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话 前夜
等待的夜晚,总是漫长的。明日的不可知性,使得今日成为了一种煎熬。
我们,又究竟在等待些什么?是夜尽天明,还是昼尽夜复至?
【第七十一话 前夜】
“大流士大人——”
“哦,是艾桑啊。”
爱神大厦·大流士办公室内,大流士正伏在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似正在看着什么。“您在。。。”刚走进来的艾桑问道。“今天白天时,格斗赛的录象。”大流士随意地回答着,他的眼睛一刻也没从屏幕上移开。此时的大流士,面容显得憔悴了许多,昔日那个专攻心理战的阴谋家仿佛已成过去;现在的他,只像一个劳累的,精神不佳的老人。“现在还在关心着比赛啊,真难为您了。”艾桑端来一杯咖啡,放在大流士手边。“艾桑,诺伊诺斯有跟你说过吗,他也参加了游戏。”“什么?”面对大流士突如其来的一问,艾桑显得有些唐突。“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本的计划,他已经都告诉我了。那真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大流士喝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评价着本·哈克,那个曾从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本·哈克。他的评价中,既没有把本看做敌人而产生的畏惧,也没有把本看做自己人而产生的骄傲,仿佛是在用一个局外人的目光述说着本·哈克那遥不可及的强大。大流士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开始为自己这种奇怪的心境感到害怕。如果本·哈克既不是敌人,又不是自己人,那他究竟是什么呢?
迷惘,缠绕着大流士。准确的说,自从他到达丘比菲城的那一刻起,迷惘就找上了他。而今天,听过诺伊诺斯说的那些话后,这种迷惘把他缠得更紧了。
“这么说来,我们原来有两组卧底啊!那我们赢定了!”艾桑后知后觉的笑着,他似全然看不出大流士此刻的真实感受。“是啊,我们已经赢了,本设下的五重保险为我们锁定了胜局。”大流士无奈的苦笑着,“只可惜,这胜局与我无关,全是本一个人的功劳。”“大流士大人,您在说什么啊,这可是我们全[爱神]的胜利。”“艾桑,你忘了我到这里来的初衷了么?我是为了扳倒本·哈克才来的啊!”大流士抬头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我到现在才发现,他原来是扳不倒的。”
大流士的一字一句间,透出一股连旁人也会受到感染的寂寞。艾桑不禁收起笑容,黯然垂下了头。“呵,你也觉得很讽刺是吗?现在的我,已经找不到自己在[爱神]里的位置了。但是。。。”大流士忽然话锋一转,继续凝视着电脑屏幕,“我是不会放弃的,哪怕仅有一丝希望。”是的,迷惘并不等于绝望。大流士从入夜起就把自己关进办公室,反复看着今天比赛的录象,就是为了能更清晰的窥视目前的局面,希望能发现本·哈克未看到,而他能看到的东西。这,是一个即将退入历史潮流的男人,所能做的最后的挣扎。
“啊!这是。。。”大流士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用鼠标暂停了正在播放的录象。“什么事?”艾桑也颇有兴趣的把头探了过来。只见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男人因受伤而被担架抬出赛场的画面。“原来如此!我当时怎么没注意到!”“这个人。。。怎么了吗?”艾桑不解地问。“这个人,就是诺伊诺斯啊!”大流士扬高音调说。“诺伊诺斯?”艾桑看着屏幕中这个戴着高度近视眼镜,昏迷在担架上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诺伊诺斯。对于艾桑的疑问,大流士并不愿多费功夫去解释。他认为,只用自己心里明白就够了。
诺伊诺斯一边在23层的竞技场里参加游戏,一边在某地用变声器说广播的假象终于被他看穿了。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诺伊诺斯只有在游戏中途离场,才有可能去另一地方以本·哈克的名义说那番广播。而今天,在游戏中途离场的,就只有这个因“受伤”而被抬出去的人。“如此简单的把戏,我怎么早没发现!”大流士感叹道。进而,他又仔细看了看屏幕中这人所穿的衣服,以及衣服上所印的队名。这下,他不仅知道了诺伊诺斯在游戏中所扮演的角色是谁,连其所在的队伍都摸清楚了!“确实是下半区的队伍啊,这个队就是所谓的第二个卧底队么?”大流士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喜悦——“原来诺伊诺斯的小把戏也不过如此,只要认真一点,也是很容易就能看穿的嘛!看来我还没有完全处于被动!”
