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像瞬平兄,独身一人便觉难受。”范辉不轻不重的回击了下他,心中决定改道先前往卢家,至于谢家暂时可去不得了,还是等郑二姑娘测定完血脉以及王家确定好玉佩信息后再做决定。
众人商议好分头行动后很快便分开了,他们都是雷厉风行之人,一旦决定好出行目的,便绝不含糊。
龙山湖上的游船很快便减少了一部分,郑家与王灵均已然离开。
湖边不远处,浑身湿哒哒提着鱼篓的渔翁突然脚下一顿,眼里浮现出一丝丝茫然。
咦?不是说好今日去集市上卖鱼吗?他何时来了龙山湖?
渔翁摸着脑袋想了半天也不曾记起之前到底发生了何事,这时才反应过来身上都是水,还有几棵水草。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瞬间白了,朝着龙山湖稽了稽首,恐慌道:“水公莫怪水公莫怪,下次我定会带上上好米酒来拜水公,还请水公饶我一命。”
水公乃是死在水中怨气横生不愿转世的水鬼,在水上讨生活的人一般都比较忌讳。渔翁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以为自己被水公附身。
他请完罪后,脚步飞快地离开了此处。
在他刚刚离开时,原本站立的位置上隐隐有白色棋子的虚影一闪而逝,便再也找不到半分痕迹。
十日后,神医谷。
轰隆!
雷声像是在耳边响起,震得人心发慌。
闻梵音快速将院子外晾晒的药材收回来,再将窗台上那两盆花放进了屋内。刚刚关好门时,滴答滴答的雨滴声已经落下,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大雨磅礴,阴云压下,天色变得昏暗。
闻梵音走到药橱旁给轻巧简单的小炉里添了把火,将接满了水的水壶放着上面烧着。
她找出三颗夜明珠放在屋内,这才让屋子看起来不那么暗。
“这天变的太快了。”闻梵音捧着一本破旧的竹简站在窗前喃喃道。
随即一字一句认真的看着竹简,以期可以找出治她失忆症的办法。
但她并未看多久便抬起头看向屋内阴影处,她卷起竹简无奈道:“半个月时间,你们都已来了六波了,怎地对我这般执着。”
一道道黑影在阴影处游动着,诡异极了。
“闻谷主这半月考虑如何?”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带着重重叠叠的质感,非人感十分强。
闻梵音叹了口气,她冲着黑影温柔一笑,带着几分纵容和无奈:“同样的话我已重复了五次,是还有哪里听不懂吗?之前我以为你们只是没有人类的模样,如今才发现你们还没有人类的智慧。”
她抚摸着手中的竹简,试探着询问道:“背后之人如此执着于我,是否需要我为你们治治脑子?”
黑影齐齐出声:“闻谷主莫要出言讥讽,你清楚这只是在下控制的傀儡罢了。”
“那阁下也该清楚,我已拒绝多次。倘若阁下坚持不放弃,我除了拒绝外也不会有其他答案。”闻梵音似笑非笑的看过去,那起笔有风落笔轻薄的声音格外淡漠,却也透出几分矜贵。她脸上总是带着温柔而亲切的笑容,言语间也带着一种自谦的风度,端得有礼。
但黑影背后之人明白,闻梵音已是不耐烦与他们过招了,这才毫不留情的出言拒绝。也可能是天生好涵养,哪怕是不耐烦的拒绝,也带着独属于闻梵音的温柔。
“闻谷主既已下定决心,我便不再多费唇舌。如此便看你我手段如何了。”这声音落下的瞬间,无数道黑影从黑暗的污泥中冒出,阴影无声无息占据了房间,遮蔽了夜明珠的光明,让屋内一片黑暗。
外面狂发大雨,电闪雷鸣。房间内黑暗一片,悄无声息,如同两个世界。
而这时,李玉恒与郑明舒带着随从已经来到了神医谷外,他们刚走进谷内时脸色俱是一变。
郑明舒手中团扇一挥,神色肃然道:“有污秽之气。”
李玉恒直接拽起腰间的金算盘朝着半空扔去,金算盘化为流光迅速飞向某个方向。
李玉恒神色凝重道:“二姑娘,那个位置是闻谷主所在,希望我们没有来迟。”
话落,他与郑明舒的身影陡然消散,再次出现时便在闻梵音的房门外。
房间内,在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时,一道晃动的烛火燃了起来,这一抹烛光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烛火一旁,闻梵音脊背挺直的端坐在桌前,乌黑的长发松松垮垮的挽着,宽衣广袖飘然若仙。在她身后阴影化为巨兽张开大口朝她吞来。
闻梵音微微抬眸,右手微扬,指尖在巨兽上轻轻一弹,巨兽‘嘭’一声化为无数黑斑落入地上,融入地面。
下一瞬,那些黑斑连接在一起化为一条条扭动的黑色长蛇从地面冒出,朝着闻梵音缠绕去。
闻梵音端着红色蜡烛的左手微微倾斜,一滴滴好似血泪般的蜡油滴落下来。她右手快速的接起蜡油,在蜡油还未凝固前,手指一弹,蜡油分化无数朝着黑色长蛇砸去,但却并未砸到实体。
她并未意外,这只是她随手一试罢了。
果然这些受操控的傀儡没有实体,或者说可以由实转虚。
那么这些究竟是何东西?
她不由自主的摩挲着玉佩,嘴角扬起的角度往下拉了拉,但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允许负面情绪影响她的心神。
她刚准备动手时,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立刻放下蜡烛,单手撑着头微微阖目,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时,黑色长蛇群再一次袭来,眼看就要将闻梵音包围,闻梵音却无动于衷,好似没有发现身后传来的危机。
她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的近身,它们伤不到她,但在外人看来却并非如此。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色的算盘虚影出现在半空中。虚影好似整个房子一般大,绽放着金色的晃眼的亮光,猛地朝下狠狠一压,这些黑色长蛇像是被灼烧一样发出凄厉的吼声,随即化为飞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