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做案卷整理，李希澹和赵荣杰的询问果然结束得更快一点。
“科长，”等询问结束，已经到了晚上的八点，突然想到还有一个联谊会要参加，李希澹想要问问赵荣杰能不能开车送一下自己，“那个……”
“小李啊，我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
“赵科……”
没等李希澹的话说完，赵荣杰就已经走了，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看到自己和黎薇办公室的灯还没有灭，抱着侥幸的心态去敲了敲门。
“请进。”黎薇还没有将照片全部看完——毕竟光是环境勘验和初步勘验的照片就拍了有小一百张，感觉李希澹恨不能将整个房子都装进来，黎薇只能耐着性子挑选。
“黎高工，”看着还在忙碌的黎薇，李希澹清了清嗓子问，“那个……可以麻烦您件事儿么？”
“你说。”黎薇没有转头看她，边在纸上勾勾画画，边将电脑上的照片放在案卷里。
“可不可以用一下您的车？”李希澹连忙解释，“今晚政工科让我去参加一个青年联谊会，但是都这个点儿了，咱们支队本来就偏僻，不好打车，更别说公交车了，能……用一下您的车么？”
李希澹本来是想借黎薇的车开，回来的之后再给她把油加了当做谢礼，但黎薇顺水推舟，倒觉得也是时候该出去活动活动身体了：
“拿走吧，我送你。”
黎薇起来伸了个懒腰：“顺便我也去买点儿夜宵。”
“谢谢黎高工！”
和赵荣杰的车不同，操作台上摆放了很多的装饰物，黎薇车内装饰非常简单，只有后视镜上系了一个“出入平安”的祈福袋。
坐在副驾驶座上，李希澹闻着车内淡淡的橙花香，总感觉和黎薇不太相符——
黎薇一看就是那种很清冷的人，甚至第一眼看上去还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但橙花确实那种很沁人心脾的甜香。完全想象不出来黎薇会喜欢这种味道。
“你们开会的地方在哪儿？”
“我开导航吧，黎高工。”
因为两个人还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一路上除了摇滚乐在一直播放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李希澹感觉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想要找个话题：“黎高工，您……这么年轻就是总队的高工，还真是厉害啊！”
“谢谢，”黎薇叹了口气，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你是什么专业的，李希澹？”
“我也是火灾调查专业的，”她解释道，“正是因为赵科长在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我一毕业就分到七里河这儿搞火调了。”
黎薇点点头：“那对于今天的这起火灾，你有什么看法？”
“我？”感觉自己一个初级专业技术职务在人家这个高级专业技术职务面前谈论火调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李希澹有些拘谨地低着头，“感觉……就是老年人行动不便，可能点了蚊香或是……卧床吸烟引起的。”
“感觉？”
“不不不不，”听到黎薇侧着头轻声问了一句，李希澹立刻解释，“不是‘感觉’，是……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测，毕竟现场整体痕迹烟熏较重，基本可以判定是阴燃起火，然后墙壁内和客厅沙发、茶几的燃烧痕迹都指向阳台，起火部位也基本确定了。”
点了点头，黎薇又问了句：“蚊香？大过年的，点蚊香？”
“啊不是不是……”李希澹咿咿呀呀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黎薇在这个时候点拨了一句：
“李希澹，既然你是学火调的，那肯定也知道，火灾调查的几个步骤，对吧？”
点了点头，李希澹解释道：“首先是环境勘验；然后是初步勘验，主要作用是确定起火部位；接着是细项勘验，主要作用是确定起火点；最后是专项勘验，确定起火原因。”
“所以，”当车开到目的地的时候，黎薇将它停在了距离会议入口最近的地方，“不要错了步骤。你刚才只是确定了起火部位，起火点还没有定，怎么能擅自猜测起火原因呢？”
“我明白了，黎高工。”
李希澹没想到参加联谊会之前还能被黎薇单独上课，不免又紧张了起来。
“好了，那你下……嗯？”
“怎么了，黎高工？”
就在李希澹准备下车的时候，黎薇突然将她的头按了下去，两个人都藏在车里，似乎是怕被什么人看到。
黎薇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会场之后才问道：“四蛋，你是说今天开的会是青年联谊会，对吧？”
李希澹懒得再纠正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叫法，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黎高工。”
“你看那个人，”黎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是赵荣杰，对吧？”
顺着黎薇的手势望去，李希澹果然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真的哎！真的是赵科长！”
微微眯着眼睛，等赵荣杰进去之后黎薇才让李希澹下车，而她停下车之后想要找个地方买点儿夜宵，脑子里思忖着——
赵荣杰不是已经结婚了么，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女儿？这怎么还开始青年联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