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皎重新蹲在了小摊边，状似随便扒拉着那堆石头，实际上在做标记。
里面有好货的，她都随意拨到一旁，散落在地摊的边缘，看上去一点也不显眼。
她淡淡开口道：“好好说价，不然我就不买了！”
小贩心虚地盯着陆皎的鞋子，见并不是什么好皮子做的，心想面前这人，也不是什么冤大头。
他依然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两银子一斤。”
这些石头，都是他在他们部族附近的采石场边捡来的。
因为他的姐姐是族长的女人，才给他弄来这通商许可。
只是他们部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交换，有好皮子都要找大部族换牛羊，所以这才会便宜了他。
他就想到运这些石头来骗人。
来了太多次，就连掌管互市的官员都懒得收他的孝敬——这些破石头死沉死沉的，里面还没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们也乐于看见那小贩卖出去。
这就意味着，等小贩离开市场的时候，他们可以克扣一部分银子。
小贩紧紧盯着陆皎脸上的表情，他已经许久没开张了，再带不回去银子，姐姐都要不高兴了。
陆皎没有辜负他的期待，点了点头。
“行吧，我就买几块玩一玩好了。”
她挑了好几块大石头，看得小贩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那一块石头就有十来斤，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陆皎指着一旁的草框：“那框子送给我！”
“给你给你！”
那草框不过就是用干草自己编的，不值什么钱，小贩没计较这点小东西。
陆皎好似挑烦了，直接用草框扒拉了一小半走，挑挑捡捡地丢了一些出来。
又指着另外一边的几个小石块：“我买了这么多，那几个送我吧！”
小贩看着草框子里上百斤的石头，笑弯了眼：“可以！”
等那小贩称完重，陆皎随手捡了几个小的丢了进去，然后和奎狼一起抬上车。
陆皎两人还没离开，那小贩就像是屁股冒了烟，将地上的石头一卷。
生怕离开晚了，陆皎反应过来，要回来找他退钱。
陆皎差点拍手大笑，不过还是忍住了。
精神力在筐子中挑挑捡捡，将之前看好的都收进空间中。
虽然有几块大石头当障眼法，但万一那些官兵丧心病狂呢？
两人推着板车缓缓走出市场，果然被之前那队官兵拦了下来。
其中一人嫌弃地将那个毛皮卷翻来翻去，想从侧面看一看，中间有没有藏什么好皮子。
队长认出了这两人，在心中计算了一下那两袋盐的价值。
猜测他们买了这些石头，只怕也没多少银钱再买什么贵重的皮子。
他开口说道：“不用查了，让他们走吧。他们找桑塔那个滑头买了这筐破石头，哪还会有多少钱买好东西。”
陆皎嬉皮笑脸奉承道：“队长英明！小子以前学过一点看石头的本事，这几块石头看着不错。”
“噢？”队长的眼神中闪着光芒，他家院子里堆了不少这样的石头。
在他眼里，那些破石头都没什么区别。
陆皎信口胡诌，什么皮壳，什么伴生矿，说得那队官兵云里雾里，都没什么心思查验往来的货商了。
“这么说来，你买的这几块石头值不少钱咯？”
奎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扯了扯陆皎，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陆皎扬起下巴，颇为得意：“那是自然！”
队长指了指草筐：“砸一块试试。”
“诶诶诶，不能砸啊！会伤了里面的玉石啊！”
只是一小队十个人，除开砸石头的人，九个人将陆皎团团围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将一大块原石砸在地上。
一条缝都没裂开。
“蠢货！地上都是泥巴，怎么可能砸开！你两块一起砸啊！”
那士兵不敢争辩，之前队长明明只让他砸一块，他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他认命地又从筐子里举起一块，狠狠砸在地上的石块上。
只听嘭的一声脆响，后一块石头碎成一块。
飞溅的碎块向那九人飞来，倒没有见血，就是砸身上有点疼。
那队长也被殃及到了，阴沉着脸，看着地上白花花的碎石。
就是河边普通的大石头，哪里是什么玉石。
而陆皎被九个人“护”着，一块碎石都没蹦到她身上。
她努力从九人之间的空隙向地上看去，嘴上还嚷道：“怎么样，看涨了吗？”
队长朝地上的大石块踢了一脚，转身就走。
陆皎还听见他小声嘀咕。
“我肯定是疯了，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
剩下的士兵见队长都走了，也跟离开了。
跟在陆皎他们身后的商贩们，都带着货物或是银钱迅速离开，一刻也不敢逗留。
走出去老远，队长还能听见陆皎气急败坏的声音。
“哎呀！这可是花了我几十两啊！怎么全是破石头啊！”
市场门口的闹剧，持续了好一会儿，经过的人都知道，又有人被那卖石头的骗了。
虽然好笑，但没有一个人停留下来看热闹。
都趁着巡逻的士兵不在，带着买卖的货物离开，保住了不少货物，特别是那些珍贵的。
被那些吸血虫拿走一点，都有可能会赔本的好东西。
陆皎装了一会，见差不多了，便催促奎狼。
“走走走，等那队长回过神，我们就走不了了。
反正盐都换出去了，也走了个过场，我们就该打道回府了！”
她边走边往路边丢石头块，等他们快到客栈时，草筐里已经不剩多少了。
奎狼全程目睹陆皎的骚操作，一点没看明白他的用意。
只是走在大街上，四周不知道哪个人是郭家的探子，他也不好声张。
一直到两人赶着马车，离开了凉州城，奎狼这才问道：“你今日搞这一出，是要干嘛？”
陆皎指着那一卷皮子，说道：“这里面有一张上好的狐皮，我看上了，准备送给陆泽。
但要是被那些官兵拆开来，那皮子就保不住了，我不想便宜他们。
再说了，那堆石头里面，的确有好东西。”
“我见识少，你不要骗我啊！”
陆皎往车厢里一缩，懒洋洋地说道：“骗你有什么好处？等到地方，你找工具开了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