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认真地泡着茶，那手法很是娴熟。
汪淳一在一旁微微点头，脸上带着笑容。
当柳白把一杯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端起来抿了一口：“嗯，不错，看得出你的心是静下来了。说吧，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在为工作室的事情耿耿于怀？”
柳白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去一趟4114厂，这事我曾和您说过，陶敏的一个表弟在那儿，之前陶敏就和我说过，她这个表弟很热爱音乐，自己也搞些创作，她想让我多指点指点，带带他。只是当时我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我觉得吧，也就是个爱好音乐的年轻人，这样的年轻人多了，至于说天赋什么的，估计根本就没有。但现在陶敏走了，答应她的事情我总是应该兑现才好，而且他是陶敏的表弟，也算是亲人，所以……”
汪淳一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的心里清楚4114厂是个什么单位，要想进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若是别的什么地方打个招呼也就去了，可4114厂可是涉密单位，你准备在那儿呆多久？”
柳白叹了口气：“就因为是涉密单位，他轻易也无法出来太长的时间，我和他联系过了，他希望我能够在那儿指点他十天半个月的，不然一个星期也行。我感觉小伙子挺急切的，他对音乐也是真的上心，老师，你常常说有教无类，还希望你能够成全。”
汪淳一点点头，他是个老师，对于热爱音乐的人才他也是欢喜的，可是这件事情却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这样吧，我和市里的领导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成。另外，如果你只是为了他一个人的话可能难度比较大，我看能不能和厂子里商量一下，在厂子里搞一期音乐培训班，时间嘛为期一周，这样一来我们也有了借口，为厂子培训专业的音乐人才，老师自然也不能只有你一个，再找两个，创作方面就你，还有声乐的、器乐的都必须有，既然是音乐培训班，那自然就要全面一些，丰富一些，你去找大志和小郭吧，他们都有很多培训经验，教程应该也是现成的，这样就省了很多事情。”
柳白忙站了起来：“还是老师思虑得周全。”
“让你转让工作室的事情也是为了你好，那工作室在你的手里有多少都不够你亏的。”
而同一时间，林城市警察局谭科的办公室里。
黄承浩坐在沙发上，接过谭科递给他的香烟：“我的谭大局长，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沈沉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和他的父亲见过面了。”
谭科轻哼一声：“你倒好，把我一个大将给忽悠去做了人质，我们刑警队的一大摊子人都少了主心骨。”
黄承浩说道：“谭局这话可就说得言不由衷了，市局刑警队怎么着也不会因为少了个沈沉就无法展开工作了吧？要真是那样的话你这个局长有问题，沈沉就更有问题了。”
谭科让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黄承浩才笑着说道：“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来就是和你通个气，可能到时候还有需要你们警方配合的。”
“说吧，是不是准备收网了？”
“老沈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确实已经准备要出手了，让我们这边做好准备。”
“对方的目标确定是4114厂？”
“是的，已经确定了，是‘蓝鲨’，他们呆在林城这么些年，为的就是‘蓝鲨’。其实这些从一开始我们就有过猜测。”
“这些年他们应该在4114厂也下了不少苦功吧？”
“那是，我们已经锁定了几个目标，但这些人都是些小角色。老沈说那个大老板可能会亲自参与这次的行动，他们对于‘蓝鲨’项目是志在必得。”
谭科眯起了眼睛：“刚才我接到市领导的电话，说是汪教授提出他的几个学生想要去4114厂，说是给4114厂搞一个什么音乐培训，市领导打电话征求4114厂和我们的意见，我同意了，4114厂那边也同意了。”
“汪淳一的能量还真的不小。”
谭科说道：“你这话说的，他是社会名流，又是有名的专家、学者，上面对他是应该有必要的尊重的。”
“行，这事情我知道了，去吧，都去吧，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些人谁是正神谁是鬼。”
谭科又说道：“告诉老沈，不许让我们的小沈受委屈了！”
老董的书房里，霍达快步走了进来，然后关好了房门。
老董看了他一眼，他轻声说道：“段长红来了。”
老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果然是个人物，她若不来的话我还真会对她失望。”
霍达问道：“那你见不见她？”
“为什么不见，对了，小庄也来了吗？”
“跟她一块来的，我想如果没有小庄她是断然不敢再来的。”
老董摇摇头：“你不了解这个女人，就算是没有小庄她也一定会来，她是个机会主义者，如果她真的不敢再来的话，那么她就不是段长红了。她也在赌，赌我是不是真的说话算话，而且她既然来，应该还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
客厅里，大老二看着段长红，他没给段长红好脸色：“你还敢来，就不怕老董真把你那漂亮脸蛋儿给划画了？”段长红看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他不会，假如他就那么一点肚量的话他也就不是老董了。”
“别以为在背后说我两句好我就不计较了，我这个人要好说话也好说话，但要不好说话，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老董正好从书房里出来，大老二忙站起来叫了一声，段长红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段长红说道：“你们抓沈沉来的目的就是想办法让你们的人混进4114厂，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沈沉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段长红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老董笑了：“哟，看来你已经有了办法？”
“是的，不出意外的话下午我的人就能够进入4114厂了。”
“你竟然这么能耐，要知道这事儿就算是大老板都不敢打保票。”
