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心情郁卒,他以为这一天的开始已经够糟糕,没想到他的财务总监带来一个更让他头疼的消息。他们抵押贷款的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审批文件卡在了一个新调任的副行长手里,原计划这个月拿到钱,现在看来完全无望了,如果这个月资金不入账,他们的项目就要受到严重影响,后果实在无法想象。
顾青裴匆匆吃了早餐,马不停蹄地带着财务总监去了X行跑关系,一忙就是一天。
晚上,王晋打了电话来,原来是听到了消息,特意来慰问他。
“必须的啊,消息不灵通怎么做生意。我在这边儿给你找找人,这件事应该不难办。”
“谢谢王哥。”
王晋笑了笑,“我还听说,你和原炀私底下见面了?”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原炀亲口跟我说的,昨晚上我在一个饭局上碰着他了。这小子,恐怕一直对我当年给他发照片的事儿怀恨在心。”
顾青裴低声道:“你们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我们俩一直不对付。两年了,一直这样,最近一块地的公开拍卖,又杠上了。”
顾青裴无奈地说:“难为你了。”
“没什么,头疼的事儿多了,不差这一桩。融资的事情,如果你实在缺钱,我可以帮你,不过我公司现在现金流也紧,我最多只能借你一两百万。”
顾青裴道:“王哥,你已经够仗义了,我先提前谢谢你。不过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是更倾向于自已解决问题。”
“我明白,加把劲儿。哎,对了,拍卖会你来不来?”
“啊?”
“我刚才跟你说的拍卖,这个星期五。有三宗土地,和十一个资产包,老实说每个我都想要,不过资金受限制,再加上原炀那小子跟我抬杠,我这次保守估计,能拿下两项就不错了。都是不错的东西,你来看看吧,我还能介绍几个人给你,用得着的。”
顾青裴犹豫了一下,还未开口,王晋道:“你不会是害怕原炀不敢来吧?”
哪怕顾青裴真有这个考虑,也不能表现出来,他笑道:“哪儿的话,我只是在想星期五有没有什么事儿。”
王晋低笑道:“哦?你有事儿吗?”
顾青裴道:“有事儿也推了吧,我确实想去看看。”
王晋嘲弄道:“你还可以顺便看看,原炀那小子对我的怨气有多重。”
周五那天,顾青裴没带司机,自已开车去了拍卖会。他们公司现在只有两个行政司机,高管、包括他这个老板在内,都没配专职司机,创业阶段能省则省,顾青裴以前是个挺要排场的人,现在却对这方面看淡了。
顾青裴走进会场,找到王晋,坐到了他旁边。
参加拍卖会的人陆陆续续进场了。过了一会儿,门口一阵骚动,顾青裴扭头看去,并不意外地看到了原炀。
原炀身后跟了三个人,个个西装革履,气场十足,有好几个人当时就站起来,涌到门口跟他寒暄。原炀却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顾青裴,目光凌厉阴冷。
顾青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翻阅着拍卖图册。
王晋旁边的一个京城名人,低声嘲弄着,“这小痞子倒真有点儿能耐,现在人模狗样的。”
声音虽然很低,可顾青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顾青裴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容,他能感觉到王晋在看他的反应,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顾青裴听到脚步声渐近,他一扭头,就见原炀领着人朝他走了过来,并站定在他身边,高大的身材将顾青裴头顶的灯光遮得严严实实。
“真巧啊,顾总。”原炀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姿态颇为傲慢。
顾青裴本想站起来,想了想,还是坐着没动,只是淡笑,“确实巧,原总真是无处不在。”
王晋眯着眼睛看了俩人一眼,凉凉地说:“原总,你挡着我的光了,不如坐下吧。”
原炀看了王晋一眼,仿佛才看到他一样,“哦,王总也在,这不是薛会长吗?”
