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地往陈得彪家跑去,那些蛇群果然都退掉了。
言欢见我回来,她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你说服她了?”
陈得彪夫妇也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我,我苦笑一下:“我只说服她撤了蛇群,我提出斗法,生死各安天命,言欢,我想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回陈颖家去吧。”
我突然觉得没有必要让她陪着我冒险,这原本就是一场没有把握的仗,不管有她还是没她,我们的胜算都不大。
言欢原本脸上还带着微笑,就连我说斗法,生死各安天命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都不曾消散,可是却在我说出让她离开的话后那笑容凝结了。
她阴沉着脸:“赖二,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一直都这么看不起我么?”
我说这不是看得起看不起的问题,我看了看陈得彪夫妇,又不能说我根本没有一点把握,言欢却冷冷地说道:“我不管,我是不会走的。”
她放开了我的手,我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钟了,距离天亮也就四个多小时,只要挺过这四个多小时,保证这四个多小时内陈家的人没事就算胜利了。
可是谁又能保证这四个多小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我建议大家都呆在堂屋里,今晚是铁定不能睡的了。
言欢还在生我的气,虽然她也呆在了堂屋,却只是和陈飞在说着话,不拿眼睛看我。
一直快到三点的时候都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我,我想上趟茅房!”陈得彪的老婆一脸的尴尬,茅房在后院里,要先出了堂屋,绕过厢房,然后从旁边的小门进后院,后院有一大片菜地,菜地南面才是茅房。
换在平时,自家的茅房就是在半夜的起夜都能够闭着眼睛摸去,可是今晚却不一样。
言欢站起来:“我陪你去吧。”陈得彪的老婆激动地点了点头:“唉,谢谢你了,小言!”
陈飞说他也要去,言欢把他也带上了。
堂屋里只剩下了陈得彪和我,过了大概五分钟,陈得彪担心地问我:“他们怎么还不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我说应该没什么事,如果真出了事,怎么也该听得到他们的叫唤。
有言欢在,我想他们就算遇到了危险也不可能一点响动都发不出来。
我走到了堂前门口,向着小院门方向看去,昏黄的路灯被微风吹得晃动,却没看到人影。
掏出手机,我准备给言欢拨打电话,可就在这时,我看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看那影子的样子好象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站在我的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我想应该是陈得彪从屋里出来了,一边问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确实是陈得彪站在我的身后,可却吓了我一大跳,一个闪身和他拉开了两米的距离。
陈得彪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那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眼里泛着淡淡的红光,他的双手抓着一把斧头高高举起,就象随时都会向我劈来。
“七叔,你这是干什么?”我眯起了眼睛,从他的眼睛看来他很不正常,就象是被人控制了一般,可是他刚才明明一直都跟我在一起,怎么就中了魔?
他并不答话,一斧头就劈了下来。
还好他此刻的行动好象有些呆滞,否则以他那体质,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躲得过去。
我避开了这一斧,转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抱住了他。
谁知道他用力往后一退,死死地把我抵在了墙边,撞得我的五脏六腑七荦八素的。
他的一只手在用力想要掰开我箍住他的那双手,他的指甲掐得我的手痛死了,但我不敢放开,这放开了还了得?那斧头在他的手里,追着我劈那还有命吗?
他的力气很大,很快我互扣着的双手就被掰开了,我心里一急,抓住了他另一只手握着的斧头柄,转身到了他的面前,双手用力想要夺过斧头,情急之下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斧头终于到了我的手上,我用力扔到了院子里。
他慢慢地扭头望了一眼被我扔出去的斧头,然后又呆呆地望着我,转动了一下脑袋,呲着牙,哼了两声,向我走来。
你妹的,有完没完,鬼不身?中了邪魔?我竖起金刚指几次想要点上他的额头都让他用手给格开了,他的大巴掌不停地向我拍来。
不得已我只能和他扭打起来,别看我比他年轻很多,他可是长期做农活的人,有着一副好身板和强劳力,这让我很是狼狈,几次都被他打得真踉跄。
我几乎都是在招架,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力气,当然,我也还不了手,能够少吃点亏就在里面了。
突然我发现他的耳后冒出了血一丝血来。
我确定我并没有伤着他,尤其没有碰到他的耳朵,怎么可能就出血了?
