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热水也倒好了，李悠喝了一口，继续说：“他不看重钱财的，红酒庄是我看不下去他整天被那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指使，特意让我爸帮忙出资成立的，这些年以来，他们俩都亲如父子，林睿对我们一家人都很好。前些年，他生意越做越大，很多想走捷径的女孩像是狂蜂浪蝶，我心里不安，生孩子的时候就亏损的身体更差了，一个小感冒都会反反复复，他为了让我好好修养，不叫我胡思乱想，还跟我做了财产赠予。”
“他自愿放弃所有财产，把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记在了我名下，甚至还建议我签了遗嘱，如果我身亡——无论是自然死亡、疾病、还是意外，我的财产都会回到我父母手上。在这场婚姻里，除了我，林睿什么都得不到，他也不想得到。”
越听越觉得，林睿在夫妻一事上，的确是个好男人。
孙柔表面上没有展露出什么，可是心底却叹了口气。
她知道赵陌白的心思，他始终忘不了他朋友的死，围绕着徐子昂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看到了揭露当年“真相”的希望，所以他迫切地想从林睿和李悠身上得到些什么。
可是林睿的行为，从根源上就杜绝了赵陌白的推测。
李悠还没有说完：“虽然他不应该太看重同村情谊，窝藏钱大业，但是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我会花最多的钱，请最好的律师，打赢这场官司。”
“我知道了。”
该问的都差不多了，孙柔合上电脑就要走，脚步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孙柔。”李悠叫住她，“虽然我现在人坐在这里，但是不怕你笑话，我大言不惭地说一句，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如果你对我没有半分真心，我是不会被你蒙蔽的。如今我因为你吃上官司，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些许愧疚呢？”
孙柔停下了脚步。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孙柔回头看着李悠，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只是说，“希望你只是协助林睿窝藏了钱大业，没有被牵扯进其他的事情里，否则，别说愧疚了，只怕丁点的同情都不会有了。”
一处的办公室里。
孙柔将问询记录交给赵陌白，表情寻常，“一会儿我有点事，可以请假提前走吗？”
赵陌白正在看卷宗，头也不抬，只挥挥手。
孙柔于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收拾好东西后，一如寻常地离开。
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赵陌白抬头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又收回目光继续工作。
明明从节气上已经快到立春了，可是走出公安局门口，凛冽的寒意还是让孙柔禁不住缩了缩脖子，加快脚步往公交站走去。
才走出十几米，一辆车从她身后缓慢地追上来，喇叭响了两声，车窗落下，面容俊朗的男人伸出脑袋冲她喊：“上车。”
“有事？”
“老相识了，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吧。”
孙柔停下脚步，没再动，男人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地等待着，一分钟之后过去，孙柔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闷闷地说：“开车吧。”
下班的时间，赵陌白站起来，伸了个悠长的懒腰，从喉咙里挤出意味不明的呻吟。
【晚餐吃的什么？胡沁跟我说去你家找你想要一起吃饭，她已经去了吗？】
放下手机，赵陌白一拍巴掌：“朋友们，赶紧去吃口饭，今晚我们有的忙的。”
队长依旧如往常一般生龙活虎。
另一边，徐朝阳载着孙柔去了一家餐厅。
徐朝阳没有把菜单给孙柔看，只是自己勾勾画画，唤来服务生，又交代：“一点辣都不要，香菜也不要。”
孙柔睫毛微微颤动，“我现在能吃一点辣了。”
“算了，你肠胃不好。”
孙柔于是又不说话了。
徐朝阳一边帮孙柔布菜，思及这段时间以来的风言风语，笑着说：“你和赵陌白两个滑头，把我都骗了。”
“反正最后都会真相大白的。”
徐朝阳突然问：“你失望吗？”
孙柔蹙眉，“失望什么？”
眼中的不解让徐朝阳的问话有些干涩，“失望我信了你们俩会走到那一步。”
孙柔笑了起来，并不愉悦，更多的是自嘲，“人生的路需要自己走，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所以我不需要旁人百分百的信赖，只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可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徐朝阳握杯子的手却不由得攥紧。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勉强笑道：“旁人？想不到我和赵陌白在你眼中还是旁人。”
孙柔摇摇头，一本正经：“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算了，你能赏脸跟我这个旁人一起吃顿饭是我的荣幸。”徐朝阳将桌上的一碗面条往孙柔跟前推了推，眼神晦暗中泛出一点光来，“生日快乐。”
孙柔一怔。
徐朝阳说：“虽然你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但是姑且就按照你身份证上的生日算吧。”
孙柔道了谢，将碗里的面一点点吃光，屋内暖意融融，连带着人的心里仿佛也跟着熨帖起来。
撂下筷子，孙柔再次道谢：“我走了。”
徐朝阳：“你要去哪？”
“我本来是出来散散心的，现在心也散不成了，赶紧回局里加班啊。”跟某一个男人如出一辙的神态。
徐朝阳叹了口气，抓起车钥匙起身：“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送今天的寿星回去工作呢？”
徐朝阳挤眉弄眼的丑态让孙柔笑得乐不可支。
虽快乐但拒绝：“谢谢你，不用了。”
孙柔回到警局的时候有些意外，一处的办公室一片漆黑，难道他们都下班了？
“砰”一声，孙柔反射性一摸腰——没有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