刚才叫原炀小痞子那个人,皮笑肉不笑地站起身,跟原炀握了握手,就顾青裴的观察,两人可能有过过节。
原炀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顾青裴身边,凑到他耳边喷薄着热气,“王晋才算是无处不在吧。”声音透出危险的气息。
那音量大小刚好够王晋听到,王晋眼神冷了冷,嘴角的笑容却没变。
顾青裴轻笑道:“原总管得可真宽。”
“你说得对,我这个毛病一时有些改不过来,谁叫我曾经是你男人呢。”
王晋握紧了拳头,斜眼瞪了原炀一眼,他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原炀挑衅的眼神,那是对他赤裸裸的嘲讽。
顾青裴没有理会他,只是坐直了身体,尽量和他拉开距离,目视前方。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拍卖品是信达的一个小资产包,利润空间不大,仅有两个人举牌。
顾青裴尽量让自已的身体往前倾,腰板挺得笔直。如果他靠到椅子上,他就会挤在原炀和王晋之间,被迫和他们贴着肩膀。这家拍卖行的座椅挺宽敞,哪怕肩膀再宽的三个男人,也不至于互相挤人,可这两人却都往他的方向微倾,于是就造成了如此滑稽的一幕。
很快就上了第二个拍卖品,这个稍微有了些价值,涉及到两个价值上千万的换地权益书,不过风险也不小,王晋轻声道:“青裴,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顾青裴想了想,“之前听到传闻,说政府下决心要兑现了,但最近政府受房地产调控的影响,银行贷款都还不上,换地权益书拿到手,两年内我估计不会有起色,不过可以转卖,但那样利润空间太小,没有操作价值。”
“我的想法也差不多,不过价格倒是真便宜……”
这一轮,王晋和原炀依然没有叫价。
原炀时不时斜着眼睛看顾青裴和王晋交头接耳,目光阴冷得像三月的河水,他突然伸出手,揽住了顾青裴的肩膀。
顾青裴一愣,扭头看着他。
俩人背后虽然还有人,但只是搂搂肩膀,是男人之间表示亲近的一种很正常的姿势,根本没人会多想,因此原炀很自然地把顾青裴的身体拨到了自已这边儿,低头凑近顾青裴的耳朵,“你要是再跟他贴着脑袋说话,我会当场亲你,我说到做到。”
顾青裴脸色一变。
原炀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道:“不用误会,就算我吃腻了的东西,我也不想看着我恶心的人碰。”说完,他松开了手,坐直了身体,从外人看上去,就好像他们秘密地说了几句话。
王晋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从顾青裴冷硬的表情也能猜出,肯定不是好话。
顾青裴领教过原炀的流氓劲儿,他根本不想去挑战原炀究竟敢不敢这么做,他只是沉默地靠回了椅背。
然而原炀变本加厉,一把抓住了顾青裴的手。
顾青裴一惊,本能地想缩回手,却根本动弹不得,原炀的劲儿有多大,他在很多方面都体会过。他压低声音道:“放开。”
原炀笑而不语,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压根儿充耳不闻。
两人的手就在扶手下方紧紧地握着。屋里虽然冷气开得很足,但顾青裴还是感觉手心很快出了汗。原炀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并用指尖逗弄他的掌心。
顾青裴的喉结上下鼓动着,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办不到,又担心别人看到,他已经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到拍卖上,不知不觉,第三样拍卖品都成交了。他眼看挣不脱,干脆放弃了跟原炀的暗中角力,任原炀抓握着他的手,被迫感受着那记忆里熟悉的力量和温度。
当他静下心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已被原炀握着的那只手,异常的热,原炀施加在他手上的力量,并不疼,反而有种浑厚的安全感。顾青裴有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两人这样手连着手,就能感受到对方的脉搏,进而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下一下,非常有力。
顾青裴勉强把注意力从手上迁回了拍卖台上,此时进行到了本场拍卖会的一个小高潮,那项王晋非常想得到的资产包上场了。
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果然,刚开始拍卖,底下的人就一波接着一波地开始叫价,王晋一开口,就加到了两百万。
原炀此时也举起了牌子,追加八十万。
原炀和王晋互看了对方一眼,火药味儿在空气中弥漫。顾青裴虽然也对这个资产包很眼馋,但他没钱买,夹在俩人中间,就听着左右耳朵不断地收到叫价信息,俩人较着劲儿地加价,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们在角逐。
等叫到四百五十万的时候,场上的人都开始以看好戏的心态看着他们。
这个资产包利润空间虽然大,但风险也高,成本超过四百万就不值得下手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是杠上了,这是相当稀罕的场面。哪怕原炀初出茅庐,会做如此莽撞的事,王晋却不像是会陪着他胡闹的性格,这个男人始终秉持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何曾感情用事过。
顾青裴看了王晋一眼,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王晋愣了愣,然后看了顾青裴一眼,随即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他放弃了竞拍,原炀以四百五十万的价格拍下了这个资产包。
王晋今天来的目的并非这个资产包,他本没打算浪费太多精力在跟原炀的争夺上,那毫无意义,可是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追求顾青裴失败的挫败感让他格外想跟原炀一较高下。他倒是真没想到,自已都这个年纪了,还会在公司经营上出现这样感情用事的时候,还好他及时清醒了。不过,不跟着原炀败家,他也还有别的办法膈应原炀,以泄心头之愤。
拍卖告一段落,拍卖行组织了茶歇,顾青裴立刻站起身,王晋用手扶着他的背,笑道:“走,出去喝杯咖啡。”
原炀瞪了他们一会儿,也跟着站起身,带着几个下属出去了。
顾青裴道:“王哥,还好你刚才没跟着原炀抬杠,那没有任何意义。”
王晋眨了眨眼睛,“我刚才还真有点儿想跟他一杠到底,不过后来你拽了我一下,我清醒了不少,呵呵,让你看笑话了。”
“哪儿的话,他那人向来不饶人,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顾总说得对,我一向不饶人,你不跟我一般见识,我却非要跟你一般见识,你说怎么办呢?”原炀阴凉的声音在两人背后响起。
顾青裴很平静,他从咖啡勺的倒影里就看着原炀过来了。
王晋挖苦道:“原总财大气粗,承让承让。”
原炀理都没理他,径自站到顾青裴身边,“你今天来做什么?不是没钱吗?纯粹凑热闹?”
