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酆都鬼主笑的一双大眼都弯成了月牙状,开口道:“你这小子,嘴巴抹了蜜一般,说!平常是不是见了好看的女子就这般言语?”
宁远摇头笑道:“鬼主姐姐,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只听那女子幽怨道:“怎么一口一个鬼主鬼主的?又不是没名字,我叫白琼,这小酆都便归我管……”
“听说你是为了由死而生的宝药而来?”
宁远点了点头道:“白琼姐姐,此行的确为宝药而来,只得贸然求见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白琼把玩着湿漉漉的碎发,不经意的问道:“求药为何?”
“救人!”宁远毫不犹豫道,不知为何,他隐隐有种感觉,若此次不能将宝药带回,就好似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只见白琼玉手轻拂,一女鬼推门而入,怀中抱着一只盆栽,轻轻的放在了宁远身前。
那是一株苍劲的老柳,树干处焦黑,干裂,全无生机,可柳枝却青翠欲滴,那是由死而成的生,更显顽强。
“便是我这儿,也只有这么一株,说来可笑,这世上也唯有于死地所诞生出来的生命才会如此的苍翠动人……”
“是我难得的稀罕之物,我喜欢望着那柳枝发呆,不至于让我在漫长的岁月里忘却自已曾经活过!”
“此物虽算不上珍贵,于我也毫无用处,却于我心中意义非凡,小宁远,你打算拿什么与姐姐换?”
白琼轻声说着,可眼中明显带着一抹笑意,她想看看宁远究竟会怎么处理。
只见宁远面露难色,盯着那珠宝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姐姐喜欢之物,自是珍贵非常,然我欲救之人,对我来说也极为重要。”
“还请姐姐割爱,介时我会补偿姐姐一物,让姐姐不至于忘却曾经的美好。”
白琼黛眉微皱道:“若是我不喜欢怎么办?”
宁远笑道:“定会让姐姐喜欢就是,小酆都离去之前,我会给姐姐送来……”
白琼美眸之中似闪过点点犹豫以及挣扎,似在作出断决一般,终是道:“那你打算用什么与我换来?不会是鬼王珠吧……”
宁远这才意识道,这白琼身为酆都鬼主,其实力之强,势力之大,她缺什么?啥都不缺啊……
只得苦笑道:“我身无长物,也不知姐姐想要什么,单凭说来,只要我宁远能做到的,定义不容辞!”
白琼听闻,终究是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的花枝乱颤,宁远莫名的挠了挠后脑勺,不知她在笑啥。
却见白琼一边抹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一边道:“好了,不逗你了,你若是不来见我,我也要派人去见你的,我可是千年不曾见过人了,知道为什么么?”
宁远愕然摇头,他自然是想过这个问题,酆都鬼主为何会破例见自已,可白琼的心思并不是他能猜透的。
“我想让你替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成,我本已不抱希望了,可你的出现,让我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我还想着用什么做诱饵,才能让你上钩……”
“可你却自已找来了,只要办成这件事,这株宝药便给你如何?”白琼笑望着宁远,完全没有属于强者的架子,更像是在与宁远商量。
宁远虽想要那宝药,却也没立马答应下来,而是问道:“不知姐姐所言何事?只有我一人能办到?”
白琼点头道:“去临渊最深处找一个人,然后帮我捎一句话给他!”
“就说,白琼让我告诉你,你个王八蛋还想呆到什么时候,赶紧给老娘滚回来!”
宁远听闻,却是眉头大皱道:“姐姐为何笃定我能去到临渊最深处?以姐姐的实力,真想要做什么,临渊之中应该没什么能拦住你……”
白琼起身推开侧门,来到了楼台之上,凭栏而立,眺望远空,喧闹酆都,朦胧临渊尽在眼中,点点清风拂过,吹荡起了三千青丝,一纸白袍,这一幕如诗如画。
此时此刻,她的神色有些惆怅:“我无法下船,这小酆都之上的所有人,直到灰飞烟灭,都无法下船,于我来说,这小酆都便是我世界的全部,凡事有得必有失,如今的你,不会懂!”
“我已经记不清来这临渊究竟多少次了,来这儿不是为了阴珠,而是为了接他回来,可他始终不曾上船,就连见我一面都不愿见……”
“而这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了……”
言罢,其侧身望向宁远,模样认真道:“也只有你,才能让他回头!”
宁远眉头皱的更深了,迷茫道:“为何是我!”
白琼淡淡道:“这临渊所有的诡异,就是那些曾经死于战场之上的存在,所留在这世上最后的痕迹!”
“而你知道,为何这些危险与诡异对你都视而不见,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行于临渊大地之上么?”
宁远听闻,心中一惊,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知道,于白琼眼中,自已将没有任何秘密,没人知道眼前这尊酆都鬼主究竟是怎样强横的存在,活过了多少岁月!
她是那个笑语嫣然的绝世佳人,亦是那于山巅之上的酆都鬼主,可如此被看破,仍旧让宁远有种巨大的危机感。
“因为你身上流淌着宁帝的血!他曾于这临渊之中抛头颅,洒热血!你有他的帝血在身,于那个疯狂的时代,宁帝曾是希望,所以,于这临渊,没有什么诡异会为难你……”
“然这帝血是福,同样也是祸,宁帝后人,但凡生出拥有帝血的孩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会有六根清净的血咒加身!只有死路一条!”
“本以为宁家便会就此沉沦,消散于历史长河之中,可即便无帝血加持,你们宁家仍旧豪杰辈出,多少个千年,万年,宁家都是这大罗山海,最硬最难啃的一块儿骨头!”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拥有身负帝血的宁帝后人没死,且已是少年!”
“小宁远,你很倒霉,同样也很幸运,有人下了大手笔,想为你开路!能不能熬的过去,便看你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