终于,我逮住了一个机会,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上,念了一道咒语,原本我以为他会马上清醒过来,谁知道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血控,活人儡!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金刚指,清心咒都不能让他醒来,那就只有这样一种可能了。
一定是杜先仲事先从他的耳后取了他的一滴血,所以此刻控制他做活人儡时那伤处才会溢出血来。
这活人儡是有讲究的,那就是杜先仲那边以自己为主儡,也就是说他在控制着陈得彪的一举一动。
要破活人儡并不容易,除非这人儡不会动,他这样疯狂地攻击我,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施法。
言欢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我的心里也焦急了起来,莫不会是陈得彪的老婆也被控制了吧?以言欢的体质如果要对付陈得彪老婆那样的人儡肯定要吃大亏。
我一边躲避陈得彪的攻击,一面连滚带爬地进了堂屋,取了一支香,和一根红线。
我必须要把这支香的竹签那头塞进陈得彪的嘴里,然后把红线的一头拴在他的拇指上,另一头拴在我的拇指上,再以我的血染透红线,那样我就能够破了他的法。
陈得彪追了进来,抓起一张条凳就向我砸来,我忙左躲右闪,心里很是苦涩,这样不行啊,我根本就无法把香插进他的嘴里,更别说拴红线的事了。
就算是我想打晕他也没用,他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傀儡,是打不晕的。
终于,我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是言欢他们回来了。
“二子,这是怎么回事?”三人走到门口,见陈得彪正追着我打,言欢急忙问道。
陈得彪的老婆也大声喝止他,可是有用么?
我说道:“你们想办法把他抱住,别让他动!”陈得彪的老婆力气也大,冲着陈得彪过来,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言欢夺下了他手中的凳子。
陈飞害怕地躲到了门背后。
“这是怎么?”陈得彪的老婆问我。
“他被控制了,现在他的行为根本就不受他自己支配,也没有自己的意识!”我一边说,一边掐住了陈得彪的下巴,把香插进了他的嘴里,点燃。
然后迅速地拴好了红线,咬破自己的一个手指,用血把红线给浸湿,嘴里向言欢大致说了一下血控和活人儡的事情。
当我的鲜血浸透了红线,陈得彪一下子就定住了,不再动弹。
我让陈得彪老婆放开他,然后和言欢一起站远些。
她忙跑到了言欢的身边,拉过儿子,呆呆地望着我。
我拉扯了下红线,陈得彪跟着我的拉扯动弹了一下。
把陈得彪放平在地上,我的拇指摁在了他的耳后,擦掉了那血点,这时他口中的香竟然迅速往下滑去,就好象陈得彪在生吞一般。
我吃了一惊,左手食指、中指忙夹住了剩下的半截,右手中指将香头弹灭,迅速捻碎了香沫,用力在他的胸口一拍,原本被他吞下半截的香签一下子飞了出来。
陈得彪咳了几声,喷出了一口鲜血,刚才他自己的气息被生生压制,喷血是很正常的,可是他的这口血却让我们陷入了另一个危险境界。
就在陈得彪开始了喘息,准备清醒的时候他的老婆却是一声惨叫,我听到陈飞也叫了一声:“阿妈!”
扭头望去,言欢从后面箍住了陈得彪老婆的脖子,张口就要咬下去。
这是什么状况?我来不及想,跳了起来,手掌就塞进了言欢的口中,马上我就叫出声来,她也太下得口了,差点就把我的手给咬断了。
我拇指摁在了她的额头,转了半圈,然后掐住了她的下巴,才把我的手解救出来。
她木然地推开我,向着陈得彪走去。
“言欢!”我准备追上去,没想到陈飞竟然一下子跳到了我的面前,双手挂在了我的脖子上,也象刚才言欢一样张大了嘴。
我忙伸手抓住了他的后襟,想拉开他,可他不知道哪儿来了那么大的力气,还好我扯住了他的衣服,他一时够不着我,否则我又得挨上一口了。
“小赖,救命啊!”是陈得彪的声音,他被言欢和他老婆一左一右架住,两个女人那样子就象是要撕了他一般。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挥起拳头就准备向陈飞的脸上打去,可我还没打下去就吓了一大跳,这哪是陈飞啊,不正是那个婴灵么?他那空洞的,没有眼球的黑眼睛正死死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