“青裴特意来为我参谋的。”王晋笑看了顾青裴一眼,“报酬是一顿饭,今晚就兑现吧。”
原炀瞳仁收缩了一下,冷笑道:“如果王总今天空着手回去,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情吃饭。”
“想让我空着手回去,也要看看自已有没有那个实力。高速旁边那块地,我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原炀嘲弄道:“我本来对那块地并不太感兴趣,不过王总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挺想要了。”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原炀,你究竟有没有长进?你们两个互相抬价,弄得两败俱伤,最终得益的是卖方,有何意义?”
“我高兴。”原炀倨傲地说。
虽然这事儿跟自已并没有太多关系,可是他和王晋好歹也是朋友,王晋又屡次帮他,于情于理,他没法眼睁睁看着俩人赌气似地竞拍。到最后无论哪一方获胜了,都要多投入几百万,那白花花的钞票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扔了,想想都让人心疼。
而且,原炀这么针对王晋,两年来处处跟王晋作对,追根究底,他也脱不了干系,这么一想,他对王晋多少有些愧疚,他低声道:“原总,这边请,我跟你单独谈谈。”
王晋刚想出声阻止,顾青裴抬起手,“王哥,你要真有那钱往里白扔,不如借给我。”他没等王晋反应,已经转过了头,冲原炀道:“请。”
原炀抱胸看了他两秒,跟着他走进了拍卖厅旁边预设的一个小休息室里。休息室的门刚一关上,原炀就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到了墙上。
顾青裴深深皱起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原炀呲着牙,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你现在希望我放开你?你不是巴不得我走不出这间屋子,不能和你的王哥竞拍吗?”
“你想要那块地,可以和王晋协商,你或他,有偿退出,难道你真要蠢到在拍卖会上乱抬价?”
顾青裴推了他一把,没推动,“我只是见不得你们意气用事。”
“所以你就舍身为你王哥了是吗?”原炀眼里跳动着愤怒的火苗,嘴角的笑意让顾青裴头皮发麻,他把顾青裴的衬衫下摆从裤子里扯了出来,大手伸进了衣服里,抚摸着顾青裴的腰。
顾青裴沉声道:“原炀,你干什么?”
“你把我叫进来干什么?不就是让我退出竞拍吗?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好意。”原炀低下头,一口咬在顾青裴的脖子上,伸进衣服里的那只手也愈发放肆。
顾青裴狠狠拽住他的头发,硬是把他的脑袋拉了起来,“我是要跟你谈话。”
“跟我谈话?”原炀嘲讽地笑了笑,“你现在有什么资本跟我谈话?真当自已是什么大老板?北京城里就你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想巴结我都巴结不上,你想跟我谈话,我答应了吗?”
顾青裴愠怒道:“那就滚开。”
原炀已经被他和王晋刺激得相当冒火,此时眼睛有些发红,“你想替你王哥出力,我给你这个机会,现在跟我睡一觉,等我干完的时候,拍卖会差不多也结束了。”原炀揉了揉顾青裴的屁股,暧昧地说:“我时间有多长,你应该没忘吧。”
顾青裴气得眼冒金星,他狠狠踢了原炀的小腿一脚,趁着原炀吃痛的时候,用力推开原炀,转身往门口走去,他的手刚摸到门把,背后一阵风声,一只手出现在他脸旁,砰的一声按住了会议室的大门,同时,有力的手臂钳住了他的腰。
顾青裴低吼道:“原炀,你别得寸进尺。”
原炀低笑道:“看你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他说着,伸手去解顾青裴的衣服。
顾青裴拼命反抗,但在体能上他从来没占过原炀的便宜,很快就被原炀拉开了衣服。
“你……放开我。”顾青裴咬牙切齿地说。
原炀却充耳不闻,“这两年你跟谁睡过?”