段长红没有反驳，她总不能说自己比大老板还有能耐。
“再说了，你的人是不是稳妥你能够拍着胸脯保证吗？这可不是儿戏。”
段长红咬着嘴唇，她还真没胆子拍胸脯说她的人就万无一失了。
但她还是说道：“他很厉害，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那行，但沈沉那边我们也还是要争取的，必须得多两条腿走路，要做到东方不亮西方亮，总不成一棵树上吊死。我也不问你的人是谁，具体的情况你自己掌握，当然，今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里，有需要的时候我必须能够找得到人，反正我这儿的房间也有多的。”
说完老董望向大老二：“沈沉答应了吗？”
“我正想和您说这事儿呢，他已经答应了，看得出来，为了他那丑老爸他还真豁出去了，只不过他提出我们必须要放他回去，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老董点点头：“那是自然，他如果一直处于失联的状态，突然打电话回去安排这事儿你想警方会怎么想，不过他怎么回去那就要让他自己动动脑子了，必须不能让他被警方怀疑。”
“这一点他说他已经想好了，我问他是怎么想的他不说。”
“好，那你也不用多问，放他走吧。”
“就这么让他走了？这万一……”
“他父亲不是还在你的手里吗？实在不行把他母亲也抓来！”老董淡淡地说。
大老二瞪大了眼睛：“他母亲身边可是有那两小子呢，我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大老二嘴里不说心里却在想，那两小子其中的一个还是您老的亲生儿子，自己若真是要用强的话，万一伤到了老董的儿子恐怕自己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董说道：“那怎么办？再这么把他关在这儿的话，那么他这条线还能用吗？”
段长红竟然跟老董一个语气说道：“老董让你放你就放吧，他应该不会把他父亲的安危当成儿戏的。”老董看了段长红一眼，他有些惊讶于段长红的转变。
“那行。”
老董听大老二答应了，又说道：“该交代的你都和他说了？”
“昨晚桂玉来过，都和他仔细说了，桂玉的意思是再派人盯着他，万一他敢耍什么花样的话……”
“怎么盯？你让人二十四小时对他寸步不离？就连他去警察局你们也跟着？”
大老二说不出话来，他的人肯定是不敢跟着去警察局的，开什么玩笑，那不是去找死吗？
“行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老二，你得有老董的格局才行，别整天和桂玉那丫头一样，没眼界。”段长红趁机蹊落道。
大老二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若不是老董大度，恐怕你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真以为一个小庄就能够保你一辈子。
若是放手去干的话，哪怕有小庄在，自己这边顶多也就是损失几个人手也能够把段长红给杀了的。
“你们就别斗嘴了，今天都好好准备一下，正事要紧。行了，都去张罗吧，我回房等大老板的电话。”
老董又回了他的书房。
霍达跟在他的身边。
“你真没见过大老板？”霍达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老董说道：“要说见过你也见过，但那算是见过吗？”
霍达苦笑着摇了摇头，每次大老板出现的时候都会罩着一个硅胶的面具，那面具倒是做得很生动，像是真的一样，而第一次他戴的面具都不同，四大天王都让他做了一回，还有别的这样那样的明星。
而且他那面具并不影响到他吃饭说话看东西，还有他的一双手也戴了硅胶手套，所以他连指纹都没有留下。
他身边永远都会跟着两个人，一个人负责收拾他用过的物品，另一个人则替他收拾可能掉落的头发什么的，他出现过的地方在他离开之后都会进行一次大清扫，也就是说他永远都不会让自己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是一个很小心谨慎的人。
包括他所谓的妹妹都没真正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他告诉手下的这些人，他在国外，但老董却猜测他应该一直都没有出国，他就在林城，而且他一直都在暗中主宰着一切。
他在电话里说他会亲自参与这次的行动，原定的计划是今天晚上行动的，可是他却又把计划给推迟了，推到了后天晚上，他说他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要明天才能够回国，原本定好的让桂玉去机场接他也取消了，他也没把行踪告诉自己和桂玉。
虽说看上去他对自己这个便宜妹夫是很欣赏的，还让自己在他不在的时候主管一切事务，但老董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甚至也不相信桂玉他们，或许除了他自己，就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他真正信任的。
“我花了数年的时间才接近他，可是接近了却仍旧是雾里看花。”老董轻叹了口气。
霍达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只要他敢冒头我们就一定能够抓住他。”
老董笑了：“嗯，有一点我能够确定，那就是如果他真站在我的面前，哪怕他卸下了伪装我也一样能够认出他来。”
霍达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老董说道：“感觉，一个人哪怕再怎么伪装，一些根本的东西他是装不出来的，习惯动作，兴趣喜好，还有就是眼神。知道他一身的伪装之后我就开始留意他的眼神，所以他的眼神是改变不了的，凭这一点我就能够把他给揪出来。”
霍达这才在心里暗暗赞叹，都说姜是老的辣，看来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老董的手机响了，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
“沈沉那边听说已经搞定了？”
果然是大老板打来的。
“搞定了，他同意配合，但他说了仅此一次。”
“哼，一次？以后怕是由不得他了，不过你们也得小心一点，我觉得这小子的话不怎么可信。”
“他父亲还在我们手上，他应该不会耍什么花招的。”
“不好说，总之不能掉以轻心。对了，我已经进入4114厂了，到时候我会告诉桂玉下一步的指令，这次的行动你听桂玉的吧。”他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老董皱眉，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的行动原本是由他负责配合大老板的，现在让他听桂玉的，难道大老板真对自己起了疑心吗？因为什么？沈沉？还是段长红搞的那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