苦恼的表情几乎就要从大流士脸上离去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是啊,这根本就不值得高兴!就算我知道了诺伊诺斯在游戏中的身份又如何呢?知道了这点,根本就无法改变我的现状!我还要知道得更多,看得更多,我要看到别人都未看到的东西!”几乎就要得意忘形的大流士,突然又冷静了下来,他重新把手放到鼠标上,继续搜寻着潜藏在录象中秘密。看着短短几秒钟内大流士表情的骤变,艾桑不禁感到一阵寒风袭骨。“压力太大了吗?大流士大人精神失常了吗?”这些疑问,都有可能从此刻艾桑的脑中生出。然而,只有大流士自己心里才明白,现在的他,是处于最佳状态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像一个真正的心理学家一样,因探知和发现,而产生莫大的兴奋了。此时的心境,正是他做为一个人,还尚未生锈的明证。
“也许,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好久没见到大流士这样认真专注的样子了,艾桑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便知趣的离开了办公室。于是,房间里仅剩下了大流士一人。他的眼球,仍像扫描仪一样,时停时动的搜索着屏幕的每一个角落。或许,他还尚未发觉艾桑已经离开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睡意开始找上大流士。当他自己都认为今夜大概无法再从录象里看出点什么了的时候,一个黑影却突然钻入了他的眼瞳。
“咦?这是。。。”大流士放下手中那早已失去温度的咖啡杯,目光定格在了屏幕上。他的表情在渐渐改变着,双眼逐渐睁大,嘴也慢慢张开,差点没把那口还未来得及吞进肚里的咖啡吐出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恍如看到了一只正在朝自己狞笑的魔鬼。他这次的表情变化,绝对比之前看到诺伊诺斯时大上十倍。大流士用他颤抖的手握住鼠标,反复回放、慢放着刚才看到的几个镜头。进而,他的表情也愈加惶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开始后悔,白天自己在赛场时怎么没认真观察参赛的每一个人,竟连如此诡异的一幕都从他眼下溜走了!
屏幕上所显示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面容被连衣帽遮住,无论镜头转到哪个角度,终无法看清。黑衣人的衣服上,并未印有任何可表现其队名的文字;更奇怪的是,整场游戏下来,都始终未能看到他的一个队友。他,是一个人在比赛!“这怎么可能?”大流士心中本有着这样的疑问。但当他反复看完黑衣人所在场地的录象后,这个疑问消解了。第一局格斗结束后,黑衣人进入了场地旁的一个小门内;第二局格斗开始时,黑衣人又从小门里出来了,而这时,裁判所念的,不再是黑衣人在第一局时用的那个名字;第二局结束后,黑衣人又进入了小门里;第三局开始时,他又从小门里出来了,裁判所念的名字,又换了一个。
一个人,分别用三个名字、三个身份参加了游戏!这是个心理诡计!这次游戏,并未规定必须要以真面目示人,他正是钻了这个空子,做出一副中世纪异教徒般的打扮,不让人看见面貌,并让人以为,他的两个队友也皆是和他一模一样的装扮。每个场地旁边,都设有一个密封的“非参赛人员休息室”,一人在进行游戏时,他的两名队友可以选择观看游戏,也可选择在休息室中休息、研讨战术。黑衣人正是利用了这个休息室,让人以为他的两个队友一开始就待在休息室里,每局游戏结束后,他就进入休息室,“换”一个和他一样装扮的队友出来。而实际上,每次从休息室里出来的都还是他自己,休息室里原本就没有人。格斗游戏全部结束后,黑衣人便一直静静的坐在场边,等到所有人都走光才最后一个离开赛场。这,也正是为了不让人察觉,他是单独一人参加游戏的。
这,本是一个很拙劣的心理诡计。只要稍动动脑子,很容易就能看穿。但即使看穿了,裁判却又不能以任何规则为由去揭穿他。从这个层面上看,此心理诡计就变得既拙劣又高明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了掩盖他只有一个人来参加游戏的事实?”大流士开始了他的思索。“不,必须得有三个人才能取得参加游戏的资格,否则根本上不了飞机,连丘比菲城的大门都进不来。那就是说。。。他的两个队友其实是存在的?难道是我多心了?”并非是多心,每个休息室里都装有微型摄像头,黑衣人所在休息室里的摄像头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一片漆黑,很明显是被破坏了。[爱神]的摄像头皆装在非常隐蔽的地方,能发现并加以破坏,说明这个黑衣人实在不简单;同时,也可证明,他一定是想隐藏休息室里某个不愿让[爱神]看到的事实。“没错,休息室里肯定没有人。”大流士确信了自己的观点。“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他的两个队友都待在房间里,没来竞技场参加今天的游戏,他们认为只靠黑衣人一人就绝对能取得晋级了,不需要自己出马;而且,他们都想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
