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和向雨妍离开边疆已经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经不敢再去计算地球时间。
事实上。
当初他们穿越时空之后,我很快就在观察室发现地球复苏了,准确的说,天狱的暗能量结界所能覆盖的空间范围全部都发生剧变。
侵占地球的噬心和空魂莫名消失,人类又在地球上生活,而且流传起人皇王旭和诸多圣王的传说。
英王周智!
武王向天!
我亲眼见证了时空扭曲之后的奇异,也没办法形容这种奇异,总之我知道他们成功了,他们顺利改变了历史。
我为此兴奋了很久,整日都守在观察室,试图看到他们回归。
一年!
十年!
五十年!
一百年……
了无音讯。
他们彷如已经消亡在扭曲的时空,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天狱的暗能量结界却渐渐稀薄,直到我再也无法通过它来观测地球。
是的。
天狱的暗能量结界已经再度消退,而且是自然消退。
太阳系在重新绽放,但我等待的人却始终没有来。
边疆的人类仍旧在无止尽的黑暗与恐怖里挣扎,我率领华夏各氏协同奥林匹斯山和阿斯加德等众多地域拼尽全力守护着去往银河系的正面通道,防止天敌通过空间跳跃去往地球。
我们的实力越来越弱,因为我们本就处于劣势,因为我们本就是在苟延残喘。
很多英雄都倒在了这段漫长的岁月,而复苏的地球也令我们看到了希望。
我们仍旧在坚持,仍旧在期待援军,仍旧在期待地球人探索出彻底战胜敌人的办法。
如今。
边疆的人类或是称呼我为战争女神,或是称呼我为幽暗之母,或是称呼我为梦女。
因为消亡在我手里的天敌已经不可计数,因为我总是笑着鼓励他们勇敢,但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在一点点陷入绝望,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在一点点沉沦黑暗。
地球或许复苏了,但援军没有来……为什么?
周智和向雨妍改变了历史,但始终不见归来……为什么?
尽管我不断安慰自己,不断鼓励自己,但我已经隐隐意识到,周智和向雨妍再也回不来了。
漫长的等待和无止尽的战斗令我心力交瘁,每当迎来战事的间歇期,我就会回到研究所,回到地球乐园的小木屋。
我会回到我的树屋里与兔宝宝聊天,也会在周智做饭的厨房里学着他那样做菜,也会到森林游乐园看着新生的孩子们玩旋转木兔,还会到银色的宇宙沙滩晒太阳,然后笑着回忆向雨妍要周智给她擦防晒油的样子,笑着回忆周智留着鼻血说“我是处男啊”的样子。
当年周智合成的钢琴和古筝早就腐朽成灰,但我合成了一模一样的东西放在原位,有时还会坐在沙发上看着钢琴发呆,想象周智坐在那里弹奏瓦妮莎的微笑,直到黑暗再度袭来,我会穿上青色的战斗装甲,然后拿着权杖走向战场。
此次的战役比较特殊,研究所的位置被高阶智慧虫族发现了,原因是它们在战场上侥幸抓到一个地球人,也就是当初被选来参加考核的其中一位地球人,而且将这个地球人顺利寄生为虫体,又抢在他自爆前读取到了研究所的位置。
虫族自此放弃了对奥林匹斯山的攻打,转而集中力量朝神农氏驻守的地域发起猛烈进攻,即便各大地域纷纷调遣英雄和作战人员赶来增援,但战局仍旧处于劣势,更为糟糕的是我在第三次大战里遭到一只强大的噬心和一只空魂暗算,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因为它们知道了我的弱点——它们变成了周智和向雨妍的样子。
如此局面或许不至于导致边疆各区域彻底崩溃,但研究所是保不住了,而且天狱的本体也必须尽快转移。
各方势力的英雄聚集起来商议之后,毅然决定转移天狱,而我也没有拒绝,毕竟天狱确实属于人类共有,只不过,我拒绝了撤离研究所的建议,因为我的家在这里,我的木屋在这里,没有人能阻止我守护我的家。
我不顾自己的伤势,释放出终极形态掩护他们撤离,也让姜炎居和向起带着神农氏的人撤离,而我则决定独自伴随着研究所消亡。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感到很轻松,甚至不由自主地笑了。
面对密密麻麻涌来的虫族变异战士,我决定实施自我毁灭,但就在我兴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一根雪茄裹挟着恐怖的能量飞进了虫族军队。
“欺负我家梦园,也不问问老子的意见!”
“梦园!”
周智和向雨妍的能量气息令我死寂的心瞬间沸腾。
我难以置信地回身眺望,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人类大军。
他们穿戴着光亮的装甲,骑乘着千奇百怪的坐骑,破开了黑暗的虚空,携带着能量的光辉蜂拥涌向战场。
周智、向雨妍、颜子晴、徐文雅、临进、王旭、轩辕义……还有好多好多我不认识的人类。
援军,终于来了。
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迎来希望的曙光,我也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我们能够战胜永无止尽的黑暗与恐怖,但我确定自己还有机会继续成长,确定自己还有机会珍惜和感受身边的一切美好,确定自己还有勇气去面对前路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