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萧暮暮从车上下下来的时候,周遭的人立刻开始指指点点着窃窃私语。
其实在来学校之前,她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当所有的一切真实在眼前展开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像是猝不及防的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波澜四起。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掌心微微有些刺痛。
脸色隐隐有些惨白,她用力咬了咬唇,故意装作对所有的一切全都充耳不闻的样子,径直朝着教室走去……
她一只脚才刚迈进去,原本沸腾的教室一下子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正在跟别人说话的白小北回眸给了她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略迟疑了片刻,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
慵懒的将双手环在胸前,她上上下下的将萧暮暮打量了一番。
良久,她一脸阴阳怪气的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萧暮暮,真是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够在学校里见到你。”
见她趾高气昂的样子,萧暮暮忍不住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白小北,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瞧今天这架势,恐怕又是过来找茬的吧?
微微向后倒退半步,她冷眼旁观的盯着白小北:“我又没有退学,你不想在学校里见到我的愿望恐怕是要落空了。”
“当然,如果你不想在学校见到我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想一个办法。”斜着眼睛,用余光瞄了她一眼,萧暮暮的唇角轻轻往上扯了扯,但是一双幽静如水的眸子里却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闻言,白小北脸上的表情倏地一变。
虽然现在学校有不少人都在茶余饭后的猜测着萧暮暮半个月没有到学校上课的原因,但是很多人的心里都清楚,她根本就不是一个能惹得起的人。
要是萧暮暮真的在学校里受了什么委屈,只怕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就是简慎之了。
但是此刻,白小北的心里多少还是存着几分侥幸的心理,现在简慎之已经很久没有到学校上课了,应该也抽不出时间来管萧暮暮的事情了吧?
思及此,她深吸了一口气,一颗隐约不安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眉心轻轻上佻,她的直勾勾的凝着萧暮暮的脸:“萧暮暮,你可是背后有靠山的人,我们哪里招惹得起啊。”
背后有靠山?
她说得是简慎之吗?
如果换了平常,萧暮暮是绝对不会将这番话放在心上的。
但是现在萧承欢跟苗卡卡已经知道她跟简慎之隐婚的事情,瞧白小北这架势,难道……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蓦地咯噔了一下。
思绪有些纷乱,现在当着白小北的面前,她有些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转念一想,要是白小北知道她跟简慎之结婚的事情,现在还有胆子招惹上来吗?
不着痕迹的吐出了一口气,她淡淡一笑。
伸手将白小北拨到了一旁,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白小北,既然你知道我的背后有靠山,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我了。”
脚步一顿,她回眸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掀动了一下唇:“否则,我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交手了,可是萧暮暮却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血色一下子从她的脸上褪去了,她的心里一下子就失去了底气。
难道……难道萧暮暮又想要请简慎之到学校来走一遭吗?
眼神发直,她踉跄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萧暮暮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一转头就对上了苗卡卡的目光。
在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苗卡卡立刻将一本书竖在了桌子上,以此来将两人的视线隔绝。
自从那天苗卡卡怒气冲冲的离开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在进教室之前,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究竟应该要怎么跟苗卡卡解释。
此时,她的举动就像是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条深深的沟壑,让萧暮暮所有的勇气全部都消弭下去了。
抬起手在有些酸涩的鼻尖上轻揉了下,她用力将头扭向了一旁,眼泪从隐隐有些灼热的眼眶里滚落。
心底就像是猝不及防的崩开了一个角,痛的感觉逐渐蔓延至身体的四肢百骸……
她不由得扪心自问:为了一个简慎之,她们这么久的友谊就真的这么走到尽头了吗?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她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去责怪苗卡卡,毕竟一开始是她隐瞒了所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抬起手用力的在额头上戳了下,自言自语的道:“萧暮暮,这全都是你自找的。”
一个上午下来,萧暮暮的思绪一直都在神游,整个人根本就不在状态。
下课之后,她匆匆收拾了一下东西,随即起身离开了教室……
篮球场上有几个人正热血澎湃的打着篮球,她远远的在原地站了一会,随即走到看台上坐下。
用双手托着腮帮子,她眯起眸子看向了远方,眼神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人伸手在她的肩上拍了下。
正在神游的萧暮暮被吓了一跳,搂在怀里的包掉了下来,东西撒了一地。
穆之承笑得一脸尴尬:“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关系,是我走神了。”轻吁了一声,她用手掌在额头上拍了下:“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随意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穆之承一边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面道:“你在这里坐了二十多分钟,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过来看我打球的呢。”
哪里知道这丫头就连球场的人究竟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闻言,萧暮暮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下。
她现在正在烦恼苗卡卡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别的事情?
想了想,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胡乱找了一个借口打算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今天的太阳有些晃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