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我对哪个不是真的
没什么心情工作,更不想留在公司。从季江影的办公室一出来,直接去了一家咖啡厅。她工作认真,兢兢业业,这样翘班还是头一次。
这个时候来喝东西的人很少,咖啡厅里除了她,还有一个小姑娘,坐得很远,望着窗外讲电话。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和男朋友吵起来了,最后歇斯底里:分手就分手……扔掉电话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安子析安静的坐在那里,杯子在掌心缓慢的打着转。
这副为爱哭断肠的模样只有年轻人才会有,为爱不顾一切,付诸全部。忽然有一天发现不是自己理想中的样子,就会瞬间崩溃决堤。
除了嚎啕大哭,便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像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她和季江影算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虽然季江影十岁开始就寄居国外,可她每年都会过去看他。初中的时候开始谈恋爱,也是她先开的口。
那一季她去看他,季江影的校园里开满了各色的樱花,真的是各形各色,其实樱花有很多种,每一种细看了都不相同。开得那样漂亮,如火如荼,名副其实的花飞花落花满天。季江影从林荫道上走过来,容色俊朗,眉眼生花。
她就是太想他了,所以很动容,等他一走近,就忍不住说:江影,我们在一起吧。
想起来,季江影只是淡淡的,甚至没表现出高兴。似乎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说:好啊。
安子析高兴的不得了,像个傻瓜一样拥抱他。她极少孩子气,那时候真是欢快进了心坎里。跟在他身边很多年,没有什么比拥有他,更让她感觉心满意足的。
其实跟季江影在一起并不快乐,他是个生活上漫不经心的男人,很多节日记不住,就连她的生日也常常忘记。
又是远隔重洋的异地恋,校园中喜欢他的女孩子成群结队。她每天担惊受怕,想跟他读一所学校,他又不肯。就像他不能忍受恋人在一个公司每天都要着面一样,到现在他还是那个脾气。
聚少离多,越爱越累。
有的时候隔着电话都会吵,就连那样他也很不耐烦,更不会主动哄她。都是她气过劲,低眉顺眼的再来找他。
曾经问过他;你喜欢我什么?
其他情侣也都会问的问题,女人就是如此。喜欢的男人面前,再大也会天真且孩子气。
他慢条斯理:你很懂事,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无理取闹。
可是,若真心喜欢一个人,这样是否会很无趣?
年轻人想要的如胶似漆他从来不喜欢,太缠他了,就会感觉烦躁。安子析再懂事,也有受不住的时候。
就像再理智的女人也难免有犯傻的时候。
那一次她过生日,不远万里飞到美国去,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几天看不到他人,家门锁着,电话也打不通,去学校,连同学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最后在酒店住了几天,终于联系到他,生日早已经过了。
季江影懒洋洋的问她:为什么突然跑过来了?
安子析握着电话泪如雨下,她的生日他仿佛永远记不住。从来没有那样委屈过,直接说:我们分手吧。
那一端默了下,就听他低低说:好啊。
开始和结束的台词如出一辙,他那声漫不经心的好啊让她心如刀绞。想象他淡然的表情,俊眉轻蹙,嘴角微抿,泰山崩于前都可微然不动,永远没有手足无措的青春。
阳光鼎盛的咖啡馆里她放声大哭。连别人的争吵都没有,无声无息。就像没什么重量,本不足为重,所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杯里的咖啡早已经冷掉了,安子析端起来喝了一口尽是苦涩,缓缓在唇齿间蔓延。那个小姑娘哭累了,早已默默离开。
季江影打来电话,她盯着手机屏幕愣神……季江影!最后还是处心积虑嫁给这个男人了,其实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有他,她永远不可能真的舍得放手。
就像一味剧毒,服下了,无药可救。
接起来:江影,你到了吗?我马上就过去。
从这里到约好的餐厅没有多远,开车十几分钟的路程。
季江影在安子析到达之前,已经叫好了外卖,让人送到城东别墅去。接着给管家打电话,问他:顾浅凝现在干嘛呢?
