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中,对于红色狱警没有更具体的介绍,但宿白夜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眼看着红色狱警越来越近,他一把将易恒从地上拉起来,也顾不上赵乾审视和警告的视线,硬是按着易恒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四、监狱里的狱警都穿的是蓝色的衣服,如果遇到红色衣服的狱警,请立刻抱头蹲下,不要和他们有视线接触】
【七、如果被其他囚犯殴打,请向穿着蓝色衣服的狱警求救】
不论是哪一条,现在他们都不满足。
宿白夜只能祈求现在他们蹲下来还有用,在还没有将这个世界弄清楚之前,坚决不能轻举妄动。
易恒刚才被打蒙了,现在正想要还手,结果被宿白夜直接按住肩膀给蹲了下来,甚至先是跪在地上,而后调整了一下才蹲好。
有些生气地抬头看了一眼宿白夜,但宿白夜直接将他的脑袋也给按了下去。
男人压低声音,深邃的黑眸像是一颗夜明珠,偷偷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别忘了规则,面对红色预警,要抱头蹲下,不能有视线接触。”
宿白夜的这句话像是给易恒浇了一盆凉水,让他不至于太过头脑发热。
少年缓缓点了点头,刚才暴躁的身体也逐渐安慰下来。
在一众吵吵闹闹的环境中,还有几个人像是宿白夜和易恒这样抱头蹲下来。
赵乾见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自己的姘头居然帮着别的男人?
这他能忍?
“你他妈……把你的手缝了还是不安分,是吧?”
男人话音未落,手就已经抬了起来,拳脚相加,都招呼在宿白夜的身上,缝线被硬生生地扯断,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而男人即便被打倒,也只是默默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继续抱着头蹲好。
“你给我说话!”
就在赵乾一脚将宿白夜直接从电影院一样的走廊里踢下去,男人直接滚下了好几节台阶之后,穿着红色制服的狱警可算是来到了这一排,二话不说就给了赵乾一电棍。
男人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硬挺挺倒了下去,像是个泥塑品。
易恒不敢抬头,他将宿白夜刚才说的话牢牢记住,他的视线中只有倒下的赵乾,还有五六双黑色的皮鞋和红色的裤脚。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狱警发问了,刘胜阳倒是立刻站出来告状,能够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容忍赵乾很久了:
“长官大人,这个赵乾到处寻衅滋事,您刚应该也看见了,我们可是什么都没干,他就开始打人。”
刘胜阳的对答如流让易恒差点儿忽视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刘胜阳是个囤积者,按道理来说,是和他们一样通过渡口来到这个房间的来访者,那么他肯定也就有属于自己的规则。
而作为告密者的自己与宿白夜,在规则上写得很清楚——
【如果遇到红色衣服的狱警,请立刻抱头蹲下,不要和他们有视线接触】
都不能有视线接触了,那肯定就不能说话。
但刘胜阳毫无惧色,甚至易恒装着胆子偷瞄了他一眼,男人倒是一脸正气凌然的样子在和狱警说话。
难道说……每个身份不一样的人,能够对话的权限和人物也不一样?
首先,每个身份不同的人,拿到的怪谈规则肯定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可以确定。
而根据刘胜阳刚才的表现也可以判断出来,囤积者是可以和红色狱警交流的,但是告密者不行。
这里肯定有猫腻。
易恒只恨自己没有宿白夜那样的好记性,要不然看了一遍囤积者的规则肯定能够记住,这样就能帮助他们判断更多关于房间的消息了。
刘胜阳说完,果然红色狱警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甚至只是极为正常地将赵乾带走了而已,晚上礼堂的课程还是照常进行。
因为赵乾被带走,宿白夜的旁边就空了一个位置,这倒是给了刘胜阳机会。
刘胜阳直接坐在了赵乾的位置上,宿白夜被夹在中间,他的另一边是易恒。
感觉自己像是被绑架了,宿白夜警惕地看了一眼刘胜阳,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易恒身上:
“没事儿吧?”
