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沐龙掺和进来,这件事情想要善终是不太可能的,他的加入只能够让骆荣那媳妇有恃无恐。我也挺佩服这个女人的,赵萱应该是昨晚就把这事情告诉她的,她那么快就做出了应对,还找来了沐龙这样的高人。
如果没有奇迹发生,那么沐龙对付骆大妈的怨魂根本就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从茶馆离开,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的糟糕了,并不是我真喜欢多管闲事,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知道则罢了,当你知道弱者带着怨屈还可能再次遭到欺凌,这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儿。
我是应该撒开手,对这件事情再不闻不问呢还是该做些什么,阻止他们对骆大妈再次的伤害?按理说作为一个阳间的修行者,我应该尽可能的保护活着的人不受到侵害的,有沐龙帮着她们我该趁机置身事外了,但一想到骆大妈那么给我面子,在我的调停下她放弃了对赵萱的伤害而宁愿等待赵萱去自首,只要赵萱她们能够自首,她也就出了胸中这口怨气。
莫非我就这样辜负了她对我的信任么?
不行,我必须阻止她们。可是我又该怎么做呢,总不能我就这样跑到警察局去报案吧,没有任何的证据,当事人又不可能承认,警察不当我是疯子才怪。
就算骆大妈的鬼魂在警察局里现身也说明不了问题,别人只会以为是我在装神弄鬼,因为这不科学,不科学的事情想要普通的人相信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事情真要那么简单骆大妈也不会想着用自己的方式去报复了。
我想到了骆荣,也不知道骆荣对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去会一会这个骆荣,把这件事情告诉他,骆大妈是他的母亲,这事他怎么也得有个说法。
可是骆荣在哪儿呢?我得再去趟医院,能够帮我的只有冯护士了,她应该查得出怎么联系上骆荣的。
我去到医院的时候冯护士没在,她和赵萱下了夜班要休息一天,明天的中班。我问了冯护士的电话就给她打了过去,她没想到我会给她打电话,当听我说起骆大妈的时候她楞了一下:“骆大妈?我想想,唉,她叫邓世蓉,在我们这按老俗一旦上了年纪我们都用她夫家的姓来称呼大妈,她好像是突发心脏病入的院,当时都抢救过来了,可是赵姐在配药的时候看错了处方,用错了一剂药……”说到这儿她象是回过味来了:“喂,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医院、卫生局都已经调查过了,就是一起医疗事故,你可别再多事,节外生枝啊!”
我苦笑了一下:“小冯,我们能见面聊么?放心,我不是记者,也没有其他的什么目的,我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想帮赵萱一把,昨天晚上她为什么匆匆忙忙就走了你或许不知道吧?”接着我把骆大妈寻仇的事情说了一下,她听完后那声音有些颤抖:“我说你能不吓我吗?”
她最后还是答应和我见面,她家住在鼓楼巷,她告诉了我一家咖啡厅的位置,我就赶了过去。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了:“喝什么自己点。”她的情绪低落,看来我刚才和她说的那事儿对她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说吧,你是不是故意在吓我?”等我点了咖啡之后,她瞪大眼睛望着我。我摇了摇头,我告诉她就在刚才不久前我才见过赵萱和骆荣那媳妇,她们还想用钱让我对这事情守口如瓶。冯护士叫冯蕊,听我这么说她有些信了:“赵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在我的心里她一直都是我的榜样。”
我叹了口气:“有时候人做一些事情都是情非得已,甚至明明知道那是错事。”
“其实邓世蓉并不是骆荣的亲妈,是他父亲插队时的老相好,当时他父亲是下乡知青,据说好像是二十年前吧,骆荣的亲生母亲去世以后,他父亲才和邓世蓉重修旧好的,在他父亲续弦娶了邓世蓉以后骆家就一下子像是翻身了一样,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一下子就成了庞中市有名的富户。”
我很好奇她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尴尬地说,医院原本就是女人比较多的地方,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像骆大妈这样的女人住进了医院她们还能不好好地八卦一番?
