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强攻行动,只因这几天中,正道中已经有人取来了能够驱散大雾的法宝,而得到了楚长留的消息后,更是立即信工,于是正邪大战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但正道中人已是憋足了劲,竟势不可挡,一路冲上山来,杀的山上妖魔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就在这时,天地突现异象,流波山的守山大阵开始运转,无数正道中人顿时受困,原来流波山能够千年屹立不倒,靠的便是这座大阵,那些人奋勇冲击,想要破阵而出,却是无一能够成功,伤亡惨重。
就在这关键时刻,那大阵却突然撤去,楚长生出现,叫众人速速下山,原来他竟制住了那白灵子,逼她开阵,同时,白灵子当众立下誓言,她将会约束流波山上的妖魔,百年内绝不下山,潜心修道,但同样,她也希望流波山在这期间不要再受到侵扰。
这条件一拍即合,因为那些正道中人本就已被困,于是立即答应下来,白灵子撤掉大阵,看着众人缓缓退出流波山。
但就在这时,那大阵之中突然飞出一团红光,却是无定老祖百年前走火,身躯焚尽后,所留下的一缕残念,化作的一个妖魔。
他沉睡在地下百年,今天大阵开启,却是将他唤醒,当即扑出,竟附体在白灵子身上,要将楚长生杀毙当场,危急时刻,楚长留挺身而出,却是替哥哥受了致命一击,随后身躯在烈焰中焚灭,竟是神销魂散。
这突入起来的变故,让楚长生和白灵子惊讶不已,因为他们两人本是用计,来化解正道和流波山的恩怨,但这一来,白灵子被无定老祖附体,错杀楚长留,顿时战端再起,没有人再能阻挡。
这一次,惨烈厮杀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双方几乎损失殆尽,都是元气大伤,后来白灵子将无定老祖的魔魂赶出体内,被当场灭杀,战况才终于结束。
楚长生幸存,他看着白灵子,黯然神伤,说是此生再无可能,只因楚长留死于她手,虽然是无定老祖附体,终归心存芥蒂,于是带了剩余的人缓缓下山。
白灵子也很是伤心,却也无奈,只得收拾了残部,却是已经损失了十之八九,从此流波山便一蹶不振,而正道也是元气大伤,双方各自休养生息,同时白灵子还遵守着约定,约束手下妖魔,不得擅自出山。
再说那楚长留,他身躯被焚灭,一灵逸散,却是飘飘荡荡下了山,无意中来到了一户农家。
这家有个女孩,名为红玉,此时正被一个无名的妖魔所困扰,病了数天,楚长留平生嫉恶如仇,他虽然只剩残魂余魄,但还是拼起最后的力量,将那妖魔赶走,但同时自己却耗尽力量,马上就要魂飞魄散。
那女孩虽被妖魔附体,但她也不是常人,自幼曾跟一位修道者学习,因此有了通灵的能力,她目睹了楚长留相救自己的过程,又见楚长留即将魂飞魄散,便用本门法术中一种极为特殊的方法,将楚长留的魂魄蕴养在自己的精血之中,楚长留竟因此而魂魄重新聚集,得了一时的残喘。
那女子精心照料,却只养了三年,楚长留的魂魄便又出现状况,这时那位修道者再次出现,告诉红玉,要救楚长留,须得把他送上长生门,普天之下,只有那位长生门主,能够救他。
红玉便一言而行,将楚长留送上长生门,但她见到那位长生门主时,却是暗暗吃惊,只因那位门主长相竟与楚长留十分相似。
原来,数年前流波山一战后,正道元气大伤,而楚长生竟不知为何,脱离了昆仑派,自创了长生门。
红玉将前情如实相告,楚长生听罢自然动容,但他却也十分为难,他对红玉说,若想救楚长留,必须要红玉的全部精血。
但一个人血液若干,自然必死了,红玉听了也是惊讶,但她想想,当日若不是楚长留,自己早已死了,此时以命报恩,正是应该。
于是,她便毫不犹豫的献出了全部精血,在七七十九天之内,每一天,每一滴的融入到蕴养着楚长留魂魄的血液之中……
就在楚长留魂魄养成元胎,在精血中缓缓升起的时候,红玉却嘴角带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要楚长留重生,却也并非那么简单,楚长生又足足用了几十年的功夫,才令楚长留由元胎化作肉胎,渐渐长大,重新为人。
从此,楚长生便由哥哥做了师傅,他给重生后的楚长留取了名字,叫做四喜。
但,这名字其实却并没什么含义,只因,那个为他而献出生命的红玉,小名便唤作四喜。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楚长留变成了四喜,四喜却是红玉,红玉也是楚长留。
只是重生后,楚长留的所有记忆都已被抹去,这所有的一切,他都已完全不会记得。
当那红衣女子,缓缓对四喜讲述了这个故事之后,四喜如雷轰顶,久久不语,整个人就像呆傻了一般。
他恍惚的听着女子的话,那些过往似乎在眼前掠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如果他真的是楚长留,为何半点记忆也无?
红衣女子却叹了口气,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流波山,口中轻喃:“现在百年期限已经快要过去,又一次浩劫要开始了……”
四喜内心深处某个地方似乎被瞬间刺中,他跳起来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流波山的妖魔已经百年未曾害人,安分守己,为什么那些还要去杀他们?”
红衣女子淡淡笑道:“因为他们是正道,流波山是妖魔,本就是势不两立,再说,如果不杀妖魔,他们的名利从何而来,不杀妖魔,他们的传承如何继续。所以,这是个令人悲伤的事实———纵然妖魔不害人,也是要被杀的,这就是命运。”
四喜愣住了,他猛然回头,望向流波山,却只见一片大雾重重,深深锁住了大山,正不知此时的山中,正在发生着怎样惨烈的境况。
他又想起了那白衣女子的落寞,想起了那刚初生婴儿的啼哭,想起了自己在山中的经历,不知怎的,他越发觉得,天下众生,各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为何就不能和平共处呢?
这番想法很是古怪,完全和他当初的本心相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那红衣女子却指了指山中:“这一次带队攻打流波山的,就是那个楚长生,如果你想见他,就返身回去,如果你已忘却这一切,那就向前走,再也不要回头。”
她顿了下,又说:“只因,你现在是四喜,已不是楚长留。”
四喜只觉一股莫名的东西直冲胸膛,脱口道:“四喜是楚长生的徒弟,楚长留却是楚长生的弟弟,无论我是谁,我都要回去,阻止这一切!”
他话音一落,转身便往那山中冲去,但他却忘了一件事,这个红衣女子,却又是谁?
小店门前,红衣女子呆呆的看着四喜冲出的背影,低低叹了口气,那个伙计却在这时走了出来,皱眉道:“你怎么真的让他去了?”
红衣女子又浮上了一丝笑容:“这是他的宿命,纵然我不告诉他这些,他早晚也会知道,到那时候,这一切将会成为他的魔障,反正,反正……”
她突然抬头,怔怔的看着四喜离去的方向,最后说了一句话。
“反正,若是我的话,我也会去……”
远处的流波山中,一场横亘百年的恩怨情仇,正在悄然重演……
……
时光匆匆流转,一切都化作过眼云烟,此时轮回客栈里的四喜,望着前方的朦胧雾气,却挺了挺胸,再次迈步前行,口中低喃着。
“红玉,红玉,我已找了你二十年,你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