原炀在顾青裴耳边低声问道,“跟谁睡过?嗯?”
顾青裴哑声道:“原炀,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当然知道,我在索取报酬,让我退出竞标的报酬,你不是该高兴吗?我帮你王哥省了一大笔钱!”
原炀一口咬住顾青裴的后颈,舔舐着那温热的皮肤,恨不得破开皮肉,吸食顾青裴的血。如果把这个人吃进肚子里,他是不是就完全属于自已了。
顾青裴咬牙道:“放屁。”
俩人的思绪都飘回到了两年前,他们曾经对彼此的身体熟悉不已,他们曾经无数次从对方身上获得快感。现在这些令人羞耻的举动,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隔靴搔痒,只有真正畅快淋漓的性,才能让他们释放。
可顾青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闭上眼睛,额头靠着门板,拼命压抑着想要脱口而出的低吟,默默忍受着原炀的挑逗,粗重的喘息声萦绕在俩人的耳边。
顾青裴双腿有些软,需要靠原炀的手臂支撑身体的重量,原炀在他耳边低笑着,“顾总,好像憋了挺长时间了。”
顾青裴喘了几口气,“你玩儿够了吧。”
原炀把手掌抬到顾青裴眼前,“顾总玩儿够了吗?”
顾青裴脸颊烧得慌,他别开脸,“还不放开我。”
“你玩儿够了,我怎么办?”
不用原炀说,顾青裴也没法忽略,他这两年来一心扑在事业上,仅有的两三次发泄,也都是草草结束,一想到以前那些疯狂的经历,他就感到心脏都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
顾青裴有些恼羞成怒,“你自找的。”他慌乱系上腰带,扣扣子的时候,手指都在发颤。
原炀冷哼了一声,拽过顾青裴的领带擦手,顾青裴怒瞪了他一眼,干脆把领带解下来扔到了他身上,原炀舔着嘴唇笑了笑,把领带慢悠悠地叠好,塞进了裤兜里。顾青裴一阵脑热,忍不住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原炀盯着他胸口露出的一小块皮肤,“顾青裴,要不是地方不对,我绝对不会这么放你走的。”
顾青裴穿上衣服后,感觉重新获得了安全感,整个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着原炀的眼睛,“原炀,你现在不仅事业有成,而且还有了女朋友,你的人生都在往正道上走,还来招惹我是什么意思?”
原炀摸了摸嘴唇,那里还有亲吻顾青裴皮肤的余温,他嘲弄地笑了笑,“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你想看我笑话。”顾青裴目光冷峻,“觉得一朝得志,终于可以反过来羞辱我了,是吗?”
原炀轻佻地点点头,“差不多,还有呢?”
顾青裴挑了挑眉,表情阴沉,“我听你说。”
“听我说……”原炀发出阴冷的笑声,他捏着顾青裴的下巴,“你想知道我想做什么,我来告诉你好了。两年前你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你觉得王晋厉害,我要让你知道他比起我来差得远了,你嫌我不懂事,嫌我没本事,一声不吭就一走了之,顾青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顾青裴张了张嘴,感觉身体沉重得不可思议,他轻声道:“你觉得我当时离开,是因为嫌你没本事?”
原炀冷笑道:“不是吗?我们明明能重新开始,明明靠自已也能活得好好的,结果你最终选择的是王晋,你甚至帮着他来跟我谈判,顾青裴,你知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我在哪里,我在想什么,我会怎么样?”原炀越说越恨,脸上浮现一丝狰狞,“你根本不会想吧。你想的只是你的事业,你的地位,我怎么样,根本不在你的考虑之内。”
顾青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他强忍着心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这句话我也想送给你,我怎么样,根本不在你的考虑之内,原炀,两年过去了,你的自我中心倒是一点儿没变。行了,我们也别互相指责了,一点意思都没有,谁对谁错,争出来又怎么样?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现在想问你的是,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炀看着这张让自已又爱又恨的脸,心情永远无法平静,自已没有一天能够忘记顾青裴,所有的想念里,全都融入了怨恨,以至于现在看着顾青裴,只想狠狠羞辱他、折磨他,让他不敢再逃离自已身边。
他露出嗜血的笑容,“我想上你。”
“我要是不同意呢?”
