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恩釉心下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果真贴切。即便外表风光如傅韫滕,竟然也有如此令人无力的纠葛需要花心思处理。
唉,听也听了,照也拍了,再说不帮似乎也有点过意不去。况且,傅韫滕一旦脱离殷家的掌控,或许也就能和绾臻修成正果了……
这样想着,季恩釉微微颔首,压低声音说道:“我帮你这次,可绾臻那里……”
“等事情了结,我自会找她解释清楚。”傅韫滕抿了口咖啡,微笑着应道。看在外人眼里,她和他,犹如一对温情脉脉、共品香咖的情侣。
唉!季恩釉再度无力暗叹。除了绾臻,她还要想好如何面对闻人的质问咧。
“你老公那里,麻烦也帮我隐瞒几日……”
“还要几日?”季恩釉一口咖啡刚抿入口,差点没喷到傅韫滕脸上。
“咳咳咳……”她强压着咽了下去,随之是一串呛到喉口的连咳。
边咳边看到傅韫滕似要伸过长臂拍她的背,不由摆手低喝:“别动!”她可不想真被闻人误解。
傅韫滕无奈地笑道:“我想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和你老公解释后,麻烦让他一起帮我隐瞒此事……毕竟……”
“明白!”季恩釉舒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进一步解释,“你的意思是:走出这个咖啡厅,我就能找闻人解释对吧?”
见傅韫滕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季恩釉这才松了口气。闻人平时在她这里温驯良善,可真要发生什么事,脾气火爆得很。不仅仅只是听说,之前两次陷害事件也能让她看出一二了。
这回,若是被他得知自己竟和“恒腾”傅总监搞什么绯闻,不知会气成何样。
眼见着又一杯咖啡快下肚,季恩釉四下偷瞄了一眼,低头佯装搅着咖啡,低声问对面的傅韫滕:“差不多了吧?已经快傍晚了唉。”
闻人就快回家了,她也该回去做饭了……
“呵……”傅韫滕沉声低笑,随即招来侍者埋单,随即朝季恩釉笑道:“多谢你的配合。不过,若是明日殷家还是不采信我和你的绯闻,还希望你能继续帮我几日……”
季恩釉刹那真想破口大骂。
不过,余光瞟到隐在斜对角雅座里的记者,她不得不扯出一抹浅笑,一字一句地道:“您真是太不客气了……”
傅韫滕但笑不语,起身护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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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送到小区门口?”傅韫滕转头看她,应季恩釉的要求,他将车子停在地铁站出口。
“不用,到这里就好。”季恩釉下车之前,沉吟了片刻,劝道:“我个人觉得,你最好还是尽快向绾臻解释清楚,我说的,她未必信。”
傅韫滕含笑点头,“我正打算去。”
“这下你又不怕记者了?”季恩釉诧异地看他。合着他之前在逗她玩啊?
“记者也是要下班的。何况,方才不是已经让他拍了许多了吗?!够他拿去交差了。”傅韫滕手指敲着方向盘,闲适地笑笑,定定看了她一会儿,低笑道:“我发现你确实很单纯。怪不得刚才那位先生会中意你。闻人将你保护的很好……”
“你认识闻人?”季恩釉听出他提及闻人时的自然和熟悉,不由问道。
“闻人没和你提起过我吗?说起来,我和他也算是校友。不过大他一届,而且一毕业就回国效忠殷家了,和他交情不算深。”
“你……也是梅隆大学毕业的?”季恩釉讶然。原来,绕了一圈,貌似都是自己人呢。
傅韫滕笑睥了她一眼,“时间不早了,你确定我们俩要这么坐着聊下去?”
季恩釉赫然回神,羞赧了耳根,道了声“再见”,就匆匆下了车,合上门之前,忍不住再度提醒道:“记得找绾臻……”
“行了,你担心你自己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打我电话。”
傅韫滕透过车前窗看到前方那抹身影,笑着弹了张名片到她外衣口袋,随即伸手拉密车门,驱车离开了。
“我能找他帮忙什么呀?真是……呀!闻人……”季恩釉刚转身,就见闻人燚黑着脸倚着数步之遥的公交站牌,定定地注视着她,心下一紧,快步走到他身边,“你怎么站在这里?等我吗?等多久了?”
