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薇之前出警大多数是火警,虽然也去抓过小动物——什么从养殖场跑出去的鸵鸟、闯进餐厅里的老黄牛,可这抓蛇还是第一次。
到达现场后,看着慌慌张张的住户,黎薇又问了一遍:“您说家里有条蛇?”
“对对对,”头点得比捣蒜还快,住户裹着睡衣拿出手机,“您看,就是这个玩意儿。我晚上起夜的时候发现蛇就在马桶后面!”
本来看泥鳅都疯狂掉san的黎薇,一看马桶后面隐隐显出的斑驳纹路,不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叫来了特勤站长:“站长,你看这是蛇么?”
感受到身边人的颤抖,站长摸索着下巴:“皱皱巴巴的,灯光也不是很清楚……”
正说着,两个已经穿好防护服的消防员敬了个礼:“站长,我们这边工具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去抓蛇。”
眯着眼睛,黎薇看了一眼站长,后者镇静地点点头:“我也穿好了,你们跟在我后面,要保护好自己。”
黎薇回到指挥车里,看着单兵图传带回来的现场画面,额头不禁渗出了汗——
参与调查过“录铭大爆炸”和“淮污工厂火灾事故”,面对尸体和残肢,腿都没有打怵过,但面对这么一条小小的花蛇,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开始费劲儿。
“我们三人已经到达现场,目前蛇状态稳定,没有行动,但现场光源昏暗,我们还没有找到蛇的头部和尾部。”
“注意现场环境安全,如果发生了任何危险事件,立刻撤离。”
黎薇想看又不敢看地盯着监控,突然一通电话打进来吓了她一个机灵:“林司渺?”
“怎么,我们不熟么?”听着女人像是第一次说中文一样奇怪的语调,林司渺微微蹙眉,“出警了?”
转过头,黎薇看指挥车里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你……正看着呢?”
“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是我的职责,监督值班员是否随警出动,才不是什么痴汉行为。”林司渺坐在指挥大厅里,上面有好几个不同的画面——
虽然是夜深人静的夜晚,但好几个支队都在出警的途中或是在回来的路上,没有人能保证在这个夜晚会不会有人吞进去一个灯泡,或是自家猫把爪子卡在门缝里。
不过,这些都好过于是火警。
“现场什么情况?”
“如图所示。”
“……”
黎薇知道林司渺能看到现场画面,懒得对他解释。
叹了口气,虽然听起来挺气的人的,但这种轻松的对话氛围还真就像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今晚的警多着呢,不需要我的指导你可以不说。”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好几年的男人还会抓蛇呢?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
果然,自己就不该担心她!就算是去现场了,她也能凭着这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把蛇给说死!
本来还想着林司渺会说点儿什么,可黎薇紧接着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还真是个老古板,哄女孩儿的小情话都不会说。”
撇着个嘴,黎薇重新将视线聚焦在现场画面上。
借着昏暗的灯光,站长打开头灯之后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要找的东西,后面两个兄弟对上他质疑的目光,同样摇摇头。
一皱眉,一米九的大个子起来直了直腰,站长喃喃自语:“不应该啊……马桶这个距离也不长,难道是条短胖蛇?”
“站长?我咋瞅着这玩意儿那么像我家的蛇皮袋子呢?”
“啥玩意儿?”
当身后的小兄弟一张口,站长瞬间就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他用手中的钩子轻轻一碰马桶露出的蛇皮花纹:“草的!”
用手一拎,果不其然,是半截用来包裹水管的蛇皮袋子!
站长将袋子捏在手里背到身后,从房间出来之后一直看单兵图传但没听到对讲机里声音的黎薇跑过来:“站长!你怎么用手去抓蛇啊!万一被咬了怎么办?蛇处理好了么?”
连连点头,站长猛地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黎薇身上:“处理好了,高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空,还好,这场警不过是虚惊一场。
“噗!”
在指挥大厅里,看着实时传输过来的图像,准备喝口水的林司渺呛了一下,然后闷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信通处的孟处长拍了拍他的脊背,“心情这么好?”
摆了摆手,林司渺将头瞥向一边儿咳嗽了两声,脑海里都是刚才黎薇被吓到的画面——笨。
“话说你和黎薇怎么样了,”孟处长给林司渺让了一根烟,“我可听说最近作训处又有一对要离婚啊!咱们这个职业,高危可不仅仅是工作内容,离婚率也是高危。你俩可是我在全总队最看好的一对儿,别让我失望。”
“行。”林司渺将眼镜摘下,先前衣冠楚楚的样子没有了,反而带了些痞性。
他揉了揉眉心:“要是离婚了,我再追回来复婚。”
“别怪老哥多嘴,”孟处长几口就将烟抽完扔进了烟灰缸,“人家小姑娘背井离乡远嫁到咱们锦海,举目无亲的,你还真得偏心多照顾一点儿。”
“心都是长在一边儿的,谁的心在正中间、一点儿都不偏?”
林司渺打了个哈哈,将自己的烟头也扔到烟灰缸里之后倒了些水。
“不至于吧,一个烟头还能着火?”孟处长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烟头温度八百度,未熄灭的烟头在聚热条件良好的情况下最快半个小时、最长十二个小时便能引发火灾,你说呢?”
看着男人认真地盯着每个烟头,确保它们都熄灭之后才将视线投射在自己身上,孟处长微微皱眉:“我要是黎薇,早都和你离八百次婚了,太啰嗦!”
“那就结婚加复婚八百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