原炀拍了拍他的脸,“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时间,既然你敢回来,就亮出胆子来,好好面对我。”原炀忍不住咬了咬顾青裴的下唇,低喃道:“我原炀当年对不起你,我掏心挖肺地想补偿你,换来的却是你一走了之,当年敢把我像条狗一样扔在原地,你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顾青裴脸色铁青,他没有躲闪,任凭原炀恶意地亲着他。他没想到原炀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两年来一直带着对他的怨恨,现在打算来报仇?简直可笑,究竟谁该怨恨谁?他已经走出来了,原炀却不肯放过他,被原炀害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自已,该找谁说理去?
他低下头,只觉得异常地疲惫。
原炀似乎觉得戏弄够了,才放开钳制顾青裴的手,顾青裴一刻不留地开门走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原炀,走出会议室一看,拍卖会重新开始了,他站在门外犹豫了几秒,决定不进去了。
原炀在他身后说着风凉话,“不进去看看你的王哥收获如何吗?”
顾青裴道:“不用看,他不会让自已赔本儿。”
“你对他倒真有自信。”原炀恨这点恨得想掐死王晋。
顾青裴斜睨了他一眼,“你不进去?”
“看在你的味道还让我满意的份儿,我不跟他争那块地了,免得辜负你一番苦心。”
顾青裴不想在这里跟原炀干瞪眼,他道:“我时间宝贵,不是用来跟你扯皮的,你爱留不留,我先走了。”
原炀低笑道:“爽完了抬屁股就走,你跟以前真是没什么变化。”
顾青裴下意识地揪了揪自已空荡荡的前襟,想到那条还在原炀裤兜里待着的领带,就头皮有些发麻。他头也不回地下楼了,坐到车上后,他给王晋发了条短信,说自已有事先走了。他在城市里心烦意乱地兜了一大圈,才回了公司。
抵押贷款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几天连连接到坏消息,顾青裴的抗压能力很强,他在一天接到多个不利消息的时候,依然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只不过在他清醒的时候,加倍地忙碌着。
“渭水那个项目马上就要签合同了,一旦签了合同,资金必须在三天内到位,但这笔钱过去了,公司基本就空了,顾总,眼下该怎么办?”
顾青裴推了推眼镜,发出一个单音节:“拖。”
“拖?”
“银行拖我们,我们拖渭水的项目,不签合同,不付款。”
“以什么理由呢?”
顾青裴轻轻点了点自已的脑袋,笑道:“想想啊。”
几人面面相觑,都思考了起来。
法务总监说:“顾总,我倒是有办法在合同条款上做文章,但是那样的话,很伤害合作方的感情。”
“没错,合同已经商谈过无数次,这个时候如果反悔,对我们的声誉会造成影响,很可能就合作不成了。”另一个经理也附和道。
顾青裴眯起眼睛,半晌,他低声道:“我装病吧。”
“啊?”在场的人惊讶地看着顾青裴,以为他在开玩笑。
顾青裴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合同需要我本人签字,我一生病,拖一两个星期很正常,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什么借口都容易让对方借题发挥,只有打弱势牌能奏效,他们就算知道我们是资金紧缺,从道义上讲,也不会这个时候毁约。”
“顾总,您这个点子实在是……不得不说您艺高人胆大啊。”
顾青裴自嘲道:“别吹捧我了,这种招数被人知道,可够丢人的了,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有用就行。”
顾青裴真的回家装病去了,反正他在家一样办公。
晚上,秘书给他打了个电话,沟通一些工作,最后说:“顾总,今天原总又去公司找过您。”
“他找我做什么?”
“他说……”秘书似乎有些尴尬。
“说什么?”
“他说……您的领带,落在他那里了,特意给您送来。”
顾青裴有些恼火,“无聊,不用理他。”
小秘书讪讪道:“对,我说您不在,他就走了。”
顾青裴压低声音,“这件事别乱说,知道吗?”
秘书紧张起来,“顾总您放心!”
挂了电话后,顾青裴换了身衣服,去赴一个饭局,他在半路上接到了原炀的电话,“有事吗?”
原炀充满男性魅力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今天去你公司了,想把领带还给你,结果你不在。”
顾青裴冷着脸,“扔了吧,刚好过时了,我不想要了。”
原炀低笑道:“可我想把它还给你,顾总的东西,这么随处乱扔,我总觉得是个事儿。”
“扔了。”顾青裴加重语气。
“我舍不得,我一看到它,就想起顾总的腰有多细,我一只胳膊就能抱住,顾总的皮肤有多热,越摸越热。”
顾青裴默默忍受着原炀的言语性骚扰,直到原炀说完,他才道:“把原总憋成这样,可真不好意思。”
“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就让我上一次吧。”
顾青裴嘲弄道:“你等着吧。”
原炀笑了两声,“对了,听你秘书说你生病了?我听你声音挺清醒的。”
“不劳原总操心,我还有事儿要忙,你要是成天就这点儿破事儿,能少烦我吗!”