“隐藏身份。。。”想到这里,大流士心中“咯噔”一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在疑惑于黑衣人身份之际,大流士却又陡然发现了更加令他大惑不解的东西。黑衣人的三局格斗游戏,其结果是第一局胜;第二局负;第三局负,最终以两负获得晋级。但是,对于以同一人参加三局游戏的情况来说,这个结果未免显得有些不自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大流士又重新仔细看着黑衣人的赛程录象,他刚放到嘴边的咖啡杯突然脱手,摔在了地上。显然,他是看到了一个比黑衣人一人参加三局游戏更加难解的事实。这黑衣人,在第一局比赛中,表现出了极高的格斗技巧;而在后两局中,却像突然变弱了很多般,让不少破绽都暴露在对手眼中。这简直是先赢一局,然后故意输掉了两局!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事先并不知道负者晋级制的人,怎可能在赢一局后故意输掉两局?难道。。。大流士那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要爆裂开来,他找到了答案—— 一个比问题更加扑朔的答案——黑衣人在格斗时,他的脸不时朝向不远处NSA队所在的赛场,其次数竟多达六次!很明显,他是在观察NSA队,在参考着NSA队的游戏结果!他先赢下一局后,发现NSA队的第一局输了;继而,他输掉一局后,发现NSA队的第二局又输了。在看到NSA队两负后,他决定也和NSA一样,取得两负,于是,就输掉了第三局。他的比赛结果,是在模仿NSA队之后产生的。
“NSA是[爱神]的卧底,他们知道[爱神]会耍怎样的花招,所以,造出一个和他们一样的结果,一定不会有错。”大流士在脑中模拟起了黑衣人当时的想法。原来,黑衣人并非事先就知道了负者晋级制,而是事先知道了NSA是[爱神]的卧底,进而根据NSA在游戏中的表现,推出了负者晋级制。“这。。。”大流士的额上不禁冒出了阵阵虚汗。他自问保罗等[MASK 12]的三人并未露出任何破绽,那么,黑衣人究竟是如何看出他们就是[爱神]的卧底的呢?又是什么使黑衣人无比坚信NSA百分之百就是卧底,去毫无保留的模仿NSA的战果的呢?大流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这次的疑问,他再也无法解开了。在解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疑惑之后,他最终还是走到了死胡同。
“并非只有鲁斯。。。看来,在我们面前,还有更可怕的,正体不明的敌人。”大流士开始怀疑,在如此锋芒毕露的敌人眼里,本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否依旧天衣无缝?“在这场胜负游戏中,我究竟处在什么样的位置?”这个使大流士无比困惑和迷惘的问题,又回来了。
这个把脑髓燃烧到极至的游戏,注定了大流士永远无法逃出迷惘的旋涡。
爱神大厦·鲁斯的房间——
“这个,就是明天游戏的主题么?”坐在电脑前的鲁斯,微笑地看着屏幕上,[爱神]方刚发送过来的邮件里所写的第二轮游戏的主题,及其详细规则。“谎言游戏。。。”鲁斯在心中默念着邮件排头的这几个字,挂在他脸上的微笑,仍然只不过是缺乏自信的苦笑。“互相说谎的游戏么。。。终于有个比‘格斗’更像是智慧战的主题了。那么。。。该怎么办呢?”鲁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轻抚着额间的眉头。他为自己能参加这样的智慧战感到兴奋,但这兴奋,却也丝毫掩盖不了内心中的苦恼。“鲁斯,你在吗?是我们!”这时,门外传来了李鸣和光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鲁斯话音刚落,二人就推门进来了。从其脸色上可看出,他们,也刚刚得知了次日游戏的主题。
