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叶宛心说道，“而且，国外项目半年可以休假二十天，难道你想不回来，在那挣延期费吗？”
“我虽然爱工作，但是我不是机器。”周逸说道。
叶宛心颔首，说道：“那不就是的了，既然这样，又不是永远不能见面。“
周逸看着叶宛心，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或许你的签证很快就能下来了。但是见不到面的这段时间，总得有个想头吧，”
叶宛心好整以暇地看着周逸，嘲弄道：“怎么，你这是公开索要礼物？”
周逸吹角微微上扬起一个弧度，说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叶宛心凝视着周逸片刻，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了周逸。
“刚好今天拿到的，忘记给你了。”
“这是？”周逸拿过盒子，问道。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周逸脸上洋溢着一丝笑容，打开了盒子，看见里面是一条黑曜石做的平安扣。
拿起来细看，在这个平安扣上雕刻着貔貅。
“一般店里没有黑曜石的平安扣。”叶宛心说道，“这个人去进货，顺便帮我看的。”
周逸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道：“这个顺便不错。见物如见人，看见这个我就会想起你的。”
看着周逸这如获珍宝的样子，叶宛心说道：“这不是翡翠，你也这样喜欢？这个可就一百来块钱。”
周逸摆了摆手，说道：“钱多钱少不是问题，关键是看谁送的。只要是你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听周逸这般说，叶宛心撇了撇唇。
周逸的护照回来是在那之后的第三天，机票定在了大后天。
叶宛心帮周逸收拾行李的时候，周逸在一旁看着。
叶宛心扭头看着周逸，发现她在那傻笑。
“你笑什么？”叶宛心问道。
周逸脸上的笑容不减，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第一次觉得，有人帮我收拾东西的感觉不错。”
叶宛心看了周逸一眼，轻哼一声，继续低头忙碌着。
周逸盯着叶宛心看了一会，说道：“那个，叶宛心，马来西亚那边的风景挺不错的，等你过去了，我们在那边拍婚纱照，如何？”
叶宛心手上的动作顿住，半晌没有声音。
周逸瞅着叶宛心：“怎么，你是怕被人知道吗？反正被人知道也是早晚的事。至于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的。”
叶宛心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低低应了一声：“随便你。”
“那好。”周逸说道，“有空我会去新山看看。”
“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叶宛心说道。
周逸流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叶宛心：“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叶宛心好整以暇地看着周逸，说道：“因为我听说，那边的办事效率不是很高，有不少的黑户。”
“黑户？”
“嗯。”叶宛心颔首，说道，“旅游签过去的且不说，还有的，培训后可以拿到ID卡，但是有效期三个月，过了有效期，ID卡过期，自然是黑户。”
周逸看着叶宛心：“你这是听谁说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叶宛心说道，“至于是谁，没必要说的那么精确吧。免得你会说，这个人在打小报告。”
想了想，叶宛心说道：“我还是给你提个醒，至于你去了能不能改善，那是你爹事情。”
周逸点了点头：“你说。”
“据我所知，马来西亚那边和蒙古国不一样，不是一张ID卡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那边除了IDF卡，还有另外一场培训，这个培训结束后，会拿到另外一张卡，叫做CIDB卡。过期的ID卡需要用这个CIDB卡更新，才会恢复使用。”
周逸目光落在叶宛心身上，说道：“听你说的，我都有些晕了。怎么这么复杂。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宛心看着周逸，说道：“我不是说了，有人告诉我的，至于是谁，我并不想说出来。”
周逸沉默片刻，说道：“这是你的隐私，我也不会追问什么，但是你说这个的意思是什么？”
叶宛心手撑着脸颊，瞅着周逸，说道：“我的意思是，现在现场里面有着大量的黑户。不过你的身份不同，或许待遇会不一样。”
周逸眉头微微皱起：“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对啊。”叶宛心说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张造假的临时CIDB单子，可以让一些人进出。所以，在意的人自然不会多了。”
周逸垂下眼眸，陷入到了沉思。
“还有，那个人说，马来RA项目经理部的人，是他见过的最多的。还有，那些黑户，因为我们的指标有限制，所以借用的事别的公司的指标，那家公司叫CM，是当地的一家公司。”
周逸问道：“这和黑户有什么关系？”
“因为更新需要那边更新啊。”叶宛心说道，“等你过去了，不就是知道了吗？”
周逸长舒一口气，说道：“怎么听你说的，感觉是这样的乱。”
叶宛心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将周逸送走之后，叶宛心想起了那个和她说这些话的人。这个人也在蒙古国呆过，和她的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差。叶宛心可以了解这些，因为那个人给她发了信息，说了那边的情况。
那个人说，觉得RA项目太乱了，他一个技术人员跑去做劳资，都快要被烦死了，他迫切地想要辞职。
这个人是属于二级单位的，根据他自己说，现在是做的一鼻子一眼的，快要被烦的不行了。
从外面项目回来的二级人员，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经理部不做事。但是经理部回来的人，又是说，天天忙死了，下面不好管理。
究竟到底是怎样，只有经历了才会知道。
周逸走后的一个月，叶宛心依旧没有等到签证的消息。