管家看了一眼楼上:少爷,浅凝小姐在楼上睡着呢。
嗯,我叫人送去了外卖,一会儿叫醒她吃饭。
想即刻回组织不是件容易的事,灵魂转换,这样天方夜谭的事,说出来只怕要引起轩然大波。
他不会冒然的跑回总部,红口白牙说:特工‘终结者’的灵魂穿到一个叫做顾浅凝的身上了。
到时候不仅没人相信,还一定会怀疑是他在捣鬼。
顾浅凝没用管家叫,一到中午自动下楼找吃的。
管家看到她下来,正好说:浅凝小姐,正要叫你起来吃东西,少爷让人送来了外卖。
不是大宅里的管家,顾浅凝在季家住了那么久,没有见过他。不仅是他,就连其他几个下人也没有见过。
其实有专门的厨师,只是季江影说这一家的东西很好吃,就让餐厅送来一份。之后也时常这样,白天他去过哪家餐厅,觉得味道可以,便让店员送来一份。
顾浅凝一边吃,一边听管家这样说。吃起来味道的确不错,点点头:真的很好吃。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再没什么事可做。可以看电视,上网,但是顾浅凝不喜欢那些。所有泡沫一样的东西她都不喜欢,演员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别人看来或许十分生动,在她看来只是不真实。
自打回来,还没去街上转过。天气冷下来了,由其北方,冷风呼啸,跟离开时的温度相差千里。不比站到窗前,阳光洒进来,还会觉得暖洋洋的。
听下人说季江影来过一次,不过时间很晚了,她已经睡着了。他上楼的时候小心翼翼,直接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早上不等她下楼,就离开了。
顾浅凝安然的呆在这里,丝毫不感到焦躁。这就像个没有好奇心的女人,哪里都能当成清平世界。
季江影时而会给管家打电话问及她的状况,渐渐的,没法不相信她的话。
顾浅凝知道季江影还不完全相信她,心中一点儿忌惮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他身居高位,警觉性只会比她更高。
他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是在观察她。如同笼中的小动物,囚禁起来注意它的一举一动。季江影那样的人,只怕蛛丝马迹都能看出别样来。
顾浅凝心中坦荡,所以没什么好畏惧。灵魂转换这种事虽然不能用科学去解释,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总之她没有背叛组织,更不是所谓的叛徒。
许多天过去了,她一直安静,连楼都很少下,更别说出门,今天却急急忙忙从楼上下来。
张叔,我要出去一下。
管家追问她:浅凝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外面很冷,顾浅凝已经全部武装,还是穿着那件长款羽绒服,所有衣服里最耐寒的一件。
听到下人问她,随口说:有些闷了,出去透透气。
管家倒没说阻拦她,告诉她:浅凝小姐,你要是想出去透气,我给少爷打个电话派辆车过来。
顾浅凝真的很急着出去: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这里不好打车。厅门敞开,季江影这个时候竟走了进来。
这么多天过去,还是头一次白天有时间过来。看到顾浅凝将包挎到肩膀上:去哪儿?
顾浅凝淡淡说:想出去转一转,买点儿东西。她没有细说。
季江影看着她,只说:我送你。
他自己开车过来的,没有司机。打着方向盘时惯常的认真模样,又是上班的那身行头,西装革履,整个人看着严肃又冷硬。
顾浅凝坐在副驾驶上安静地看着窗外。难怪管家要说不好打车,之前来的时候是晚上,还没有注意到。
这个别墅区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环境的确好,占地面积大,宛如私家园林。等到树木泛新芽的时候一定很好看,必定满眼郁郁葱葱。即便到了现在,还有一些稀奇树种身披绿装,瑟瑟冷风中显得生机勃勃。只是要走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下到山下打到车,难怪他说这里不好打车。
季江影问她;要去哪里逛?
顾浅凝没说,只道:找一家超市把我放下就好了。我买点儿东西打车回去。
季江影侧首,即便知道他是她的长官,说话时只是没以前那样刻薄了,只言片语冷嘲热讽。却不怕他,冷淡又疏离。
买什么?我过去帮你买。
顾浅凝看过来:卫生棉。
季江影感觉很尴尬,薄唇抿紧。转过头专心看前方路况,远远看到有一家超市开过去。
车子停下,他坐在那里没动弹,只她下车的时候提醒她:既然要买就多买几包。说不准要住多长时间,那东西以后也会用到。他的别墅,那里从来没住过女人,一定不会有那种东西。
没多久,顾浅凝空着手从里面出来。
季江影倚在车身上抽烟,看她两手空空的走过来。
没买?
顾浅凝说:出来得太匆忙,忘记钱包不在包里了。
季江影眯起眸子看她,接着掏出钱夹,里面大约有一两千块的现金,抽出几张给她。
顾浅凝接过来。
谢谢季少。
他一定不希望她随随便便叫他长官,不分时间场合。
顾浅凝拎着两大包卫生棉出来,打开车门扔到后座上。
季江影抬腕看时间,掐灭手里的烟说: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顾浅凝坐到车上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猜测早不了,否则他不会提醒她多买一些当备用。
季江影果然说;要等一段时间,得跟总部那边慢慢沟通,毕竟你的情况实在特殊,如果运作不好,一定有人以为是我在捣鬼。这样你回总部去也会很危险。
顾浅凝不再说话。
季江影打着方向盘说:不用担心,我会先跟你们教官沟通。
顾浅凝仍旧淡淡的:谢谢季少。
季江影侧首,她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她不喜欢他,只怕到现在还会觉得尴尬。如果有选择,他不是她的长官,估计她一分钟都不想跟他多呆。
既然你不是顾浅凝,为什么还要让我搞垮顾家?
