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朝醒来的时候,倒是没有见着宋衍,旁边只有宋母。
宋母已经把孩子哄睡了,见她醒了就说,“先吃点东西吧,我已经让厨房做好了。”
沈今朝被盖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也不透风,幸好快要入冬的天气,不热。
宋母让厨房做的是鸡汤,都是一些补身体的。
看着沈今朝那副听之任之柔弱无主的样子,宋母叹了口气,说,“月月,我想你心里也清楚,这一次你早产的事情不简单。”
沈今朝抬眼看向她,眼里是请教之意——维持人设挺难的,沈今朝连眼神都要控制住。
“你不能事事都指望着阿衍给你解决,阿衍总有顾及不到你的地方。如今你也有了孩子,你若不自己立起来,以后这样的事情再来个两次三次,你恐怕就要垮了。你忍心看着这孩子尚且在襁褓之中就没了娘吗?”
沈今朝看向一旁得孩子,他睡得正香,她的眼神柔和了几圈。
宋母说,“孩子的小名取了吗?”
沈今朝摇了摇头,又看着她。
“就叫大壮吧,好养活。你要是觉得不好,你再取一个。”宋母又说起另一件事情,“阿衍虽然扬言和老头子断绝关系,但是总归名字还是在宋家的族谱上的,孩子的名字满月后取了就记得去国公府一趟。父子哪儿有什么隔夜仇?”
沈今朝听懂了宋母的潜台词,就微微笑着点了头。
“你继续吃吧,不用停下来专门听我说。”宋母说。
沈今朝就不客气了。
“以后这府中的中馈,你还是得自己拿在手里,凡事都要自己去做主。今天稍有不慎要的就是你和你孩子的命,虽然侥幸逃过了,以后呢?”
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了之前的话题。
得亏沈今朝不用开口说话,就光听着不接就是了,她就听那么两耳朵。
沈今朝心说,这件事情是肯定不能善了的。怎么对她都可以,但是孩子不行。
嘉禾公主么……等她养足了精神再说吧。
但是谁知道,她还没有找上门呢,又出了幺蛾子。
宋母看着沈今朝,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听得进去最好,听不进去也没关系,有我在一天,总归不会让你们太难过。”
她之前为了宋衍好,不同意一个来历不明又举目无亲的哑女进门,后来闹得多了也想明白了,既然他们小两口过得好,她何必去操那个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再者说,阿月的身份,宋知亭也给她透了底细了,她也对这个儿媳妇有一些怜惜同情,能帮一点就是一点了。
这儿媳妇也是好的,不坏,就是太……单纯了。
宋母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想再说,将军府的管家就来敲门了,“老夫人,奴才有事禀报。”
听着声音很急,想必事情不一般。
宋母又嘱咐沈今朝好好养身体,就出去了。
沈今朝也没有多想的意思,吃饱了让仆从拿些书过来,看着看着就又犯困了。
而现在的将军府前厅。
宋母看着下面垂首的女子,狠狠地一皱眉,“你刚刚说什么?”
宋母威严起来也不是唬人的,女子哆嗦了一下,仿佛就要哭出来了,“我……我没有说谎,这腹中孩儿确实是将军的……”
女子扶着已经约摸有五个月左右大的肚子跪了下来,哭道,“那夜,将军和我家主人左常事喝酒畅聊,但是将军喝醉了,我家主人让我去服侍将军,但是没想到……没想到将军却强占了我!”
“我家主人得知此事,说将军同夫人恩爱,不愿让我打搅他们之间的感情,便让我隐瞒此事。却不想……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已经瞒不住了……”
“我可以不要名分,但是孩子毕竟是将军的血脉,万万是不能跟着我一起为奴为婢的受罪啊……”
宋母说,“你先起来。”
女子擦了一把眼泪,还是起来了,“老夫人尽可去查,那一夜将军究竟有没有回将军府,是不是左常事的府中!”
正好,宋衍回来了,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神色突然变换了一下。
宋母哪里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恐怕宋衍自己也知道,只是顺水推舟的接受了左常事的安排,以为能够就此瞒下,却没有想到这女子自己找上了门。
宋母看着宋衍,“阿衍,此事你欲如何处理?”
宋衍没有说话,神色之间说明了他不想管这个女子。
宋母叹了口气,“毕竟是宋家的血脉,是你的孩子,流落在外到底不好。”
“那母亲的意思是?”
“月月刚生了大壮,现在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到底会想不开。这样吧,我把这个女子带回国公府看着,等以后再找个机会同月月把事情挑明,如何?”
宋母见宋衍沉着脸不说话,也没管,继续说,“她的身份太低,做个通房侍妾的都可以,看你想怎么安排了。你若不想给个名分伤了月月的心,就等她生下来之后,把孩子养在月月名下,至于她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成吗?”
宋衍却突然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我可不敢轻易认下,那天晚上我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这孩子怎么来的,究竟是谁的,唯有她心里清楚。这冤大头,我可不会当的。”
宋衍说完就扬长而去,进去找沈今朝了。
看到沈今朝还在睡,宋衍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些疲倦的捏了捏鼻骨。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后,他和左常事就已经不来往了。他本来和左常事就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得关系,那天突然硬拉着他去他家喝酒,他就直觉不对了。
但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也拉着他去,他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谁却知,酒里是下了药的。
他敢说自己没碰过那个女子,也敢发誓,但是说出来谁又会信?当时左常事家的仆从好几个都看到了他和那女子……躺在了一起。
左常事当时信誓旦旦的说必定不会让消息泄露出去,宋衍开始的时候半信半疑,后来发现真的被瞒住了,他就没往心上去。
加上月月还在孕期,怕她动了胎气,他也就默认了左常事的安排。
现在他才知道,那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宋知亭有句话说的对,说行军打仗,谁也比不过他,可是玩弄手段,他却连入门汉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