原炀哈哈大笑起来。
顾青裴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晚上的饭局来了不少人,顾青裴看他们的架势,知道自已今天这顿酒是免不了了,他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司机两个小时后来饭店接他,然后,他硬着头皮跟这群人喝了起来。
一顿饭下来,顾青裴喝多了,他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一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把他架起来往楼下走。
顾青裴睁开混沌的眼睛,他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他跟一滩泥一样攀附在那人身上,眼皮直往下垂,他实在撑不住了,渐渐失去了意识。
那一晚上顾青裴断断续续醒过来好几次。
他感觉自已躺在柔软的床上,有湿乎乎的东西擦着他的脸和脖子,之后,身上所有束缚着他的衣物都不见了,身体放松不已,那种被温柔对待的感觉好像躺在棉花里,别提多舒服了。
然后,他看到一个很熟悉的物件,那是一个吊灯,他看了很久,他拼命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款式的吊灯,他知道这个吊灯属于他,属于他某个房间。他想起来了,这是他和原炀同居的那栋房子里卧室的灯,没错,是那个卧室的灯,他花了六十多万从香港带回来的,他一直很喜欢。很多次,他会在被快感侵袭的空隙里,偶然之间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这个吊灯。这个吊灯,贯穿在他和原炀所有或疯狂或温馨的记忆里,他竟然差点儿把它忘了。差点就……
顾青裴伸手去抓那个吊灯,却怎么也够不到,他鼻腔充满酸意,喃喃着说:“忘了……差点忘了……”
差点忘了,他和原炀有过多少让他心醉的回忆。
顾青裴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他周身处于柔软温暖的环境中,每一根脚趾都得到了彻底地舒展和放松。那慵懒惬意的感觉在跟他争夺着自我意识,他挣扎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睛。身体的感觉迅速归位。
旁边有人!
顾青裴猛地清醒了过来,他扭过脖子,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浓黑的剑眉、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这是一张让人看一眼就永远无法忘记的脸。
顾青裴瞬时有些慌乱,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原炀的脸,和横在他腰上的原炀的胳膊,这床罩的花色怎么这么眼熟?还有那个……那个灯!顾青裴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昨晚“梦里”的吊灯。那不是梦,他真的在他以前的房子里,就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在某一个普通的清晨,和原炀赤裸相拥着醒来。有那么一瞬间,顾青裴觉得很多让他痛苦的事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之后,原炀依然触手可及。
原炀睁开了眼睛,漆黑的深邃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青裴撑起身体,试图和原炀拉开一点距离,但是毫无意义,原炀还搂着他的腰。
“终于醒了。”原炀用手撑着脑袋,“我早上已经起来过一次了,你睡得跟猪一样。”
顾青裴顾不上他居然出现在这里的震惊,下意识地辩解道:“我喝多了……”
“岂止是喝多了,昨晚你又哭又闹的,还吐了我一身。”原炀虽然嘴上在埋怨,心情却看上去不错。
顾青裴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我为什么在这里?”
“废话,当然是我带你回来的。”
顾青裴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哦?我不知道。”原炀颇无赖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酒店,我怎么会在这个房子里?”
“我在酒店碰到你了。”
“放屁。”顾青裴当然不信。已经有太多的巧合,让他开始怀疑原炀在跟踪他了,不然他怎么去哪儿都能碰上原炀呢。
原炀坐起身,露出上半身结实漂亮的肌肉,“你爱信不信。”
顾青裴瞄了眼他赤裸的胸肌,就赶紧别开了眼睛,“好,下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我时不时会回来帮你看看房子,昨天的酒店离这里近,当然就回这里了,有什么问题吗?”
顾青裴哑声道:“我当时说过,让你把钥匙留下,别再来了。”
原炀眼神一暗,冷道:“我同意了吗?”他伸手捏了捏顾青裴的下巴,“就算我同意了,我也会反悔的。”
顾青裴拍开他的手,“我是这房子的主人,现在我让你把钥匙交出来,不过分吧。”
原炀扯着嘴角一笑,“我不给。”
顾青裴皱起了眉。
原炀伸展了一下胳膊,“饿了吧?”