顾浅凝撑着头,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一丝慵懒。
因为顾家人对顾浅凝不仁不义,因为她是你们豪门利益联姻下的牺牲品,因为这个女人实在太窝囊了,而我又占了她的身体得以存活,总要回馈一些东西给她。不光是扳倒顾家是顾浅凝的夙愿,就连眼前这个男人也是她想要的,顾浅凝用粉色纸笺记录她的卑微心愿。她看到的时候,就决定要一件件的帮她达成。
所以当季江影提出那样的交易条件时,她几乎不假厅也没看到一个下人,客厅里那些价值不斐的东西不复存在。早上就听季江影说,这样一来顾家欠下了不少债务,加上罚款,变卖家当都不一定支付得起。
说到底顾老爷子还得感谢安桐,是他联合季江影一起将顾老爷子搬倒的。有一个熟知内幕的人里应外和,这一仗季江影肯定打得漂亮。
顾老爷子先前就不是个多清明的人,那些违法乱纪的事,安桐都帮他记着呢,再加上季江影伪造的那一些,顾老爷子百口莫辩。很多事情说不清,责任追究下来,他难逃其咎。
而且华宇被季江影的公司吸收合并,再不算一个独立的法人存在。顾老爷子内外交困,难有立足之地。
手中的股份想留都留不住,像极了掌中砂,越想抓紧流逝得越快。
顾夫人本来在整理行李,听到有人走进来,回过头。先是一愣,接着哭起来;浅凝,真的是你吗?
顾浅凝站在厅门处看着她,第一次见顾夫人没有化妆的样子。已经不年轻了,脸上的皱纹那么明显。
顾浅凝在日记里是这样形容她的母亲,这个女人有一副软弱的心肠,豪门将她毁掉了,委曲求全,变得自私又软弱。不是不爱她,但如果有一天为了保全自己,非杀了她这个女儿不可的话,她一样办得到。
所以,当她跟着顾家一起落破如斯的时候,顾浅凝并不可怜她。
要搬家吗?她走过来问。
顾夫人站起身,伸手触摸她的脸:浅凝,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怎么连通电话都不打,担心死我们了。
其实从顾浅凝搬到酒店,再到离开这个城市中间很有几天,可是没人给她打过电话。
拔开她的手:随便出去走走。
顾夫人抹眼泪: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顾家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全完了。
顾浅凝淡淡说;我提醒过你了。
此时顾浅浅从楼上下来,看到顾浅凝站在那里,即刻张牙舞爪:你怎么还有脸回来?顾浅凝,你这个贱货,你把顾家毁掉了,现在开心了吧?
顺手抓起什么,朝顾浅凝扔了过来。
顾浅凝一侧身,轻轻闪过去。是一个杯子,啪!一声碎裂在地板上。
顾浅浅还想再丢,不等抓起来,顾浅凝已经走近。攥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抬起就是凌厉的两巴掌。
顾浅浅,我说过你再不懂得尊重人,有你好看。
顾夫人要来阻拦,顾浅凝打烦了,扬手甩出去,顾浅浅狼狈的跌坐到地板上。
因为这次顾家毁在季江影的手里,他们便把怨念加到顾浅凝的身上。
那顾浅凝的幸福呢?他们当初毁坏的时候可曾心慈手软过?直到风口浪尖,她大少奶奶的身份被成功替换,她还被蒙在鼓里。甚至连顾浅凝这个亲生母亲都没吱会一声。现在却来怪她,是不是很不公平?
活该顾家倒下去,当时你们要是没有私心,一心想破坏别人的幸福。顾季成功联姻或许不会有现在。被安家怎么卖了都不知道,还有脸在这里骂别人。顾家有这么一天是早晚的事!善恶终有报,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么?哪个再敢诋毁我一句试试看,我今天不是来受骂的,是来看笑话的。她蹲下身,盯紧顾浅浅,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你这个性格真是糟糕透顶,你会被你自己害得很惨,我们拭目以待。
没看到顾老爷子,听说急火攻心,卧病在床,楼都下不来。
顾浅凝没上去看他,是该借机嘲弄他一番的,不过一想到顾家人那个是理不通的难缠模样,就烦了。
顾夫人拉着她的手:浅凝,你要去哪儿?
