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不哭,有我在,不要害怕。”
蔺槿尘走到床边,亲昵的将她抱在了怀中,给她拭去眼泪,指尖触碰到那朵白色的花朵,轻声的说,“这是佛前的圣花,优昙婆罗,能再见到它,只说明,时间不多了。千古,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清楚。”
“什么意思?”千古虚弱的抓住他的手,不解的望着他,“你要做什么?”
蔺槿尘轻轻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入手的冰凉让他觉得心寒,他明明已经估算到了最坏的情况,却在真的看见的时候,心还是撕裂般的疼痛,要是可以,他宁愿自己来替她承受。
“千古,闭上眼睛,听我说。”
知道她不会配合,蔺槿尘亲自捂住了她的眼睛,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瓶子,里面是一滴血。
一滴红色晶莹的血珠,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里,隐隐散发着红光。
这是他的心头血,也是唯一可以保她不死的东西,只是从此之后,他便再也无法窥探天机,成为普通人而已。
“千古,云炽已经出逃,他会命人来救你。到时候,他会把你交给央无邪,你跟他回去,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其余的,我会来解决。”
他最终还是舍不得,因此才会插上一脚,因为他不忍心再看到她痛苦了。那些所受的苦,就由他来承受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那滴心头血涂抹在千古眉心的花朵上,原本栩栩如生的优昙婆罗花,在碰触到那滴血的时候,却慢慢的收起花瓣,重新变为一朵花苞,最终越变越小,渐渐地消失在了她的眉心。
“我替你去掉了这朵花,从此之后,你不再是天福女,你失去了与生俱来的力量,愿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平安一生。”
“你到底要做什么?”
千古越听越不对劲,以她对蔺槿尘的了解,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是不会对她说这种奇怪的话的,当下心里就听得很不顺畅。
蔺槿尘感受到她的挣扎,却没有放开她,掌心依旧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是那么的不舍。
“千古,不忘初心,好好活着。”
“说来说去都是这么一句话,你——”
千古的话被遏制在喉间,唇瓣上的柔软,让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什么,那样轻微的碰触,传递着浓烈的不舍。
她没有动,感受着那种感觉,却静静地平静了下来。
“槿尘。”
她唤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放开了捂住她眼睛的二手,含笑的说,“佑儿在白泽那里,稍后白泽会带他去你的身边,替我好好的照顾他。虽然他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却是因为你的血,才能够长大,你就是他的娘亲。”
“那你是他的亲爹!”千古怒了,要不是她现在还没力气,一定狠狠揪住他的衣襟,好好的揍他一顿。“告诉我,你会怎样?”
这一句问话,音色中充斥着颤意,千古第一次有那种害怕失去的心酸感。
“我会好好的。”
“却不能陪我一起好好的,对吗?”
千古明白,蔺槿尘要做什么决定,谁都无法阻止,他既然违背白泽的意思,来做这个最后阻止的人,就说明,他已经做好了最后所有的准备,任何人都无法将他劝回。
“我记得,只要共主出现,四海八荒不乱,你就不会死,只是回到上古之地而已。所以我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做,会出现怎样的后果,我也清楚,自己劝不动你,我会听你的话,然后在岳朝等你,你若最终不来见我,我就杀了你的儿子。”
蔺槿尘看着她眼底的固执和倔强,是一如既往地本性,忽而唇角微扬,笑得很开心,淡淡的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在她眉心处又亲了亲,沙哑着声音说,“千古,你累了,睡会儿吧!”
千古本能的察觉到他在她不知觉中又对她动了手脚,可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再度感受到倦意来袭,慢慢的睡了过去。
蔺槿尘待她睡着后,就将她放在了床上,掖了掖被角,眼中尽是不舍。
“千古,白炙给你的也是我的血,它流在你的体内,会彻底斩断你与生俱来的体质,以后什么阵法,四海八荒之事都会与你无关。你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若是真的希望她好生活着,为何不直接消除她的记忆?其实你是在奢望吧!期盼着可以和她走在一起的终点?”
后煜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乐呵中带着一份嘲笑和鄙夷。
“我如何想,与你无关,你只需将她交给央无邪便可。”蔺槿尘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最终看了眼千古,就转身离开,走到后煜身边的时候,将袖口中的一样东西交给了他,“这是你鬼族的秘术,你且收好,莫再丢了。”
说完就走了,后煜低头看着手中的锦盒,打开一看,不免变色,“竟然是——”
他再度抬眼看着床上的千古,眼中的神色变得柔和了许多,走到床边,弯腰将千古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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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云落准时出现在千古的帐篷里,然后命人拿来一把刀,要砍断她的头颅。
可是千古却说,“你先前一直需要的是我的血,现在杀了我,到那里的时候,血液早就流干。你何不将我直接带过去,当场杀了我,也可以在他国面前展现你们云国的威严。”
云落愣了愣,不过细细的想了想千古的话,也的确很有道理,这样不仅可以刺激他国军队,也是一种示威。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招。”
“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耍花招吗?”千古笑笑的说,“你想多了。”
云落眯起眼,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太一样了,但却又看不出来,现在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再等,于是叫人将千古带上,朝着绝无之地赶过去。
千古唇角勾了勾,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