“看到了么?明天的主题。。。”“恩,谎言游戏。”鲁斯淡淡地答道。“怎么办,我们明天的对手是NSA,这次的主题好像比‘格斗’难得多。”“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应该开个战术研讨会?”鲁斯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用略带讥讽的口气问。“这还用说吗?当然要讨论一下啦,否则我们明天该怎么应对!”来栖光一脸天真的回道。“呵,你难道不怕隔墙有耳?”“隔墙有耳?”“你是指。。。监视器和窃听器?”敏锐的李鸣立刻明白了鲁斯所指。“恩,虽然我刚才花了大半个小时检查这整个房间,也没发现有那些东西的痕迹。但我敢肯定,[爱神]一定在每个参赛者的房间里都设有监视器,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那种!我们现在要是在这里开什么战术研讨会,无异于把我们的所有策略都暴露给保罗他们知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商量,明天直接上阵吧?”光显得有些焦急了。“哎,果然还是我们准备不充分。”李鸣叹道,“如果我们事先对好暗号之类的东西,现在就能用只有我们三人才能听懂的暗号来讨论,以迷惑[爱神]的人了。”“哦?这个想法不错,够阴险!”鲁斯朝李鸣竖起了大拇指。“喂,你的夸奖怎么这么奇怪啊!”“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反正这个方案已经实行不了了。”光沮丧地说。“别灰心嘛!那种手段还不值得一用,我有更好的方法。”“啊?你有办法?”李鸣和光惊讶地看着鲁斯,他们难以相信,还会有什么办法能对付那些小得看不见的监视器和窃听器。
“把你们对明天游戏的想法写在纸上。”鲁斯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纸和两支笔,递给二人。“啊?这是要用来干什么?”“别问那么多,写就行了!这样就能达到我们‘开了研讨会’的效果了。”“啊?”二人虽不能理解鲁斯话中的意思,但也只好按鲁斯所说,拿起笔,把那些他们本想找鲁斯讨论的问题和各自的一些想法写在了纸上。“要写英文哦!否则我看不懂!写的时候,尽量用手挡着点,别让摄像头看到!还有,下笔的时候尽量用力点!”“知道了!”光有些不耐烦,他不认为这样做能有什么帮助。
“写完了,给!”光把纸挪到鲁斯面前。过了几分钟,李鸣也写完了。鲁斯摸了摸面前的两张纸,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也不看,便把纸折起来,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好了,会开完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样就完了?”“是的,是的,我要睡觉了,你们快回去吧!”“喂,你好歹得让我们明白了你的用意,再赶我们走吧?”光不服气地说。“别忘了来这里之前,你们曾答应过我什么。一切行动必须听我的指挥,我现在叫你们回去!明天,我会告诉你们‘开会’的结果。”“这。。。”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李鸣却拦住了他。“我们应该相信鲁斯,他的办法,一定不会有错的。”
几番协调后,二人终于还是离开了鲁斯的房间。鲁斯无奈地笑了笑,锁上门,关了灯,一头便栽进了被窝里。他的心里,有否瞧不起二人,不得而知;但他让两人把各自的想法写在纸上,确实是对二人抱以了最大的尊重。把头蒙在被子里的鲁斯,似乎很快就睡着了。那两张纸,他始终未看一眼;但在入睡之前,他却用手指反复把两张纸摸了很多遍。
此时此刻·另一片天地中——
“JACK大人,您好!”“JACK大人,您回来了?”
这宛如大学校园的景色中,有着各种各样的男女老少。他们有的坐在草坪上,在谈着些什么;有的在石桌上下着棋;有的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有的,则一个人在静静地看书或听音乐。当然,也有很多人在做着现实社会中所不能被容忍的事。每当JACK走过一个人身边,无论那个人是怎样的外貌,他都会停下手中做的事,站起来,弯下腰,恭敬地问候一声“JACK大人”。
这里,便是世界!和现实的宇宙并无主次之分的,一个名为“鲁斯”的世界。
JACK一路走来,最后走进了那幢白色的教学楼。在那里,早有几个人在等他了。
“回来了啊!”[四圆桌]之一的乌伊克托了托眼镜,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那本《君主论》,向JACK打招呼道。“怎么样?充当主人格的日子,相当辛苦吧!”一旁的布拉德边用双拳打着一个大沙袋,边说道。“呵,自然比不上你们轻松。都过来,要开会了!”JACK说罢,坐到了那个只属于他的主席上,并把两张纸丢到了圆桌上。“呵呵,盲文很难读吧?”看着桌上的两张纸,乌伊克怪笑着问。“当然啦!光用手指去摸那些文字的凹痕,就得把整篇文字的内容识别出来,还要记下来。。。真不知道那些盲人是怎么过活的!”
