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事先不知道李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会觉得他的一切反应都很正常。
可已然知晓他的暗中谋划后,再看李乐,李余就像在看一个尽力表演的小丑。
李余寸步不离地贴着李乐,他去哪,李余就跟着去哪。
李乐即便想找个机会逃走,也完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就这样,李乐被李余死死拖在新平镇内。
另一边。
南拓山的山顶上,乱石当中,躲藏着十几个人。
为首的两位,一个是墨门的百里凌,一个是天机道的清风。
早已经过了约定好的时间,可李乐却迟迟没有离开新平镇,这让百里凌和清风等人都是心急如焚。
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要白白错过这个可以除掉李余的最佳时机,百里凌脸色变换不定,他突然抬了抬手,一名墨门弟子快速上前,低声说道:“钜子!”
“准备点火!”
“等等!”
清风拦住百里凌,脸色阴沉地说道:“陛下还在新平镇,现在点火,引爆火药,会害死陛下的!”
百里凌眉头紧锁地说道:“时间越来越晚,和谈随时可能结束,李余也随时可能离开新平镇,现在再不动手,真的就来不及了!”
清风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无论如何,也要等到陛下离开新平镇之后再动手!”
百里凌沉声问道:“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李余和陛下一同离开新平镇吗?那时再点燃火药还有用吗?”
虽然百里凌和清风都投奔了李乐,而二人对李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清风想要让天机道死灰复燃,还想要发扬光大天机道,他离不开上位者的支持,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把李乐抬上皇位。
李乐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他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李乐身上。
而百里凌不一样,他投奔李乐唯一的目的就是为兄报仇。
李乐能不能坐上皇位,那于百里凌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只要能为兄报仇,甚至连李乐死活都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眼下就是报仇的最佳时机,至于会不会把李乐也一并连累死,百里凌完全不在乎。
可现在的问题是,清风横加阻拦,他想动手也没办法。
百里凌深深看了一眼清风,眉头紧锁,目光又向山下往去。
李乐依旧被李余死死黏着,脱不开身,恰在这时,身在大殿里的李乐和李余一同站起身。
百里凌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陛下要走了!”
清风心头一震,连忙向山下看去。
确实。
李乐已然起身,似乎还在和李余说着什么。
就在清风看得目不转睛之际,身旁的百里凌突然拔出佩刀,对准清风的肋侧,狠狠刺了过去。
这一刀来得太突然,也太匪夷所思,清风做梦也想不到,百里凌会突然对自己痛下杀手。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变故也太突如其来,当清风意识到不好,再想做出闪躲,已然来不及了。
耳轮中就听噗的一声,佩刀由清风的肋下刺入,刀锋横向贯穿他的身体,从他另一边的肋侧探出头来。
清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张开嘴巴正要说话,百里凌欺身上前,把清风压在身下,与此同时,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另只手则握紧刀柄,横切清风的腰身。
两人的距离极近,鼻尖和鼻尖都快触碰到一起。
百里凌眼中闪现出骇人的凶光和杀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清风,你别怪我,为兄报仇,是我活着的唯一目的,无论是谁,都不能挡我的路,你不能!李乐也不能!”
说话之间,他臂膀加力,将佩刀猛的向外一挑,清风的整个肚皮被切开,白花花的肠子和猩红的血水,一股脑地流淌出来。
此情此景,把在场的众人都惊呆吓傻了,尤其是天机道的弟子们。
墨门弟子率先反应过来,他们第一时间向身边的天机道弟子下了死手。
顷刻之间,埋伏在山顶上的数名天机道弟子,全部惨死在墨门弟子的刀口下,由始至终,没有一人发出叫喊声。
虽说肚子完全被刨开,但清风还没有咽气。
他奋力地抓起一块石头,想要扔到山下,提醒李乐,只是他还未把石头扔出去,百里凌已一刀斩下,将清风的手腕斩断。
清风死死盯着百里凌,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是瞪得大大的,恨不得在百里凌的身上盯出两个血洞。
百里凌一脚把清风的尸体踹开,而后没再理会,他对周围的手下人急声说道:“立刻点燃引线!”
“是!钜子!”
墨门弟子们纷纷掏出火折子,将穿插在石头缝隙中的火药捻子点燃。
几根火药捻子嘶嘶的燃烧着,由山顶顺着山壁,一路往下快速燃烧。
山顶上的动静,身在山下的李余,用神识探知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
李乐厚颜无耻,他的手下人也不遑多让啊!
李余对李乐摆摆手,含笑说道:“皇兄,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你不就是想要吴州做封地吗,好说!”
李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惊诧地看向李余,问道:“十七弟愿意把吴州让给为兄?”
他不明白,态度一直坚决,寸步不让的李余,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
李余再次摆摆手,示意李乐坐下。
李乐重新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余。
李余则是不慌不忙,向不远处的金乌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金乌立刻上前,插手施礼,说道:“陛下!”
李余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示意他坐。
金乌满脸的茫然,不过还是按照李余的指示,在他身边跪坐下来。
李余问道:“金乌,你觉得十皇兄的投诚条件,我该不该接受?”
“啊?”
这么大的事,陛下您问奴婢?
对面的李乐肺子都快气炸了,再加上他本就被李余缠的心烦意乱,此时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猛的一拍桌案,大声质问道:“十七弟可是在羞辱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