“我没看错吧?刚才送你来的那个,应该就是即将迎娶殷四小姐的傅韫滕吧?”闻人拧灭手里的烟头,淡淡地问道。
“你……知道了?”该不会是绾臻和他说了什么吧?季恩釉不由蹙眉。
“知道?难道是真的?季恩釉?你长能耐了啊?没结婚之前规规矩矩的,结了婚倒开始往外发展了?”闻人燚一听她的问话,脸色越发难看,揪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质问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季恩釉有些哭笑不得,“我才没有……”
“那他干嘛送你回来?你又干嘛让他送?就算我今天出城,没法去接你,马路上也多的是出租车……”
“闻人!”眼见着闻人燚越来越生气,季恩釉连忙挽住他的胳膊,出声打断他,“我吵不过你,也不想和你吵。傅先生送我回来是事实,但是你能先听听我的解释吗?别这么胡乱给我扣顶高帽子让我难堪?!”
闻人燚闻言,看了她一眼,随即抿紧唇,一言不发。
季恩釉见他冷静下来了,这才舒了口气,随后挽着他,慢慢往家走去,边走边复述了一遍今日陪绾臻去相亲发生的种种意外,当然,有关方旭邀她看电影的对话,则避之不谈,生怕火上浇油地惹闻人再度生气。
末了,她偷眼瞧了一脸肃然的闻人燚一眼,轻声总结道:“这件事发生地太过突然,我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再加上,傅先生也确实有苦衷,我心想着要是帮他脱离了殷家的束缚,绾臻和他也许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了就是好事一桩,所以……”
“哼!傅韫滕他就是个贼狐狸!你怎知他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闻人燚听完她的解释,心里的气不知何时早没了,不过,口头上还是要吓吓她的,若是轻轻松松就放过她,难保以后不会再出这类状况。方才看到那一幕,心头的酸意差点就把他当场腐蚀了。
“哪里没有?!”季恩釉不服气地嘟嘟嘴,“你不让我接研发项目,我不也没抗议?……”
不接项目,又不任具体实职,她在“恩忆”就是个吃闲饭的。每个月却还有不低的收入,连同闻人燚的那份,一同打入她的银行卡,让她不知不觉间就成了个小富婆。
“是哦,那也叫‘没抗议’?!”闻人燚听她这么咕哝,心下好笑,嘴里辩驳道:“是谁一连三天都不给我送午餐的?假借在做家务,其实心里怨着吧?怨我不让你接项目,光让你做家庭主妇来着?”
“哪有……”季恩釉继续抗议着,声音却小了很多。还别说,闻人对她的小心思了解地还真够透彻的。明着没抗议,暗地里也对他发泄了不少情绪。还以为他没察觉呢,原来都看在眼里。
思及此,她下巴微扬,有些羞恼地道:“既是你早知道了,为何不早说……看我那样,觉得很好玩吗?!”
闻人燚笑睨了她一眼,随即敛下嘴角的笑意,正色道:“本来,我今天提前回来,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
“惊喜?”
那是惊吓吧?季恩釉忍不住心下腹诽。
“是,惊喜!不过最后变惊吓了。”闻人没好气地道出她的心声。
“对不起……”
“没诚意!”
“老公——”
“不够!”
“亲爱的!晚上想吃什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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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果真成了他的床上大餐。
一回家,她连脸都没洗,更遑论开火做饭了,直接被他抱着抛上大床,好像不立即战上三百回合就难消他心头之怒似的。
直至华灯初上,傍晚变深夜,两具火热的躯体才稍稍分开。
“我会被你带坏的……”季恩釉四肢虚软地仰躺在床上,丝毫不想移动半点,喘着渐弱的气息叹道。
“只被我一人带坏,我也不介意……”闻人燚闻言,不由低笑,单手撑在她身边,另一只手轻抚着她娇嫩的脸颊。
“闻人……”季恩釉费力地侧过身,搂着他精瘦的腰肢,叹息道:“和你重逢之前,我一直认为,爱情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和他重逢之后,她则不止一次幸福到生怕这一切都是梦境。梦醒人消,她依旧是一个人在这世上踽踽独行……
“你才几岁?就这么感叹人生,还让不让那些年逾古稀的老太太活啊?”闻人燚好笑地轻敲她的脑门,随即转敲为揉,在她耳畔落下甜蜜承诺:“我说过,今后一切都交由我来苦恼,你只管做你喜欢的事就好,当然了,项目就不必接了,管管项目组那几个皮猴子吧……我都不记得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有这么活泼……”
听闻人似抱怨实开导地说起项目组新招的几个应届大学生,季恩釉不由轻扬嘴角,窝在他怀里小憩起来。“有情饮水饱”,他们俩貌似不吃晚饭也不会觉得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