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完全忽略掉洛北辰的怒气:“洛总,我的话说完了,我想走了……”然后,她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洛北辰的膝盖,如果猜得没错,这应该是昨天救童童伤得吧?悠意再次开口:“请您一定注意保重身体!”
洛北辰愤怒的脚步猛然之间顿住,他僵在了原地。
也许男人在失去了一些东西之后就格外的敏感,悠意的话本来是要他注意保护受伤的右腿,但是保重身体一说出来,就仿佛在嘲笑他不举、不能生育一般,他突然阴狠的转过了身子,瞪圆了紫色瞳眸,眸底溢满愤世嫉俗的怒气。
他蹬蹬的上前,或许是因为盛怒,也似乎感觉不到膝盖的疼痛了,这两步竟然一点都不蹒跚。
大手狠狠的拎起悠意的衣领,紧绷的唇角轻动,一字一句宛如冰珠子一般从削薄的纯中吐出来:“保重身体?童悠意,你在嘲笑我是吗?我成了一个废人,随了你的意是不是?怪不得那晚,你阴阳怪气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冷嘲热讽,亏我还以为你是一番好意,却没有想到……哈哈,我真是傻,竟然会将你的嘲讽当作好意!也许送礼物,派人保护你们,在你眼中看来,我也是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儿子是吗?”洛北辰咬牙切齿的说着,瞳孔中浮着一抹妖冶的血红色,一股几乎无法抑制的深重怒气和怀疑全部暴露在悠意的面前。
悠意动动唇角,想要辩驳,却被洛北辰的一句话惊得愣在了当场。
“好吧,就算我示好是为了抢夺童童又怎么样?我是童童的亲生父亲不是吗?现在我不育了,自然会想要回他!”他阴冷的笑,成功的看到悠意的脸色逐渐苍白,他逐渐感到了一种畅快感,仿佛终于抓到了悠意的痛处。
仿佛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怨气,他是洛北辰,不会让任何人瞧不起,更何况是一直被他压制的童悠意!他绝对不会让她在他眼前猖狂的!
悠意突然不想解释了,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童童,她绝对不能将洛北辰抢走童童!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童童是我的,他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悠意大声的喊着,声嘶力竭,此时她忘记了申辩,忘记了解释,只是十指紧紧的抓住洛北辰的衣领,眸光中有祈求也有强势。
话一出口,洛北辰就有些后悔了,这不是他的本意不是吗?是童悠意的嘲笑让他失去了理智,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也许,让童童到洛家住些日子,至少比流浪在外面安全的多!
他冷冷的掰开童悠意的手指,故意笑的残忍:“童悠意,这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如果你不肯自动放弃,那么明天,律师函就会到你的家中,你认为,根据我国的婚姻法,法律会将一个六岁的孩子判给不满二十岁的你吗?更何况你的手上还沾惹了鲜血,恐怕,到时候别说是童童的抚养权了,就是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吧!?”
悠意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洛北辰,难道他真的想要童童的抚养权?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摇摇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我认为童童应该在更优异的环境下长大,我比你,更能提供这些!”洛北辰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也许明说原因,童悠意会心里好受些,但是现在一部分因为童悠意的嘲笑,一部分因为童童的安全,就算童悠意知道了真相,依她倔强的个性,也恐怕很难接受让他保护她!现在他再也不愿意去碰钉子了,不如直接将童童接到洛家!
为了童童的安全,他必须残忍,也算是对童悠意的教训吧!
“童童是我的,是我的,他与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洛北辰,如果你真的要争夺童童的抚养权,我……”悠意的眸色突地一暗:“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悠意已经失去理智了,她很难想象,以后失去了童童她会怎么生活,现在她后悔死了,当日为什么按耐不住闯进医院,为什么要点醒洛北辰,又为什么不带着童童早早的离开T城!T城就是她的灾难地,一定是!
洛北辰冷冷的抿唇而笑:“好啊,我随时欢迎,但是如果被童童知道你亲手杀了他的父亲,你说他会怎么想?”洛北辰上前,轻轻的捏起悠意的下颌低声道:“你还是乖乖的将童童送到我妈咪那儿,他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不然的话,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
一串晶莹的泪珠缓缓的滑下脸庞,六年了,无论多么艰难,多么困苦,就算是在被人压在地上用尿浇侮辱的时候,悠意都会紧紧的抿着唇,隐忍着,承受着,坚强着,都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就算是童童得了肺炎,人事不省的时候,悠意还是会坚强的吃东西,不让自己先倒下,等童童醒来,曾经的一切一切的艰难,悠意都挺了过来,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但是今天,她哭了,为了可以继续拥有童童,她哭了,为了不让人夺走童童,悠意给洛北辰跪了下来。
洛北辰面色一寒,伸出手臂,拦住她下跪的动作,紫色瞳眸中掠过一抹震撼与惊讶。
在他面前,童悠意似乎永远倔强永远坚强,曾几何时,他是多么讨厌她那傲然不屈的眼神,曾经幻想多少次,他要将这个女人牢牢的压制在自己的威严下,可是当悠意屈服的时候,洛北辰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快意,相反,一种窒息感让他觉得呼吸困难。
他再也说不出狠毒、冷酷的话,就算方才童悠意那句保重身体,触痛了他心中最痛的地方,他也恨不起来。
此时,他突然想要收回争夺童童抚养权的话了,毕竟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童童的心理准备,但是自尊、傲气与童童的安全让他只能冷冷的坚持下去。
“童童到了我家,你还可以去看他!”他神色微微一软,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