顾青裴想了想,“嗯。”
原炀跳下床,一丝不挂,看来他睡觉已然习惯全脱光了。
顾青裴以前没觉得自已欲求不满。男人一旦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对性欲的需求就会淡薄,所以他在新加坡的那两年,连自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连发泄过的那两三次,也没让他尽兴,就好像可有可无一般。可是当他看着原炀无处不透露着力与美的修长健壮的身体,顾青裴觉得面皮有些发烫,身体有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燥热。
原炀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扭过了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他。
顾青裴耸了耸肩,态度很坦然,“你自已不穿衣服,我不看白不看。”
原炀挑了挑眉,“你动情吗?”
顾青裴哼笑道:“你想多了。”
原炀嘲弄地看了他一眼,拽了条浴巾围在腰上,这才让顾青裴松了口气。
顾青裴爬了起来,他打开衣帽间,想找套衣服穿上,却在看到里面码放着的整整齐齐的他和原炀从前的衣物的时候,愣住了,他的手轻轻掠过一件件熟悉的衣服,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这个家跟他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很多细节都透露着这个房子一直被精心打理着。他抽出一套便装穿上,然后迅速走出衣帽间,关上了门。
原炀,你究竟在想什么。
顾青裴调整好情绪,洗漱完毕,走出了卧室,原炀道:“早餐热好了,快来吃饭。”
顾青裴站在门口看着他,身体有些僵硬。
原炀皱眉道:“你不饿吗?”
顾青裴暗暗握紧拳头,强迫自已把脑海中所有跟从前重叠的画面都剔除掉,可是看着这个房子里的物件,那种熟悉的感觉瞬间包围了顾青裴,回忆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他避无可避。他突然有些愤怒,他冰冷地看着原炀,“你把我带来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炀露出一个冷笑,“我想知道,我们当初在这里同居的日子,你还记得多少。”
“都忘光了。”顾青裴直视着他的眼睛。
原炀拿勺子的手微微一顿,他看着顾青裴,深邃的目光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他说:“我会让你一样一样地想起来。”
“想起来有什么意义!”顾青裴突然怒吼道:“有什么意义!你究竟想干什么!北京城这么大,长安街十车道,总有一条是我们碰不上的!总有一条是我们不用看到对方的!你能不能放过我,能不能放过我!”顾青裴情绪的爆发毫无征兆,连他自已都无法控制,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点着了、爆裂了,所有负面情绪疯狂地倾泻而出。
原炀却还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顾青裴,眼中拉满了血丝。
“出去,滚出去!两年了,两年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就是看不得我过安稳日子,你都交了个小女朋友人生一帆风顺了,还来招惹我干什么,我顾青裴欠你什么!我因为你丢了工作、丢了人,至今我那些照片还可能在谁的电脑里像颗定时炸弹一样悬在我脖子上,我在北京城混不下去了跑到国外去,我都被你逼成这样了,我还欠你什么!”
原炀猛地站起来,以更大的音量吼道:“你欠我一辈子!”他冲到墙边的玻璃展柜里,粗暴地拉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一个做工精巧的铁皮箱子,然后把那箱子摔到了地上。
箱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顾青裴看着地上的那一堆照片。全是他的,至少有两三百张,都是他在新加坡时候的照片,有些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这是在哪里,什么时候。那一张张照片,就这么铺散在他和原炀之间,形成了一条看似很短、却又存在着无数障碍物的路。顾青裴低着头,身体不断颤抖着。
原炀指着那些照片,颤声道:“顾青裴,你欠我两年半,欠我九百多个日日夜夜,也欠我一辈子。你当年敢扔下我一走了之,你敢不闻不问地把我扔在原地,我像条狗一样等着你,一直等着你,我不是不能去找你,我是怕我看到你,我就回不来了,到时候你一定会嫌弃我太弱,嫌弃我没用,我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了,你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要让你后悔离开我,我要让你再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顾青裴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原炀,“原炀,你对我有没有过一点愧疚?”