易恒没有说话,而是将头瞥到一边去。
刘胜阳倒是巴不得易恒能够不说话,给自己和宿白夜创造一个交流的机会,他连忙拉着宿白夜的手,像是老奶奶一样苦口婆心地说:
“宿白夜,你还说呢,你和赵乾住在一个牢房里,那能行么?”
没有直接回答,宿白夜有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囤积者,只要不是同样的身份,那肯定交流都是有目的地的,宿白夜不知道刘胜阳现在知不知道易恒的身份,也没有贸然行动: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不能总是和赵乾住在一起,这家伙……不安全。”
说最后三个字之前,刘胜阳先是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盯着自己之后,才俯身在宿白夜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他的确脾气很暴躁,不过有狱警,应该也不能出什么事儿。”
“你还说呢,这狱警才是最不靠谱的!”
刘胜阳的脸上一副讳莫如深,就好像他已经在这个监狱里带了很长时间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摇头,脸上写满了厌烦也不满。
他说完还将宿白夜拉进了一些,对着男人的耳边就嚼起了舌根子:
“赵乾之前可是杀人进来的,你知道杀了多少个吗?”
宿白夜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礼堂上的传教士津津有味地讲着,缓缓摇了摇头。
刘胜阳伸出了七根手指,宿白夜瞟了一眼之后说道:
“七个?”
他迅速开始在脑海中寻找,之前渡口在交付完工的时候每个人写的房间测评报告,当时自己作为项目负责人,将报告整合之后都看了一遍,里面背负有七条人命的不同房间有不少。
可下一秒,刘胜阳就缓缓摇了摇头,他另一只手比了一个“零”放在“七”的后面:
“七十个。”
“七十……”
宿白夜还没有说完就闭上了嘴,他在脑海中寻找着这个房间存在的可能——
如果说发生过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自己在看报告的时候肯定会留意,甚至还会因为这件事情容易给受试者留下心理阴影而去掉。
但他的记忆很明确的告诉他——
这个房间本来是不存在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心头涌上了一阵恶寒,宿白夜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相信这里会凭空多出来一个房间,因为渡口中拥有的空间数量是确定的。
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当时设计这个房间的人,在报告上写的故事和房间中的实际情况不符。
可能这个人一开始就知道,如果按照实际情况写下来,这个房间肯定会被淘汰。
那为了保住这个房间,在报告上他就捏造了一个房间,用来蛊惑评论人。
沉了口气,宿白夜现在不想追究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涉及渡口的人现在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七十个?为什么?”
宿白夜顺藤摸瓜想要找到更多的线索,刘胜阳也没有让他失望。
礼堂上,传教士在上面布道,礼堂下的观众席上,宿白夜和刘胜阳正在了解赵乾的过往。
刘胜阳口中的赵乾是个暴力狂,这一点应该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今天宿白夜才见到那个家伙胖揍易恒。
但刘胜阳还提到了一点,那就是赵乾格外在意自己的母亲。
有时候虽然刘胜阳家中总是会表现出一些的不和睦,那是因为赵乾的亲生母亲早就不在了,赵乾跟着父亲进入了后妈的家中,也正是在这里,赵乾的性格发生了强烈的变化,从而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过,别看他身上流里流气,可他从来都不会和自己的父母顶嘴。
赵乾的经历让宿白夜有些动容,毕竟他也是从这样的家庭中出来的,赵乾会经历什么,他光是用想的都知道。
微微点点头,宿白夜追问道:
“还有呢?”
“还有就是……”
就在两人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传教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礼堂的舞台上下来,开始在走廊中和犯人们交流。
只见他的脚步停在了刘胜阳的腿边,用手中的书本敲了敲刘胜阳桌子上还没有被翻开的教义,表情有些不善:
“孩子,请朗诵这一段经文。”
刘胜阳先是一愣,而后不愿与抬头,而是盯着自己手中的经文,反正就是装作自己正在看就是了。
可传教士并没有善罢甘休,甚至还直接将拍了拍手,叫来了两名穿着蓝色制服的狱警。
宿白夜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如果刘胜阳见到这个架势吓坏了,把我交代出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