,吴嬷嬷自然要跟着,花见在家里憋了这么些天,也想出去玩玩,马科便让她也出去散散心,最后一家子三口人都去了,独留了马科一人看家。
已经立了春,太阳不错,马科搬了把靠椅坐到了院里,仰着头晒太阳,十四岁正是男孩子长个儿的时候,多晒太阳有助于钙吸收,早日让他摆脱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可悲身高。
风和日丽,阳光普照,马科越晒越舒服,渐渐困意袭来,便歪在那儿打起了盹儿。
意识刚有点儿模糊,忽听刘晓东“喵呜”地叫了一声,不知怎的,叫声中还充满着戒备与警告。
马科一睁眼,怎么眼前的阳光被一个黑影遮了大半,眨了眨,方才看清面前竟然站着个人,因为对方身形太过庞大,将阳光都遮住了,耽误了他补钙。
“今儿太阳不错啊。”那人笑嘻嘻道,“不过正月里到底有风,妹子你还是小心点儿,别着凉的好。”
一听他的声音马科就一激灵,居然是邓有才,他来干嘛?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马科刷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看大门,方才记起马夫人他们出门以后自己没闩门,大意之下竟然被邓有才如入无人之境。
“你怎么进来了?”马科对他实在缺乏好感,冷冷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门吗?就是为了区分内外,保护隐私,不请自入是为闯,乃是鸡鸣狗盗之辈宵小所为。”
邓有才嘻嘻一笑,道:“是么?我记得我可是敲过门的哟,妹子,下回要是不想让人进来,可要记得锁门,既然你没锁,我自然可以进来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马科马上闻到了他口中浓重的酒味,这浪荡子怕是在哪儿喝了一宿的酒,这会儿还没醒呢。
“你来干什么?”马科退开两步,掩着鼻子道,“没事赶紧给我走人。”
“呃……”邓有才打了个酒嗝,贼忒兮兮地一笑,道,“妹子,干嘛这么绝情呢,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一片真心,特意说服我爹差了媒人来提亲,你怎的不答应?”
他不提还罢,一提马科真想暴扁他一顿,冷笑道:“提你妹,老子高攀不上。”
邓有才摇头晃脑地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必是你娘那个老乞婆要面子,不肯将你嫁给我当二房……呃……妹子,只要你依了我,我一定找个由头休了大鸿粮店那婆娘,早晚扶你作正房。”
马科上一世是情感顾问,看多了痴男怨女的故事,生平最恨他这样毫无节操满嘴跑火车的贱男,当下也不多说,从院里的柴堆上抽了一根趁手的棍子,在掌心敲了敲,道:“少他妈的废话,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抽晕了拖你出去?”
“哟,还会使棍子!我喜欢!”邓有才啪的一拍手,笑的满脸横肉都瑟瑟发抖,“打是亲骂是爱,左右没人,哥就陪你玩玩儿,咱们可说好了,你要是打不晕我,今儿可得让我香一个……”
马科不等他说完就一棍子抽了过去,对着邓三姐那样的萝莉他下不去手,对着邓有才他还是完全没有压力的,不把这厮抽成猪头,他都对不起手里这根棍子!
邓有才没想到他说抽就抽,棍子招呼过来的时候竟带着风声,本想闪身躲过,可不知是自己喝醉了反应慢,还是马科的手法太快,竟没有躲开,结结实实抽在了腰上。
“你来真的嘿!”邓有才完全低估了马科的手劲儿,本以为小姑娘下手,最多跟挠痒痒似的,没想到抽在身上竟是火辣辣的疼,当即恼羞成怒,跳着脚道:“好啊,还没过门你就要打杀亲夫,老子这一下可不是白挨的!”说着一挽起袖子,冲马科扑了过来,“我今天非办了你不可,到时候叫你哭着喊着嫁给我!”
昂~昂~
以上是在下唱滴《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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