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三年前都已经死了,林鬼算依旧还是完美的算到了三年后所发生的事情,他在信中所写的那些,与现在发生的事情,几乎分毫不差!
不得不说,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然,最可怕的是,他现在还在信中要求,我来为他捡骨!
机关算尽的林鬼算,特意要求我给他捡骨,他真的只是要我为他捡骨装金迁葬安定,那么简单吗?
我不信!
我猜测,他的安排,恐怕一定别有用心!
这时。
梅老婆子也赶紧把这封信上的最后一段,给念了出来。
“堂屋里,我的灵位后边,放着一个木匣子。”
“虽然是交换,但我明白捡骨师的规矩,毕竟也是我请捡骨师办事,木匣子里的东西,便是我为那孩子准备的酬金。”
“水上捡骨,且是陈年老尸,也需要捞尸人合作,但我相信,这一点不是难事……”
到这里梅老婆子再次停了下来。
她低着头,似乎怎么也不肯再念下去,但是我师父盯着她,她却也不敢不念。
“最后。”
“兰英妹子,我亏欠你的,一定会还你。还希望你,能帮我打理好这河心岛农家乐,它们可是我一辈子的心血,或许,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整个一封信,到这里就完了。
特别是最后的那一段话,真的是耐人寻味。
林鬼算居然在信里说,他或许还会跟梅兰英再见面!
这怎么可能?他都让我给他捡骨了,那不就说明他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他还能够复活?
想着这个,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又觉得不太可能,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林鬼算这个人诡异无比,但他也是个人而已。
我师父目光一凝,立即又问梅老婆子。
“林鬼算说,你们还会再相见,是啥意思?”
梅老婆子脸上惊慌,只是摇头。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可能,等我这条老命没了,就……就能在阴间,见到他吧……”
梅老婆子还真会说话,不过,似乎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毕竟,林鬼算让我给他捡骨,到时候,他一个死了的人也就只剩下一副骨头了,捡骨装金,封尽这一世的尘埃,那也是最后让他安息的仪式。
就剩一把骨头了,他再厉害,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吗?
这时,梅老婆子也看向前方堂屋那边。
她扫了我一眼,说。
“胡先生,给你的酬金,在堂屋灵位后边的木匣子里放着,我……我去拿过来!”
她那语气是在询问我师父,我师父点头,她才敢往堂屋那边走去。
到了堂屋,梅老婆子过去,把牌位小心翼翼地挪开。
果然,牌位的后边放着一个木匣子,那匣子不大,但很有分量。
梅老婆子拿来,瞅了我一眼,目光之中似是露出了几分诡异的神色,她又径直走到我这边,将那木匣子给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下意识的就准备打开。
可我师父却抢在了前边,摁住了那个木匣子!
“十三!慢着!”
我一愣,看向我师父,师父眉头紧紧地拧着对我说。
“今天晚上这笔生意,还是我来吧!”
“你胡叔我老了,以后恐怕也没什么再下水捡陈年老尸的机会了,既然收了你做徒弟,怎么着,也得手把手教你一些真本事。”
“刚好,叔可以给你好好示范一下,水上捡骨的流程,等会儿去了那个地方,你就好好看着,好好的学!”
一边的白刚看向我师父,半开玩笑的说。
“哎哟,老胡,你这是干啥,这还没咋滴,就准备抢徒弟的生意了?”
师父当即瞪了他一眼。
白刚摸了摸后后脑勺,似乎也觉得,他这玩笑开的好像不太恰当。
我自然知道师父不是在抢我生意。
那林鬼算要求我给他捡骨,肯定打着什么鬼算盘,师父他这是担心我出事,才要替我接下这笔生意。
可我也清楚,我师父他现在可是凶煞刑死之相,这种情况下,他接下这笔如此危险的生意,恐怕今天晚上也是九死一生啊!
梅老婆子这时候,却拍了拍那个木匣子说。
“这里边的东西,分量可不轻,怕是几条黄鱼儿啊!”
“林先生他出重金,把捡骨的事儿交给了胡十三,这事就应该由他来办,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人能接得了这笔生意!”
可没想到,我师父上前一步,直接打开了那木箱子。
“我说这生意我胡国华接得,就接得!”
梅老婆子嘴上敢说话,但也不敢拦着我师父,他上手,直接把那个木匣子给打开了。
里边黄澄澄的一片。
烛光的照耀下,甚至还有些晃眼,没错,那的确是一小木匣子的金条,师父简单的扒拉了一下,里边应该是装了十根。
一根应该是一百克的规格,十根刚好是一公斤。
按照市价,这一个小木匣子的黄金,至少价值三十万以上。
哪怕是我师父,给人捡骨,也从未拿过这么高的酬金,然而,盯着这些金条,我师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更加凝重了。
捡骨这一行,如果遇到重金捡骨,那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种生意,我师父以前一般都不接!
今日他抢着接下来,自然是为了我!
白刚看着那些金条,则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咽了口唾沫。
“哎哟,这黄鱼儿,润啊!”
我的心里,却是突突直跳,极为不安。
师父他开了木匣,就等于强行接下了这笔生意,的确没有人敢阻拦他,可是,以他的情况,真的接下了这笔生意,他今天晚上还能上岸吗?
我担忧地看着我师父。
可我师父眉间的凝重,已然散去,他说。
“好了,既然咱们线索都已经有了,那就别耽搁了,老裴,林鬼算沉船葬的具体位置,只有你知道,还得麻烦你来带路!”
“不过,老裴你放心,酬劳方面,我再给你加两万!”
老裴听到这个,连忙摆手。
师父一愣,以为他不想带路,不过,老裴立马说。
“胡先生啊,我已经收了你两万块了,咱们都是生意人,一茬儿生意收一茬儿的钱,哪有收两茬儿钱的道理?”
“您也放心,这路,我肯定带!”
老裴的这一番话,让我有些意外,毕竟,刚才看到那些金条的时候,老裴也同样是两眼放光,我是没想到,他这个人倒是很有原则。
话说完,不等我师父再说什么,老裴便准备往外走了。
显然他不是客套,他是的确不肯再收二茬儿钱。
我们所有人,都跟了上去。
从岛上一条蜿蜒的路穿过,我们到了岛上的河边小渡口,那些纸扎人还杵在河岸附近,师父说,那些纸扎人应该都是人皮做的。
我多看了一眼,就感觉脊背发寒。
上船之前,我师父跟白刚商议了捞尸的价格,白刚对我师父出的价码非常满意,确定了这事,我们都上了船。
白刚那艘黑黝黝的船,我看着就感觉有些膈应。
我就坐了老裴的那艘船,梅老婆子是这事儿的事主,她得跟着,但她说她晕船,白刚船上的气味儿也不好闻,她受不了,就也上了老裴的船,坐在了船尾。
老裴的船在前边引路开道。
我师父则坐在了白刚的捞尸船上,我们一行两艘小乌篷船,朝着白河的深处驶去。
清冷的风从河面上扑面而来,我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我感觉,梅老婆子坐在船尾,一直都在盯着我。
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很不舒服,我回头看去,她却是冲我阴恻恻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