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哥,这是要做什么?”张老三被跪在地上后,左右张望一圈,赔笑道。
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张老三又看向面前的钱氏,冲她挤眉弄眼,做口型道:“你这是惹了什么麻烦!”
可惜钱氏被五花大绑着,又被九玄封住了嘴,只能呜呜哼着,也回答不了他。
他二人的面前,便是谢家所住小村子里最大的一片平地,往日里祈福祭祖、庆祝丰收、村里商议大事都在此处。
此时此刻,被夯实的黄土地上三三两两站着窃窃私语的村民,为首站着的是老村长,旁边是九玄、风里与被风里抱着的团圆儿。
风里正哄着小团圆儿再吃一小口点心。
团圆儿并不饿,但风里已经将香甜的米糕放在了她的嘴边,她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便小小咬了一口:“谢谢大哥哥。”
她与风里已经十分熟稔,可以乖乖把胳膊环在风里的脖子上,亲近地贴着他。
被柔软温暖的小团子紧贴着,风里十分受用,看向九玄时更是洋洋得意,给团圆儿喂食越发喂得尽心尽力。
那一厢,去抓张老三的汉子将从他床上搜出来的东西递给了老村长。
老村长看了一眼,将小钱袋捏在了手里,另一样东西则被他一脸厌弃地丢在了张老三与钱氏之间。
“这是何物?”老村长跺着拐杖,吹胡子瞪眼地问。
张老三嘿嘿一笑,想要站起来,却又被身后的汉子推摔回了跪姿。
他也不在意,仍是嬉皮笑脸的:“您老人家一把年纪了,都是吃过看过的人,何必明知故问呢?这玩意儿当然是女人的肚兜嘛。”
“恬不知耻!”老村长怒喝道,“我问你,这肚兜可是钱氏的?”
这样的问题张老三回答的多了,他眼珠子一转,果决道:“当然不是。您看这肚兜又小又香,再看看这位五大三粗的大娘,怎么可能是她的肚兜。”
事实上这肚兜也确实不是钱氏的,而是与张老三同村的李寡妇的,昨夜他俩半夜摸黑见了面,春风一度后,也不知怎么把这东西落在了张老三的被窝里。
钱氏自然知道不是,就是是也不能认,但心里的情郎如此说她,还是忍不住瞪了张老三一眼。
老村长气极反笑:“你的意思是,你二人并未做下苟且之事?”
张老三立即点头:“正是,正是。我们俩都不认识。”
“诡辩。”九玄忽然开口,“若是你二人并不相识,为何钱氏之夫的救命银钱会在你的枕下?”
“什么救命银钱……”张老三傻了眼。
老村长自绿色钱袋里取出唯一一枚小银锞子,拿给张老三看:“这银锞子上的花样,名叫八宝迎春,中间这里这个,是一个杨字。一年半前,钱氏的丈夫被杨家公子纵马踩伤,杨公子丢下一枚二两的银锞子给他,与这一模一样。”
老村长说着,拄着拐站直身子:“你的这枚银锞子,若非是从谢家得来,难不成是从杨家得来的?你一个懒汉,如何得来?偷来的?抢来的?”
杨家便是放在郡里都是独一户的大户人家——传闻乃是京中世家的旁支,十里八乡的官吏见了杨家人亦要点头哈腰,这罪名张老三可不敢认。
他慌忙摇头,赔笑道:“不敢,不敢,自然不是。”
老村长顺势道:“那你便是承认这银子是从谢家得来的了?”
张老三微微张口,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若是他说银锞子是从别处得来的,这些人若是把他扭送到官府去,为了讨好杨家,县里官吏不会给他好果子吃;若是承认银子是从钱氏手上拿来的,看今日这阵仗和方才的说法,恐怕也不能善了。
张老三进退两难。
团圆儿鼓着腮帮子嚼着米糕,想要探头来看,却被风里挡住了眼睛。
她疑惑不解地眨了眨大眼睛,软糯糯地发出疑问:“大哥哥?我想看看。”
风里嫌弃地一撇嘴:“乖,团圆儿等会儿再看,现在地上有脏东西,看了眼睛要长针眼。”
团圆儿被他唬得下意识地捂了一下眼睛:“不长针眼!”
随后又有些疑惑:“可刚刚村长爷爷没说话之前我看见地上还是干净的呀?”
风里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刚刚有脏东西被丢在了地上。”
“张老三,你可要想清楚了。”老村长慢慢说道,“银锞子从别处得来,你有偷盗杨氏财物之嫌,犯的是国法。若是从谢家得到的,男女私通虽道德败坏,却也只是一族一家的事……”
张老三听得这话,眼前一亮。
老村长的话里就是有可以放他一马的意思了。
钱氏生得丑陋粗壮,娘家又穷,若非有那一枚银锞子,张老三可不会多看她一眼,此时更得知那银子来路有问题……他可不想跟这么一个臭婆娘一起死。
想通了,他立即道:“银子确实是从谢家得来的。以前钱氏就爱与我说话,我不爱理她。突然有一日钱氏来找我,说她意外生了一笔横财,又说等她家里的病鬼死了,就要与我双宿双飞。我见钱眼开,就假装答应了,可不知道什么救命钱……”
就在此刻!
九玄看着暴怒挣扎着的钱氏,两指一弹,一点蓝色的灵力向钱氏飞了出去。
下一瞬,钱氏重新张开了嘴。
她立即用沙哑的声音破口大骂:“杀千刀的狗男人,别什么事儿都往老娘身上推。若非你一直问老娘家中可有银钱,你穷得要张不开锅了,老娘能把主意打到那银锞子身上?”
钱氏骂着,啐了张老三一口:“若非你总说可以让那病鬼早点儿咽气,咱们好早日拿着钱出去过好日子。我才不会故意晾着他不管!这话可是你在床上对老娘说的。若是说老娘是谋害亲夫,你就是同谋!”
她说得好像自己是被张老三迷了心窍才做下坏事,可那银锞子完整无缺的装在钱袋子里,足以说明她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把银子花在谢知文身上,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看着他死。
张老三被她戳穿,吓得嘴都哆嗦了:“……你这个丑女人,可不要血口喷人!”
钱氏已顾不上其他,张口便胡乱攀咬道:“老娘怎么血口喷人了,老娘的香肚兜不还在你的面前吗?”
众人冷眼旁观着两个人狗咬狗。
但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再听,老村长怒喝道:“够了!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绑起来,猪笼沉塘,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