“你也算是半个盲人啦!掌握这些是应该的。残疾人,自有残疾人高于健全人之处,你不这么认为么?盲文、哑语、读唇语,这些技巧,即使对健全人来说也是多多益善。”乌伊克微笑着说。“是啊,智囊先生。不过,也没必要搞这么麻烦吧,不能用眼睛看,只能用手摸。[爱神]的监视器,真的有把这么小的文字都拍到的精度么?”“那可说不定哦~~~凡事还需谨慎。”“你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下次遇到要读盲文这类事,你给我出去读!”JACK挖苦道,转而,他又将脸朝向了坐在身边,一直一语不发的艾斯曼,说,“喂,出去找两个性格类似于李鸣和来栖光的家伙进来!现在需要找两个人拿这两张纸,模拟他们的立场来开这次研讨会。”“是,不过,具体应该找什么样的呢?”寡言的艾斯曼恭敬地问道。“和他们俩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连他们的性格都还没摸透吗?”“是,在下愚钝,还望指示。”“一个有点浮躁、有点热血、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一个还算是冷静、看问题比较全面、但缺乏创造性思维的。就照这两个模子去找吧,稍微像一点的人就行了!”“是。”艾斯曼鞠了一躬,便走出了教学楼的大门。
“找四圆桌以外的人到这里来开会,似乎有点抬举他们了啊!”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的莱尔,用手衬着下巴,说。“非常时刻,顾不得那么多。毕竟,对于李鸣和来栖光来说,我们‘鲁斯’还只等于‘三分之一’,他们二人的存在,是必要的。”JACK说罢,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具烙有“L·O·S·E”四个字母的黄金灵柩,问:“这家伙,最近还安静吧?”“一如既往,他永远那么‘安静’。”“那就够了,现在还不到他出来的时候。对了,明天该谁了?”“今天布拉德已经出去过了,明天应该轮到乌伊克了吧!”莱尔指着坐在他对面的乌伊克说。“恩,正是鄙人。”乌伊克用手指轻敲着眼镜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呵,正好,谎言游戏,应该是对你胃口的东西吧?”“是,那么鄙人就把这份大餐收下了。”“喂,其实,谎言游戏我也很想参加啊!”莱尔插嘴道。①“不,莱尔,你是王牌,应该留到后面。”JACK解释道。“喂,我不服啊!”这时,布拉德突然拍着桌子大喊了起来,“今天我出去了,以后我就再没机会了吗?我也很想再去揍那些特工和****啊!”“布拉德,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么?五天,五轮比赛,我们这里五个人,每人轮流出场一次,这样不是很公平么?况且,明天游戏的主题,恐也不是你擅长的领域吧?”“哼,好吧,随你怎么说啦,BOSS!”布拉德还是有些不服气地嘟起了嘴,看起来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总之,乌伊克,你明天得努力了。明天的敌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就是那个保罗么,我们手下败将的狗腿子而已。放心吧,我会玩死他的。”“智囊先生,你怎么也轻起敌来了?‘同样的敌人,在不同的情况下,会发生很大的改变’,这句话不是你常对我说的么?”“好啦,信我吧!我什么时候出过错!”乌伊克仍是满腹的信心。确实,这种信心他当之无愧。连JACK都必须称其为智囊的人,世间仅此一位。
这时,艾斯曼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分别坐到了圆桌的末席上。看着眼前一个个形色迥异的面孔,JACK的心里不禁觉得好笑。“监视器?窃听器?[爱神]再强大,始终也还是只停留在凡人的范畴啊。你们的监视器,能监视到这里吗?!”
夜,越来越深。
在[爱神]的监视器下,很多队的战略会议都暴露无遗。然而,在落人队的这个房间里,却仅有一个没开任何会议,还能睡得死死的独眼龙。守在监视器后的[爱神]里,又有谁知道,这个睡相难看的残疾人脑中,正在展开着何等激烈的辩论?
胜负,不在明天;也不在今日。只在那张凡人所无法窥见的,圆桌之上。
【本话完】
注释:
① 莱尔说:“谎言游戏,我也很想参加啊!”
莱尔,其英文谐音为liar,说谎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