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从里面出来，他看着林司渺摇了摇头：“林高工，他确实是什么都不说，就是责怪我们该抓的人不抓，在这里胡来。”
林司渺点了点头：“杀人放火之后还能想到去理发，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了。查监控能找到他从哪里来的么？”
李队的表情就告诉了林司渺这件事情很有困难：“这个村子三个月前才修好公路，监控都还没装。一周前那个十字路口有个车祸，但因为没有监控和视频资料，现在都还没闹清楚。”
林司渺眉头紧锁：“要是理发店把那些头发清理掉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证据了。”
说完，他从房间里走出，正好看到了对面办公室坐着的黎薇，黎薇迎了上去：
“有什么线索么？”
林司渺摇了摇头：“有点儿费劲儿。”
李队戴上帽子走过来拍了拍赵荣杰的肩膀打招呼，然后对三人说：“我们再去找找周围的监控，道路上没有……就只能寄希望于各个商家的店铺了。”
现在已经是早上五点钟，但虽然彻夜未眠，大家的精神头都还是很足。
对于这种会随着时间消逝的证据，必须要尽快拿到手。
“现场勘验怎么样了，”林司渺给黎薇递上一个包子问道，“虽然咱们不用准备勘验笔录，但不结合现场情况，任何推理都是枉然。”
“只看了一部分，”黎薇边吃边喝了口豆浆，“里面的烟气还没有散尽。他们说想要将屋顶拆了排烟，但是如果屋顶上有什么重要的痕迹就破坏了，所以我们打算再等一等。尸体的照片上能看到周围有液体燃烧痕迹，到时候可以洗地看看情况。”
“刚才和法医联系了一下，死因是喉头水肿引起的窒息，应该是瞬间吸入了大量的高温烟气。”林司渺看着黎薇喝得香，把自己的豆浆也给她了：“这会应该没什么事儿，你回去睡一觉吧。”
摇了摇头，黎薇也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儿：“查不出原因我再不去睡呢，况且现在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谁说是临门一脚的，”林司渺不知道什么时候黎薇也变得这么乐观了，真有点儿怀疑是被李希澹给带跑偏了，“就算找到了头发，上面也确实有烧焦的痕迹，现场勘验还是要做，该送检的物证也一样都不能少。”
“……”
一听这话，黎薇翻了个白眼，感觉满满的斗志瞬间就没了：“是啊，活儿还好多呢。”
“我的车在那边，车上有大衣，你盖着睡。”
林司渺将车钥匙交给了黎薇，黎薇倒是也没客气，扭头离开的时候嘱咐道：“勘验的时候叫我，别忘了。”
案子没有破，黎薇心里总是揣着个事儿，睡得也不踏实，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闻到了一阵肉香。
“黎高工？”赵荣杰带来了鸡肉卷饼，“在吃点儿吧，一会儿要大干了。”
“大干？”抬眼皮，黎薇裹着大衣坐了起来，“烟排完了？”
赵荣杰点点头：“而且，头发也找到了！李队他们正在做第二次询问呢。”
“这么快？！”从车上一个蹦子蹿了下来，黎薇本来想看看头发，但这个时候这个物证正在询问室里发挥它重要的作用。
“林司渺呢？”黎薇左右看了两圈儿没见到他人，“回去了？”
“林高工去跟着看询问了。”
“哦……”黎薇抿了抿唇，倒没有再说什么，拍了两下脸，收拾好精神之后，她拉着工具箱准备进去：“最后是怎么找到那家理发店的？监控里拍到了？”
“一半一半吧？”赵荣杰也觉得很戏剧化，“这个孙勇——就是被害人的老公，他不是在跑黑车么，其实他昨天就已经从临市回来了，但没有说，他们在手机里调取孙勇的收款记录找到了昨天在七里河有人坐他黑车的记录，他的谎言不攻自破，然后顺着这条线，把昨天他跑车的路线图画了出来。”
“途中加油了么？”
“啊？”赵荣杰正准备像是说书人一样将这一套给黎薇娓娓道来，但是她每次都能抓住最关键的部分，这让赵荣杰未免有些失落，“那……那确实加了。”
“加了两次？”
“目前只发现一次，”赵荣杰似乎明白了黎薇是什么意思，“因为途中他拉客的时候那个客人正好是在加油站对面的烤肉摊下车，看见他开着车去加油了，但是孙勇付的是现金。”
“要是微信或是支付宝支付不就一下就查出来了，”黎薇沉了口气，“看着现场的汽油用量，确实不少啊，有些还没有烧完的，已经渗下去了。”
虽然林司渺嘱咐要做现场勘验，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黎薇还是选择给人家的勘验人员打打下手，时不时提两嘴自己的看法。
等这一圈看完，黎薇从现场出来的时候也不像曾经那样满脸都是灰，干净了不少。
“提取的这些足印和指纹尽快送检，黎高工，火灾方面的物证就麻烦你们送检一下。”
黎薇点了点头，从对方手里接过一个烧成一坨的汽油罐，转头交给赵荣杰：“这个和头发、泥土、泥垢全都送到研究所吧，赵科长。”
赵荣杰在物证清单上一一填写，而后问道：“现场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黎薇对这种现场也是见得多了，“典型的放火了，不论是点火的位置、放火的时间、汽油的用量……那可都是要让她死才会这么做。”
赵荣杰随口问了句：“典型放火的点火位置一般在哪儿啊？”
“你要干什么？”黎薇警惕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我就学习学习……你看看你……”
赵荣杰刚说完，林司渺那边也结束了，和李队两个人回来，他打了声招呼就向他们俩走来：
“询问差不多了，整个作案过程都交代了，我就先回去。”
黎薇拉住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车上：“给我们讲讲呗？啥情况？”
就知道她是这幅样子，摇了摇头，林司渺伸手一刮她鼻子上的灰：“的确是个简单的案子，但是动机却让人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