两个月过去了，依旧是这样。
三个月了，还是这样。
在这期间，别人的签证有陆续下来不少。
七月份的时候，负责办马来那边签证的人，找到了叶宛心，告诉她，马来西亚那边，把她的健康证和疫苗证弄丢了，需要她重新去体检。
怎么不把自己人弄丢了。叶宛心翻了个白眼。再次对马来西亚RA项目的办事效率感到离开质疑。
按照要求，叶宛心再次来到了省会。
只是刚刚坐上车，叶宛心接到了国外工程部的电话。
电话里说，让叶宛心赶紧回来，不要体检。因为又变了。
现在PVP指标没有了，只能办理AP，而办理AP，只能去南京那边办理，这是规定好的。而且，南京那边是需要提前预约的。
放下手机，叶宛心心里涌出三个字，MMP。那边的项目部，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生气归生气，叶宛心还是按照要求拨打了南京那边的电话，预约了时间，顺带查了下路线。
按照南京那边的安排，本周已经排满了，只能预约下周一的。
去南京，还需要买车票。叶宛心登录飞猪，将车票买好。
什么都没有做，叶宛心回到了A市。
过了没几日，负责签证的人又找到了叶宛心，几分歉意地看着叶宛心。
“你怎么了？”叶宛心问道。
那人笑了笑，说道：“那个，抱歉啊，还要麻烦你取消火车票，取消预约。”
被叶宛心盯着，那人也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我刚刚还被马来西亚RA项目经营骂了一顿。说我擅自做主。他说，现在什么指标都没有了，干什么还通知人去体检。”
本来办理签证的事，是劳资科弄的，叶宛心在蒙古的时候，就听刘强说了，马来那边不一样，是经营在弄这些。只是这个不一样，也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所以现在要怎么做？”叶宛心问道。
“这个、”来人也是面露难色，抓了抓头发，说道，“再等等吧。或许过阵子就有指标了。我现在真的是头大，刚刚还有工人打电话问，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
“哦。”叶宛心说道，“那究竟是马来政府办事效率的问题呢还是项目部的问题。”
“这个我可不知道。”那人摆了摆手，“领导商量，要是再这样没有办法进人，只能办理旅游签先过去，再慢慢转工作签。”
“旅游签的风险很大。”
“我知道啊，这是没有办法的最后的办法。”
待那人走后，叶宛心陷入了沉思，想起了周逸到那之后和她说过的话。
在没有办理入住之前，新来的人是进不了现场的，只能在外面的临时营地。
窝工的话，每个人一天是一百元的工资标准，自然经理部觉得不划算，想要人快点进来。
那时有一个秘密通道，是一个地管，连接着现场和外面。晚上没人的时候，经理部找人带着这些人钻进来。
为什么不能办理正常入住。叶宛心问过。
周逸解释，皱起太长。
只是这样进入厂区，是有风险的，一旦被保安发现，就会麻烦。
实际上，在又一次这样运人进来后，真的被保安发现了。于是那个通道被堵上了，并且厂区会安排人来巡逻。
“你也是这样进去的吗？”叶宛心问道。
“我当然不是。”周逸说道，“他们知道我是谁，不会让我冒险。所以他们给我办了访客卡，先混进去再说。叶宛心，我感觉，这里和在蒙古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然是不一样，那个人也是这样说的。
只是，究竟是谁的问题。
叶宛心打断了思路，恰好看见周逸发来信息。
估计现在是在闲的时候，周逸才有空。
叶宛心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休假的时候，我还是去不了。”
周逸很快回复了，“为什么？”
叶宛心将事情说了下，写道，“我可以理解，有些人的心情了。”
周逸沉默了良久，没有发来信息。
就在叶宛心以为周逸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信息来了。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不用。”叶宛心迅速地回复，“我只是想要看看，这里面还会怎样。挺有意思的。”
似乎是怕周逸会插手，叶宛心又补充：“我是认真的，你不要管。我想看看，他们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在那之后，又过了三个月，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忽然有一天，叶宛心接到周逸发来的消息，“我问了，你的快下来了，房间也准备好了，所以我不准备回去休假了。”
对此，叶宛心并不是很相信。
正如叶宛心的直觉那般，距离快下来了又过去了两个月，依旧是了无音讯。
叶宛心是觉得无所谓，只是叶父有些沉不住气了，让叶宛心回家吃饭。
待叶宛心回到家里，叶父说道：“叶宛心，你的签证一直下不来，你不会怀疑是我使袢子吧？”
叶宛心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爸，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叶父叹息，“马上都一年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难产的签证。叶宛心，我真的怕你多想。”
“我不会，因为百闻不如一见。”叶宛心说道，“爸，我觉得你应该去视察一下、不过就算是去了，怕也改变不了什么。那些人，毕竟还在维持着一个项目，只要能给公司带来盈利就是一个合格的团队。”
叶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需要我出面吗？”
叶宛心摇了摇头，说道：“爸，我也不是非去不可。你看，我在大楼这里过的也挺好，有节假日，有双休，比在外面舒服多了。我想出去，只是被钱诱惑。”
“你缺钱？”叶父说道。
“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叶宛心说道，“而且，如果以后有了孩子，我也不能到处跑了。所以，我想趁着现在，可以到处看看。”
叶父看着叶宛心，说道：“那，要是把你的签证撤回来呢，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不。”叶宛心一口回绝，“我只是想要看看，那边究竟会玩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爸，就这样吧。反正我现在是，不着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