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薇重重地踩了林司渺一脚，但后者似乎并不在意，而是端起茶杯和汪洋碰了一杯：“为我们未来的消防家属，干杯！”
也不知道林司渺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黎薇翻了个白眼：“小汪，你觉得我们小李怎么样啊？”
“希澹自然是没的说，”汪洋喝了口茶，将杯子放下，张口前看了一眼李希澹，“人又温柔，工作也认真，而且很有生活气息，也很会体贴人。”
李希澹坐在一旁，虽然说是自己才应该是女主角，但这个时候黎薇和林司渺就像是家长一样站在她前面，要将汪洋的底裤也扒出来。
“那我再问一下，”林司渺似乎觉得刚才汪洋那番话说得有问题，微微向前倾身，十指交叠托在下巴上，“你第一次见到当事人……不是，你第一次见到李希澹的时候，对对方是一种什么感觉？”
没想到林司渺蹦出这么一句，李希澹有些诧异地望过去，本来还指望着黎薇能够说点儿什么，可黎薇随即拿出手机备忘录打开了录音转文字功能：
“其实……我们小李心思很单纯，所以我们有必要做一些调查。”
等等等等！
两位，你们还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嘛！
汪洋哪儿见过这个阵仗，本来还斜靠在沙发上，瞬间就坐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放在大腿面上，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联谊会上。”
“时间。”透过镜片，林司渺的眼神像是审视猎物的豹子。
“20……2022年……2月……就是前几天，具体时间我有点儿记不清楚了，可以看看手机么？”
“这个一会儿再看，”林司渺摆摆手，“在联谊会上因为什么原因、在什么地点见面的，见面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
“林高工……”
李希澹连忙横在中间：“时间……时间也差不多了，明早还要出操呢，要不……咱们先散了？”
总觉得再问下去，黎薇就要让汪洋拿出身份证复印件、签字、按手印了。
林司渺微微眯了眯眼睛，将面前的汪洋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一遍之后才点头：“好吧，我送你们回去。”
汪洋先走了，而剩下三个人过个马路就到了单位门口，在院子里难得散个步，李希澹被夫妻俩夹在中间，有些无所适从：“黎高工……林高工，我还有点儿活没干完，要去趟办公室，就不陪你们散步了。”
“刚吃完饭就加班？先消消食。”黎薇按住李希澹的肩膀，而林司渺先开始第一轮询问：
“小李啊，你和这个汪洋很熟悉么？根据之前的询问材料来看，你们也没有认识多长时间，你不觉得这个感情升温有点儿快了么？”
“这个……”李希澹耸了耸肩，“我其实也只是觉得和他相处很舒服，要是说喜欢的话……可能有那么一点儿，但肯定和您二位比不了了！”
显然，李希澹后面的话深得林司渺的认可，但黎薇却不这么认为：“那你们认识这几天，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么？”
李希澹认真回想着：“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之后每天都有发消息问候，我记得……前几天我看了一条围巾，价格倒也不贵，就给他买了一条。”
“啧啧，”林司渺双手拖着后脑勺，微微抬头看着夜空，“开始了开始了。”
“什么？”李希澹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黎薇解释道：
“四蛋啊，这也只是我们俩单方面的分析，你也不用特别在意，毕竟爱情这种东西还是要看你自己，但是吧，我们作为过来人……”
从这个过于冗长的开场白就能看出来，黎薇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对李希澹讲：“其实……这个汪洋他虽然对你那么体贴，但是你毕竟之前没有接触过什么人，还不是很了解，稍微一点儿爱就会让你有一种错觉，开始有这种自我牺牲然后自我感动的冲动……”
“她的意思就是，汪洋可能是个渣男。”
看着黎薇别别扭扭说不出一句话，林司渺开口了。
黎薇：……
黎薇一脸无语地看着林司渺，感觉自己前面的铺垫都白费了。
李希澹微微皱眉，脑子里还在反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回想着之前自己和汪洋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不能吧？林高工，为什么这么说啊，我觉得他对我挺好的，不能是渣男吧？”
“也不一定是渣男，”林司渺推了推眼镜，“也可能是海王。”
李希澹：“这有区别么……”
“当然还是有的，”林司渺说得有板有眼，“海王是玩家，渣男是骗子。海王是想给每个女孩儿一个家，渣男是……”
“行了行了，”黎薇看着李希澹的面色越来越沉重，直接捏住了林司渺的嘴，“小李啊，说不定汪洋真是个好男孩呢，对吧，只不过是可能……啊，在情场上比较老练吧？”
李希澹只是默默地点点头：“黎高工，那我先去加班了，还有个文件没有处理完。”
“嗯，去吧。”
黎薇看着李希澹的背影，白了林司渺一眼：“说高兴了吧？把人家小姑娘给说走了。”
林司渺不以为然：“我也是让她先明白人生险恶，这个汪洋绝对不简单。”
“何出此言？”
“男人的直觉。”
翻了个白眼，黎薇似乎也好久没有再饭后出来散散步，轻嗅着空气中泥土和草木的香气，心里也平静了不少：“得了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呢，只是想要让这个小姑娘不要误入歧途，”林司渺看着身边的黎薇，脸色逐渐正经起来，“要不然……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发现刚才走在身边的男人停下了脚步，黎薇站定，转身看着他：“我就是误入歧途的那个，是吧？”
林司渺正色道：“当然不是。”
“……”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其实在离家的那一瞬间，黎薇有想要放弃的念头——
离婚、辞职回家。
相隔几百公里，她远嫁到林司渺身边，可不是为了来受欺负的。
而此时此刻，再次看着这个熟悉的眼眸，黎薇的心又动摇了。
“我妈那边我会跟她说的，如果单位公寓住不习惯就回家来吧，”林司渺上前拉住了黎薇的手，“我知道你主动要求下支队，是不想让我上班离家太远照顾不到我爸。
“……”
“黎薇，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等你回来。”
黎薇上一次见到林司渺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在两人的婚礼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