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把我妈送到殡仪馆去了。
可笑的是，我现在连给我妈办葬礼的钱都没有。
我去医院结清了账单。
接连几次的抢救，让我存进去的十万块只剩下了两千多。
两千块钱给我妈办葬礼吗？
我恨恨抽了自己一耳光。
我突然在想，要是我没去接柯总那个订单，现在会不会一样？
我最多就是抵押了房子，支付了我妈的手术费，支付了工人的费用。
我应该还能剩个二三十万。
这十多天我也不会这么忙，我可以在我妈手术后好好的陪着她。
或许我妈就不会这样地离开了。
可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公司不是的我了，房子了，我妈也没了。
这时一直陪着的我韩思瑶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这卡里有你之前还给我的三十万，你先拿着用。”
我没有客气，现在我需要钱。
我接过银行卡感激道：“好，谢谢，我会尽快还你的。”
韩思瑶握住我的手说到：“不用这么生份，我不缺钱，先将阿姨送到殡仪馆去吧。”
来到殡仪馆。
我定了个不大的灵堂。
房间里只有我跟韩思瑶，还有静静躺在殡棺里的母亲。
对面不远处，也有一家人在出殡。
他们不时鞭炮声响起，是有人来吊唁。
我这边，只有我跪在我妈灵位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人缅怀我妈的离去。
韩思瑶去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后过来了。
她来到我身旁安慰道：“浩子，节哀。”
我点点头，黯然地说道：“也没什么人，你给我码上柱香吧。”
韩思瑶接过香点燃，随后跪在灵位前同我一起烧着纸钱。
片刻后她起身离开。
我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语。
韩思瑶也有她的事情要做。
她能在这段时间照顾我妈，又借给我钱办葬礼，还能过来上柱香烧点纸钱，我已经很感激了。
她与我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但是片刻之后她回来了。
韩思瑶指挥着人在房间周围摆上了花圈。
随着她的返回，一个个我见过面却不怎么熟悉的人陆陆续续地过来吊唁。
有万师傅等人。
有五金店的老板。
有一些我合作过的客户。
甚至我工厂的一些员工也在下班之后陆陆续续地过来。
他们送来的花圈，送来了安慰。
但这些人我都没有通知过。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们都是韩思瑶安排的。
接着又来了一些披麻戴孝的人跪在我妈灵位前，烧纸上香。
阴阳先生书写着客人的吊唁。
我心里非常的感激。
韩思瑶就像是我的夫人一般，随我一同接待过来吊唁的人，一起还礼。
这时候我妈躺在殡棺里，或许没有那么孤单了。
晚上我跪在妈灵位前守夜。
韩思瑶给我披了一件外套：“浩子，你休息一会吧，我来……”
我摇摇头：“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这是我最后尽孝的机会都不好好珍惜，我还能做什么呢？”
说着我麻木转头看向韩思瑶，她脸上充满了疲惫。
我突然有些心疼：“你回去休息吧，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都不知道除了说谢谢，还能做点什么。
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韩思瑶摇摇头：“没关系，我陪着你，阿姨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既然答应了阿姨，那就有责任好好照顾你。”
我黯然地笑了笑：“不用当真，我妈只是不放心我，我这么大个人了，能好好照顾自己。”
韩思瑶冷着脸问道：“那你是把我当外人了。”
我摇摇头：“没有，如果你都是外人的话，那我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近的人了。
思瑶真的很谢谢你，只可惜我没能早点认识你。”
“你现在认识我也不晚啊。”
韩思瑶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这时候我的心如死灰不敢有任何的念想。
韩思瑶也没在多说什么，陪在我旁边静静的守了一夜。
第二天陆陆续续还有人来。
不过这时候大多已经是陌生的面孔了。
即便素不相识，他们能来送我们一程，我很感激。
但十点多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灵堂的安静。
王丽娜居然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灵堂门口。
“哟，我婆婆过世了，怎么没人通知我啊？”
王丽娜言语轻浮。
韩思瑶闻言起身走到门口怒道：“你来干什么？”
王丽娜戏谑一笑：“你这话说的，我婆婆过世了，难道我还不能来？
说起来，你在这干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跟主人家一样守在这里？
不知道的话，我还以为过世的是你婆婆呢？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兼职给人送终了？”
韩思瑶冷声道：“王丽娜，我今天不想跟你吵，这里不欢迎你，你最好离开！”
王丽娜冷哼一声：“切，不欢迎我？你以为我想来啊，不过我婆婆过世了，我好歹得过来看一眼吧，我跟周浩还没离婚呢？
你一个小三做到这种程度也是可以了。
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当周浩的老婆了？”
说着王丽娜朝我喊道：“周浩，不然你把协议签了，我成全你们。”
我握紧拳头起身走到王丽娜面前：“我妈是你害死的，你给我妈说了什么？你能把她给气走了。”
王丽娜一脸无辜地摊摊手：“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能说什么啊？最多就是实事求是告诉他你欠了钱呗。
我也没想到她受不了刺激，这不能怪我，毕竟我们离婚的事情，总得让她知道吧。”
我握紧拳头，骨节作响，浑身气得发抖。
我恨不得当场将她掐死。
看着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限。
就当我要动手的时候。
一声脆响。
韩思瑶突然给了她一耳光。
这一耳光把王丽娜给打蒙了。
反应过来后王丽娜怒视着韩思瑶：“你居然敢打我？”
韩思瑶怒道：“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该打！你也知道阿姨是你婆婆，知道她做了手术需要静养。
阿姨对你那么好，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对待。
而你是怎么对她的？一再刺激她！还算计周浩！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大家都来看看，是她！是这个叫做王丽娜的女人，气死了自己的婆婆！”
周围指责的声音响起。
不乏一些恶毒的咒骂。
王丽娜被骂得脸色青白一阵。
她怒吼到：“我不是过来跟你们吵架的！周浩把离婚协议签了，我马上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