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为张老一行人的到来,在酒店定了一个星期的房间。
谁都以为这是一场旷日持久,打着医术交流幌子的比拼。
却以张老当天就带队离开而结束,颇有虎头蛇尾感的草草收场。
当然,张老是输阵不输人,临走还要找个场子。
“姓孙的,我的儿徒从小跟在我的身边,我这一身医术,他已经学了六成。”
“你的关门弟子还没入你的门,我张天傲不做那些欺负人的事情。”
“过几年,啥时候你觉着你的徒弟能胜过我的儿徒了,我随时等你过来砸场子。”
孙老开怀大笑,特时髦的冲着张老竖起了中指。
要不是众人拦着、拉着、劝着,俩老头差点当场干起来。
孙老在校领导,以及一众老友的见证下,正式收王晓斌为徒。
“为师送你书一本,针一盒,望你能继承为师的衣钵,将大夏传统医学传承下去,并发扬光大。”
王晓斌激动的从孙老的手中,双手接过了一个被红布盖着的托盘。
“徒儿必不辜负师父期望,定当努力学习……”
就连薛倩倩都跑出来观礼。
不过王晓斌瞧她那古怪的神情,不像是来观礼,更像是来看他笑话的。
收徒仪式结束,一帮人围着孙老连声贺喜。
王晓斌走到一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激动的搓了搓手。
就如同新婚之夜,掀开新娘子的盖头一样,将托盘上的红布缓缓掀开。
“呃!就这?”王晓斌在看到一本书,一盒针之后,差点没郁闷死。
薛倩倩看着王晓斌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王晓斌都担心她如果不是鬼,下一秒就有可能把自己给笑死。
王晓斌怎么可能不郁闷啊?
按照王晓斌的想法,这关门弟子,那可是比什么大弟子二弟子更牛叉,身份地位更高,那是要接受师门传承的啊!
孙老的针灸术,那是从古代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属于古针灸术。
那么,一本古籍不为过吧?
那么,一盒古代银针不为过吧?
可是,放在托盘上的,和王晓斌所想相去甚远啊!
中医针灸全解,A4纸那么大,字典那么厚。
问题是,这不是古籍,而是现代印刷品,北疆医科大学出版社清清楚楚的印在封面上。
唯一让王晓斌觉着这本书有可取之处的,是作者名:孙振华。
至于那盒银针,王晓斌都不乐意看,就是医院常见的那种普普通通的针灸用针,不锈钢的那种。
“薛老师,这是啥情况啊?”王晓斌非常郁闷的问道。
“不知道,咯咯!反正孙老以前收过六七个关门弟子,送的都是同样的收徒礼,那六七个人的反应,和你一样,咯咯!笑死人家啦!”
王晓斌:……
众人移步学校教职工食堂,那边备下了几桌好酒好菜,庆贺孙老再次收下了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在任何一个传承中,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可正如张天傲张老所说,孙老收过不少关门弟子,一个成才的都没有。
众人仅仅是程序式的庆贺孙老收下关门弟子。
王晓斌直接从主角变成了配角。
散席时已经是下午,王晓斌拿着书和针盒,去找三个死党,中午这顿根本就没吃饱,晚上的烧烤大餐可要补回来。
王晓斌推开宿舍门,看到三个死党正在整理刚发下来的新学期教材。
“三哥,我把你的教材带回来了,放你床上啦!”
“斌仔,里什么系侯拿到的教材啊?”
王晓斌愣了一下,定睛一看,差点没哭出来。
三个死党面前厚厚一摞新书当中,中医针灸全解,格外的醒目。
关键是,三个死党,现在正拿着和他手里一模一样的针灸用针,在一个小小的针灸铜人像上扎着玩呢!
“我居然连铜人像都没有,我他吗心态崩啦!”
王晓斌晚上喝了一顿大酒,回到新买的房子里,一头扑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
“关门弟子先生来啦!咯咯咯!”
王晓斌刚刚进入梦境,薛倩倩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听得他直翻白眼,这个坎算是过不去了。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的不间断学习,再加上600个鬼的实习,薛倩倩已经没什么可教给王晓斌的了。
(救钱逸轩时候解救的四十多个鬼,E国赌场500多个鬼。)
(至于废油田上的那数万鬼,因为要控制油井采油,所以并没能给王晓斌提供实习经验。)
若不是最后的心愿没有满足,薛倩倩怕是也去投胎了。
王晓斌睁开双眼,正要开口,就看到在薛倩倩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长褂,脑门铮亮,脑后还挂着一条大辫子的中年男子。
“呃!请问你是?”
“我就是你说的那根葱。”
王晓斌差点喷了,这什么情况?我啥时候说什么葱……
“你是阿拉丁神灯……啊!不对,你是那个紫砂壶?”
梁增郁闷的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王晓斌连忙道歉。
要是没见到梁增,那个紫砂壶碎了也就碎了,可现在见到制作者本人了,就有些尴尬了。
“无妨,我之魂魄被拘在壶中已有百年,若不是小友打破,我岂非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是我应该感谢小友才对。”
王晓斌听了梁增的话,更不好意思了,人家这么大度,自己也不能太小气啊!
“梁大师,要不您说说您有什么最后的心愿,我帮您完成,让您能了无牵挂的去投胎。”
“如此甚好,我最后的心愿,就是制作一个天下第一的紫砂壶。”
这里若不是梦境,王晓斌铁定转身就走。
开什么玩笑,虽说现在网上紫砂壶几十块钱就能买一个,可那都是用模具,机器压制而成的。
王晓斌曾经在抖手视频上看过紫砂壶制作过程,那叫一个复杂。
从选泥,到制作,到烧制,每一步都要精细无比。
尤其是壶身的制作,拿个小木锤捶打数千次,要达到厚薄一致,光是这个就能让急性子疯了。
“那什么,梁大师,我弄碎您的那个紫砂壶,不已经是您最巅峰之作了吗?”
“学无止境,艺无巅峰,我看您还是换个愿望吧!”
梁增没有理会王晓斌,似乎陷入到回忆当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梁增出生于一个贫寒之家,跟随父母逃荒南下,父母在逃荒的路上因病而亡。
到了南方,梁增自卖于紫砂壶大师李祥凤家为仆,偶然一个机会,制壶天赋被李祥凤大师发现,收他为徒,传他一身本事。
学成之后,逐渐有了名气,也有了紫砂壶大师的名头。
一生沉醉于紫砂壶创新,终生未娶,也没有子嗣,更没有收徒。
在晚年,制作完最后一件作品,就是王晓斌打碎的那个,一口老血喷出,抱憾而终。
“呃!梁大师,也就是说,您最后一件作品上,有您喷出的血?”
“是的。”
王晓斌不禁为张天傲张老,以及之前用过这个紫砂壶的人感觉……恶心。
身为医生,王晓斌很清楚,吐血而亡,基本上都是带传染病的。
比如说肝癌、肺癌等等。
虽然在烧制紫砂壶的时候,等于是经过了高温消毒,病菌肯定被杀没了。
但是,那好歹也是一口血啊!而且是正儿八经的,纯的不能再纯的人血啊!
光是想想都觉着恶心。
王晓斌更不想接受这个任务了。
想想看,万一他接了这个任务,学会了,到了烧制前,还要给自己开个口子,往上面淋血。
恶不恶心咱另说。
关键是,疼啊!
“我觉着你应该接这个任务。”薛倩倩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