可我怎么看那骆大妈都不像是个暴发户的样子,她看上去很朴实,哪里像是有钱人。
“那是人家低调,你还别说,骆大妈这人不错,听说上次我们医院收治的一个白血病的孩子,那治疗费用就是她给出的,倒也算是行善的人了。我真就不明白了,赵姐也说过,骆大妈是个好人,她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楚玉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跟她走那么近不是毁自己么?”
她告诉我楚玉就是骆荣的婆娘,她是看不起那个女人的,没档次、没品味、没文化,是个恨不得直接把钞票缝成衣服穿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里有钱的主。
最主要的是楚玉对骆大妈很不尊重,别看她在骆大妈面前的时候一副笑脸,一转眼就能骂老不死的。
和她的交谈中我大致听明白了,骆家能够兴家应该多半是与骆大妈,也就是邓世蓉有很大的关系,或许她来骆家的时候就带着一笔财富,而楚玉之所以要害她应该也是钱作祟,为了财而害了她的命。
这件事情我自然是不希望冯蕊再搅和进来的,我问明了邓荣的情况就和她分开了。
冯蕊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当听说我竟然能够对付鬼怪的时候她的好奇心又来了,原本她好像有些惧怕这样的事情,可她却对我说如果真有见鬼的机会让我叫上她,她好开开眼界。我在心底里苦笑,这样的机会还是别有的好,见鬼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我还真不知道,骆家在庞中市还是很有名气的,骆荣的父亲之前开了一家地产公司,只不过他父亲死后这地产公司并不是他接手,而是落到了楚玉的弟弟楚华的手中,好像说是骆荣没有能力管理,楚玉才让她弟弟帮着打理,为这事骆荣还对楚家感激涕零呢。
骆荣确实不是经商的料,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主,他自己也有他的事业,他开了一个典当行,同时也放放高利贷,他从小就叛逆,十几岁就混社会了,只是一直都混得黑不黑白不白的。
我是五点多钟找到他的典当行的,可是已经当门了。
冯蕊给了我他的电话,这还是冯蕊打电话回医院找当班的护士给查到的。
无奈我只好给骆荣打电话。
“谁呀?”骆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我还在电话里听到:“自摸,清一色,给钱给钱……”
骆荣应该是在打麻将,这才几点钟啊?说不定他已经奋战了一个下午了。
“你好,想和你谈谈你母亲邓世蓉的事情,能见个面么?”我问他。
“你谁啊,关你屁事啊,我们家的事情你管得着吗?再说了,她又不是我亲妈。”他的态度很是恶劣,不过马上他又换了一副腔调:“我说你不会是律师吧,我妈她是不是还有什么财产留给我啊?”
我的心里作呕,这都什么人啊?之前一句还说邓世蓉不是他亲妈,接着马上叫上妈了,我真不明白,钱对于他来说就这么重要么,邓世蓉是个好人,我相信嫁到骆家这二十年对骆荣应该也是关心照顾的,这骆荣还真是头白眼狼。
我一下子失去了和他交流的兴趣,挂断了电话。原本我是想让他好好劝劝他那老婆的,可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一个能做主管事的人,而且他对邓世蓉根本也没有什么感情,和他谈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谁知道他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这次我告诉他我是记者的时候他挂得飞快,还附带骂了我一句神经病。
我茫然了,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我先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然后给胡八一打了个电话,问他金九那边的情况,知道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胡八一问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我把事情大致向他说了一遍,他听完之后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我不知道。
他说如果换作是他,那就由着自己的心去做,总之别让自己后悔,遗憾。
我回味着他的这句话,他说得没错,我不能让自己的内心留下遗憾,一个修行者如果内心留下缺憾的话,他的修行就不可能圆满,就不可能走得更远的。
在外面胡乱地吃了晚饭,我就打了个车去庞山公墓,冯蕊说骆大妈应该就是葬在那儿的,我想去看看,如果能够见到她或许能够和她好好谈谈,这件事情撞上了我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无论是她再次受到伤害,还是她去伤害了别人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我打内心希望这件事情能够有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的,好的结果。
只是我知道,要说服骆大妈放手也不容易,她也需要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