顾浅凝抽出手:我早说过,我们没有关系了,你就当以前的顾浅凝死了。
顾夫人对顾家的这份不离不弃,如果有半分用到顾浅凝的身上,这些年她也不用活得那样凄惨。
季江影刚从会议室回来,将电话扔到办公桌上。
安子析推门进来,如今不是季江影的秘书,在公司想见他一次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趁秘书不在,自动搭电梯上来了。
江影……
季江影神色十分冷淡,提醒她:这里是公司。
安子析马上改口:季总。顺了一口气,才说:下班之后一起回家吧。
这段时间总是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连家都很少回了。安子析不是那种只会哭闹的女人,知道季江影忌讳那样,几乎没正儿八经的问过他。怀疑他在外面有女人了,男人成了家,在外面养一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她见得多了。
季江影抬眸看她,须臾,嘴角微微上翘。
好吧,华宇的事忙过去了,正好今晚不用加班。
安子析说;好,下班我等你。
回到办公室想起家里没有可用的食材了,想亲自给季江影做东西吃。借着出去办公差的机会,顺便去了一趟超市,挑了季江影喜欢的,拿到车上去。
不等打开车门,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影子。正从商场里走出来,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纤瘦高挑,优雅得像是一只翩翩欲飞的蝶。
安子析摘掉太阳镜,认出那人是顾浅凝。心口顿时被什么东西堵得满满的,只觉得胸闷气短。
没想到顾浅凝还会回来,满城风言风语才平息一段时间,她就现身了。这个女人在她看来,就像肉中刺一般,又尖又硬。在安子析看来颜如玉就是被她间接杀死的,这个女人看似碌碌无为,实则手段非凡。
直到顾浅凝开车离开,她才坐进车里。
摸出电话打出去。
从今天开始盯着大少,看他去了哪里,都见了什么人,随时向我报告。
顾浅凝开着一辆红色迷你,跟她以前开的明显不是一个牌子,缓缓驶进奔腾不息的车流里。那车怎么也七八十万,如今顾家都已经没落了,安子析想不出她怎么还能活得这样逍遥自在。
安子析一直盯着,直到那辆车消失不见。手机一直响,催着她回去交报表,这才发动引擎离开。
顾浅凝整个下午坐在茶水餐厅里,外面阳光很好,即便是北国的寒冬,照进来仍旧暖洋洋的。
入冬很久了,每次都是零星飞雪,无尽的温吞。早上还飞了一会儿,那个时候阴森森的最寒冷。
临近中午的时候反倒渐渐放晴,到了现在已经阳光普照,就算有冷风,隔着一层玻璃就只感觉到温暖。
顾浅凝一直希望下雪,北方大雪纷飞的时候最漂亮。即便不能滑雪,还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也是孩子们玩得最开心快乐的时候。不禁有一丝怅然,指腹磨着杯口,有一下没一下的。
一直坐到晚上,四五点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不想吃东西,之前吃了几块糕点,又喝了一点儿东西,到现在胃里还是满的。只是很久没有过夜生活了,拿上包去喝一杯。
也是进来了,才听会所内的侍者说:小姐,不好意套的问候过,接着说:既然都是二少的自己家人,几道招牌菜算我送的。又叫服务生去开了一瓶好酒,直说季江然平时没少照顾他的生意,这才退了出去。
你跟这些人混得挺熟啊。安子析吃了一颗水煮花生米说。
季江然周到的把剥完壳的几颗放到盘子里推给她,边说:宴请客户的时候也来过,哪一席不是高消费。
只有季江影是第一次来,他最常出入的就那几家众所周知的高级场所,又不像季江然,喜欢剜门盗洞找吃的。许多有特色的馆子他都不知道。而且他西餐吃多了,中餐反倒吃不惯。
吃得几分饱的时候,安子析做了一个恍然的表情,似不经意间想起来。
那天我去商场,看到顾浅凝了,她好像是回来了。
这个时候说这个话题实在不怎么样,只怕没有哪个不尴尬。
可季家两兄弟听过之后目色从容,连手中吃饭的动作都没有停。
季江然微微笑:嫂子,你这话是说给我听吧?我哪里惹你了?连小叔子都不待见了是不是?
季江影没抬眸,倒觉得这话更像是说给他听的。
安子析愕然: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偶然想起来了。不想听算了,不说就是。
除了季江影那栋别墅,她最怀疑的就是季江然。总之季家这两兄弟嫌疑最大,顾浅凝如果真的回来了,说不定与哪个有关系。
只是看季江然这个闲散的模样,没人陪吃饭,要叫上他们。不像金屋藏娇的样子。
若有所厅,上去跟顾浅凝通报。
顾浅凝从房间里出来,穿着棉质睡衣。这栋别墅里的暖气供应很足,外面天寒地冻,而室内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衣都不会觉得冷。
顾浅浅看到她生活如此惬意奢华,一下便相信了安子析的话。认定是她暗中捣鬼,将顾家害惨了。
见人下来,骂起来:顾浅凝,你还真是不要脸到极至了。先做弟弟的情妇,接着又做哥哥的,他们都不会嫌你脏么?
顾浅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是疯狗么?还是你从来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