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有尚书自京师来
1895年2月5号,荣禄率步、骑以及其他随从共六百余人,从京师出发,前往天津检阅叶之魁新建陆军,并调查叶之魁败坏军纪之事。时荣禄幕僚之中有一杨某甚得他看重,而与其同行,巧的是杨某与叶之魁军中督练处文案言敦源私交甚笃,荣禄还未自京师动身之前,言敦源便写信给杨某,为叶之魁说项。
而另外一方面,叶之魁也做好了迎接荣禄的各种准备,叶之魁深知这世上有些人仅仅用钱财来收买还是不够的,荣禄就是此等人,你不但要让他看到你的银子,同时也要让他看到你的能力才行,这样才能防止他一边数着你的银子一边又出卖你。
二月份的天津,天寒地冻,河面结冰,当荣禄经过天津海河之时,叶之魁已经领着大小将官在此等候多时,一见到荣禄的车队,叶之魁便快速的迎上前去。
荣禄五十多岁,留着两撇八字胡,可能是因为当过总兵、西安将军、步兵统领的关系,倒是少了一股大清国文官的酸腐感觉,有一种军队出身特有的彪莽直接的气质。
上前行过礼之后,叶之魁哈了一口气,开口请罪说道:“尚书大人,如此天气,还让您为了下官的事从京师专门劳驾来此,从云真是惶恐不已,感到深深的内疚自责。”叶之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尽量把姿势放低,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荣禄倒没有很大的反应,冷冷回礼说道:“叶将军就免礼吧,本官还是赶紧通过海河,前去芦台办事要紧。”
叶之魁点头表示赞同道:“尚书大人真是快人快语,直截了当,为我辈军人之楷模,不过大人的六百人马一时之间倒是难以通过河面上那架小桥,而下官军中工程队恰好研制了一种新式过河之法,大人如有意思,何不一试?”
荣禄一听,便来了兴趣,他正想见识见识新军的本领,便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如此,那就有劳从云了。”
叶之魁连称不敢,往后手一招,身后不远处的工程队统带王士珍便大步走上前来,叶之魁向荣禄介绍道:“此人乃是我武毅军中工程队统带王士珍。”
王士珍行了个军礼,荣禄微微一颔首,好奇的看着这个面黄肌瘦的统带有何能耐,能让叶之魁首先介绍给自己。
叶之魁对王士珍吩咐道:“聘卿,开始吧!”
王士珍面无表情的转身领命而去,不多时,荣禄只见武毅军的将士快速忙乎起来,将一种特制的帆布做桥,搭于海河冰面之上,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兵士们都是井井有条,无一丝之桎梏,王士珍很快就回来复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荣大人,叶将军,浮桥已经搭好,还请移驾!”
荣禄见叶之魁毫不犹豫的走向河面,虽然心下有些怀疑,觉得是不是太过简陋了一点,但还是上前一步,领先于叶之魁走去,他相信叶之魁不会傻得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荣禄行至河面帆布之上,直觉得自己如履平地、行如坦途,又用力跺了跺冰面,并无任何倒塌的异样,便放下了心来,传令手下步、骑兵从浮桥之上通过。
荣禄手下兵士都是面有惶惶然,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变成冰棍,奈何荣禄有命,一个个又不得不用赴死般的表情向前行走,当众军士行至河中间时,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大惊小怪,路面无任何异常状况发生,便一个个由惊疑不定变成雄赳赳、气昂昂踏过海河岸。
叶之魁看着荣禄的人马全部通过之后,才邀请道:“荣大人,请!”
荣禄微微一笑,说道:“武毅军的工程队倒是有点意思。”
荣禄和叶之魁领着随从行到对岸之后,王士珍便下令军士收起帆布桥,荣禄只见在王士珍的指挥之下,偌大的帆布桥竟然在顷刻之间,拆卸折叠,变得极易收藏随军携带。由此大为感叹,招王士珍上前询问,王士珍仍然是那副棺材脸,不过对于荣禄的任何问题,却都能够对答如流,毫无迟疑,回答之中常有答案让荣禄眼睛为之一亮,便向叶之魁赞道:“此人负治国之才,不第长于军事也。”
叶之魁微微一笑,回道:“聘卿之才,我军中人尽皆知。”
王士珍同时被两位上官称赞,即便是再不善于拍马逢迎,也得在生硬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谦虚的回道:“荣大人和叶将军实在过奖,末将愧不敢当!”
经过渡河之事后,荣禄对叶之魁形象有所改观,言谈之间也不再是冰冷生硬的话语,不多时叶之魁对荣禄感叹道:“像聘卿这样通晓中西军制的人才,可惜在军中却犹如奇珍异兽,不可多得啊!朝廷武举出身的人,都不怎么了解西式兵制,是如果朝廷能另寻他路,参照中外兵制造就人才,则何愁我大清没有可用之人。”
叶之魁此话说完,挠得荣禄心痒痒,荣禄早就有此心意,并且还在不久前上了折子谈及此事,可惜折子暂时如石沉大海,没得到光绪的任何回应,想不到在这里却碰到了一个与自己意见相同的人。
这就如后世你在论坛发了一篇帖子,得不到版主的重视,已经快要沉入页底,忽然间就有那么一个人却跑了出来,狂顶你的帖子,并且大力吹捧称之为神帖,发帖之人便会马上觉得不是我的帖子烂,而是你们这些人不识货,看吧,现在识货的人终于出现了。
叶之魁偷偷一瞧荣禄,只见他脸色浮现出一股自傲之意,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要不是叶之魁一直在注意他,还真观察不到。
荣禄对叶之魁淡淡一笑,说道:“想不到从云竟能有此先见之明,其实本官早就给陛下上了折子,恳请设立武备特科,按每县每年二百名应试武童统计,由每省延聘兼通西法、精于操练的教习就地教练,然后由各省督抚考试,考列优等者为武举人,以补充各路军营哨长以上将官,用以改变军营积习,而本官亦考虑到旧制难以骤变,原有武试照旧进行,只是人数减少一半而已。”碰到识货之人,当然要连忙兜售自己的理论了。
说完之后,荣禄得意的用手摸着胡子,那神情简直就是在说,小样,你想到的事情哥早就想到了,而且哥还有了通盘的解决办法,怎么样?快称赞哥吧。
叶之魁当然不会让他失望,一副讶然的神情,惊喜看着荣禄,崇拜的说道:“荣大人不愧是老佛爷的股肱之臣,是我大清国的国之栋梁,擎天之柱,考量问题竟然如此之深,想人之不敢想,有经天纬地之才,小子简直就是在鲁班门前耍大斧,贻笑大方。羞愧!羞愧啊,荣大人,你叫小子以后如何再敢在你面前言兵?”
荣禄谦虚一笑,看了叶之魁一眼,赞赏道:“从云你能想到参照中外兵制造就人才就已经极为不易了,能想到如此地步的大清又能找到几个人,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草,荣禄这简直就是拐着弯夸奖自身啊。
王士珍原本是紧跟在叶之魁身后,但听到前面二位就一直这么互相吹捧,而且越来越恶心,简直就是听不下去了,不得已只能偷偷的落后稍许,耳不听,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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