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完颜兀是个懂事的,匈奴王碍于面子不直接前去寻他,他倒是自己寻上门来了。
匈奴王端着架子坐在王座上,随即问道:“你有何事啊?”
眼神毫无波澜。
完颜兀虽看不惯他这副样子,但还是敛下眸子,只道:“王现下该是信了臣的话了,若此番不调整对策,只怕到最后不是我们攻打通州,还是宋延祁攻打我们了。”
匈奴王叹气,难得承认了一次自己的错误,道:“此前是孤太过自负,这宋延祁看来不是个好对付的,你有何高见?”
“王既然此番已派多人连续不断的攻打通州了,那宋延祁的军队总归得有整顿之时,只需将他的军需消耗了,臣前去攻打,兴许还有赢面。”
匈奴王虽血刃了自己的父兄,但当年那场弑父夺位之战,乃是完颜兀领着兵去打的。
所以也能算他未上过战场,对于此等于计策,他也无甚么想法,完颜兀既给了台阶下,那他便顺着下来了。
“好。”
匈奴王别无他法,只能听从完颜兀的意思,派那活下来的几员将领轮番上阵。
宋延祁虽奇怪那完颜兀为何不来,匈奴王老派这些小喽啰过来骚扰是何意,但他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眨眼又杀死了两名匈奴王的得意将领。
而完颜兀趁着这段时间抓紧与宋思源通信,告知了他自己的计划。
宋思源盯着那信纸上面的字,攥紧了拳头。
那线上的内容叫他有些胆战心惊。
那完颜兀竟叫他在他与宋延祁交手期间,安排人烧了宋延祁的粮草。
宋思源心里明白,此前的那种狂热劲已经过去了,现如今他冷静下来再想想,直觉若是这一步跨出去了,往后便是如同走绳索那般凶险了。
但他也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他一咬牙,同意了。
宋延祁在京中的罗刹殿可谓无所不知,宋思源这段时日频频动作,引起了罗刹殿的注意力,将消息传递给了宋延祁。
宋延祁收到信件时挑了挑眉,直觉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尹清歌见他面色古怪,便询问他得了什么消息。
他便将信件的内容告知于她,尹清歌乐道:“这宋思源,何时胆子这般大了?那完颜兀哪是什么好相与的,怕别是被卖了都帮人数钱罢。”
“不管怎么说,他二人联手于我们来说的确不利,但提前知晓了这个消息,倒也还能预防。”
闻言,尹清歌掰着手指数了数,道:“军中何物最重?我认为乃粮草与水,你若要提防需得细细注意这两项才是。”
男人笑道:“自然,我们可做一个陷阱,若真是对我们粮草下手,反正皇帝给的也不多,当诱饵又何妨?”
尹清歌双眼一亮,直觉该有好戏瞧了,要面前这人与她细说。
现在宋延祁已百分百确认她是自己人了,只觉此计划告知她也无妨,便附在她耳边将计划说与她听。
尹清歌登时兴奋起来,连连叫好。
众人心怀鬼胎的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生活,匈奴王虽一直派人来骚扰宋延祁,但宋延祁借着尹清歌的毒药越战越勇,眼看匈奴王的九员大将仅剩一位完颜兀,匈奴王终于坐不住了。
他面色难看的看着完颜兀,问道:“那毒药太过霸道了些,孤现今手底下的将领只余你一位了,这诱饵扔了那么多下去,你打算何时出手?”
完颜兀面上不显,心里却冷笑了一声,他要的便是这个结果,匈奴王手下没了助力,待他铲除了宋延祁,还不是任他拿捏?
他行了个礼,道:“回禀王上,此番轮番打下来,那宋延祁的军需已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待明日我便出军,给他致命一击。”
“好!”
匈奴王顿时高兴起来,赏了一堆东西,叫完颜兀安心备战。
完颜兀第二天便随军出征,此战的士兵比之前的无数次战役都要多得多,身上穿的是无孔不入的铁甲,完颜兀想通过这种物理方式杜绝被毒物侵害的可能。
但这种铁甲衣的缺点就是笨重,使匈奴士兵们行动速度慢了许多。
宋延祁站在高处,冲尹清歌使了使眼色。
尹清歌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收到。
现今的通州已经进入丰收节,就算这为数不多皇家送来的军粮被烧,也能真正做到自给自足。
于是他们将此军饷当作诱饵,诱骗宋思源与完颜兀走下这第一步。
宋思源派来的人手早已潜伏在通州城中,尹清歌一早便注意到了这几人的不对劲之处,派人专门盯着他们。
大家都很积极的配合通州满城皆兵的计划,只这几人一直在偷奸耍滑。
果不其然,这几人一早便鬼鬼祟祟的潜入军营之中,尹清歌命令其他士兵佯装没看见,倒要看看这几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几人一入营果断往粮草方向去,尹清歌挑了挑眉,对这里头的地形构造如此清楚,怕不是在军中还有同谋?
那头宋延祁与完颜兀刚兵刃相接,这头这几人便一把火烧掉了军营的粮草。
不知情的士兵们瞪大了双眼,高喊:“走水了!粮草被烧了!”
“快救火!”
那三人混在混乱的人群中一阵窃喜,打算出了这军营便立马离开通州,回京寻源王拿一笔丰厚的报酬。
可惜几人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他们刚一出军营门口,便见着尹清歌带着黑压压的士兵,将几人团团围了起来。
那几人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尹清歌冷笑一声,做了个手势,士兵们立马上前将其擒住。
“烧了我的粮草便想跑?在这做梦呢?我等的便是你们这几个!”
尹清歌一声令下,“给我押入大牢!”
“是!”
那几人本就不是亡命之徒,自然做不成死也不说的气势。
几乎是刚被压住,便惊恐的高交出声。
“我统统都交代!王妃饶命啊!”
“是源王!是京城的源王托人寻上我等,要我等做出此种伤天害理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