原炀握紧了拳头,“我愿意补偿你,你却不给我机会。”
“那就是没有了。”
原炀眼睛一片血红,“有过,直到你走之前,我都还想求你原谅我,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怪不怪我根本不是重点,你只是不想要我了。”原炀哽咽道:“你就只是不想要我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恨不得掐死你,顾青裴,你离开我多久,我就……恨了你多久。”
顾青裴忍受不了原炀那苛责的眼神,他落荒而逃,原炀一直用通红的眼睛瞪着他,却没有阻止他。俩人长达两个月以来维持的虚伪的表象轰然崩塌,顾青裴终于明白,他没走出来,原炀,也没走出来。
原炀已经变了,有了事业,有了女朋友,有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原炀的一切都在显示他已经朝着全新的生活进发,而自已却什么都没变,比原炀被动多了。原炀还喜欢他吗?顾青裴想到那一地的偷拍照片,头皮有些发麻。原炀的态度,实在和喜欢不太搭边儿,却像是耿耿于怀想要报复,他没想到原炀这两年来,是带着对他的恨度过的。他设想过两年后俩人再见面的无数种可能,但一个都没有猜中。原炀现在以捕猎的姿态雄踞在他头顶,时时监视着他,给他无形的压力,他不知道原炀究竟想干什么,也不知道原炀究竟什么时候会下嘴。现在的原炀,比起两年前只会莽撞行事的傻小子,要厉害多了。
顾青裴回到家,扑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他脑子里太多事情,公司的、原炀的,让他心里烦闷不已。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顾青裴接通之后,那边儿传来一个怪异的男声,像是用了变声器,“喂,顾青裴吗?”
顾青裴立刻警惕了起来,他的朋友都是场面人,没有谁会开这种掉价的玩笑,“你是哪位?”
“你别管我是谁,我有个生意想跟你做,你肯定有兴趣。”
“我不跟你这种阴阳怪气的人做生意。”
“哼,这生意你肯定要做。”
“说吧,别废话。”顾青裴已经感觉对方目的不善。
“其实也没什么,我手里有你几张好看的照片儿,一张五十万,一共四张,两百万卖给你吧。”
顾青裴心脏一紧,脸色瞬时沉了下来,“你手里的照片又不是独此一份儿,我花这个冤枉钱有什么意义?”
对方似乎早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马上道:“没错,有这些照片的人确实不少,但是敢拿来威胁你的,有几个呢?咱兄弟知道,这是犯法的事儿,他们有也不敢干,但是我就敢,你要是不给钱,我就把照片印个百来张,从你公司楼上往下撒,到时候知道的人可就更多了。”
顾青裴不得不承认,这人说得有道理。他的照片当时没大面积传播开来,一是他在公司人缘好,还有一个,可能是原立江或者原炀进行了控制。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但没一个会冒险把照片乱传播,毕竟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一旦揭露了对谁都不利。后来那些照片就销声匿迹了,但保存下来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就像这个人说的,敢拿来威胁他的,几乎不会有,因为这是敲诈,是犯法的。
顾青裴调整了一下情绪,不露出半点慌乱,“你说的道理,但我挣钱也不容易,我给了你钱,怎么保证你以后不再找上我?”
“顾总,你那么有钱,接济一下穷苦大众有什么关系嘛。”
顾青裴眯起眼睛,这小子贪得无厌,如果真给了他钱,以后就永无止境了,能接触到这些照片,又知道他的情况,这人究竟是谁呢?
“咱兄弟就是缺钱了,跟你要点儿花花,你要是觉得多,先给我一百万吧。顾总,你可别不舍得花钱,不然这些照片泄露了,那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顾青裴沉默了一下,“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
那人发出难听的笑声,“你骗谁呢,你一个大老板一百万都拿不出来。”
“确实拿不出,我现在正到处贷款呢。你至少要给我几天时间准备准备吧。”
“你要几天?”
“一个星期吧。”
“放屁。”那人喝道:“最多给你两天时间,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耍花招,也别想着报警什么的,我告诉你,第一是没用,第二是你麻烦更大,你想清楚了,花钱消灾,多好的买卖呀。”
顾青裴淡道:“好,两天就两天,怎么给你钱?”
“你先准备钱,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挂上电话,顾青裴长叹了一口,连生气都生不出来了。人生就是不断产生麻烦和解决麻烦的过程,他是不会被这点小坎坷打倒的,必须得想个办法……
顾青裴决定给他一个律师朋友打电话,这人门路多、胆子大,应该能帮他。他刚拿起电话,原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顾青裴按掉电话,并且把这个号码拉黑了,他刚做完这一切,家里的座机就响了。顾青裴胸口憋着的那一股气还没散,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电话机前,冷道:“你还要干什么?”
原炀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阴冷,单刀直入地说:“你什么都别做,这件事交给我。”
顾青裴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吼道:“你窃听我电话!”
“是,有本事你告我。”原炀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说完这句话,就挂断了。
“你他妈的……”顾青裴都不知道能骂什么了,对付原炀,打骂从来没奏效过。
这件事他一点都不想让原炀参与,整件事的背后都跟原炀曾经对他做过的恶分不开,本来那些照片的存在就时刻提醒着俩人往日的种种,此时他还要被迫面对事件真正的罪魁祸首在他眼前瞎晃悠,这是多么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