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绣沉默了。
以她对厉寒霆的了解来看，他确实不像是会不问不查的人。
可是怎么能查到呢？
她难道有什么没处理掉的东西吗？
这个事让苏明绣百思不得其解，按在桌缘的手都下意识扣紧，骨节微微泛起灰白。
厉太太站在原地看着她。
苏明绣比起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消瘦了很多。
或许是今天的妆容比较精致，又或许是今天她的心情还不错，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苏明绣：“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厉太太笑了笑：“是啊，这件事，我觉得你也有知道的必要。”
她说：“但是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厉寒霆早就知道了，他现在还是选择了跟你结婚。”
“这难道不够证明他不介意这件事吗？”
苏明绣没有回答。
“哎，我来告诉你呢，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目的。”厉太太：“要知道，这件事是厉寒霆先来找我的呢。”
苏明绣抬起头：“他找你做什么？你告诉他什么了吗？”
“别紧张，我也没跟他说什么，毕竟我之前答应过你，这件事不告诉别人的。”
厉太太语调听起来不紧不慢，甚至很是悠闲：“但是，我也不能因为答应你了，就在厉寒霆面前无缘无故背黑锅，你觉得呢？”
苏明绣垂眸，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厉太太：“我也不是想让你做什么，我帮你一次，你帮我一次，这都是很正常的，对吗？”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也做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苏明绣：“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从寒霆身上拿到什么，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厉家的事情，苏明绣多少也弄清楚了一些。
多半就是家产的争夺。
这些她不关心。
只要能跟在厉寒霆的身边就好，其他的东西，她不是那么看重。
“我既然来找你，当然是因为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厉太太：“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可以了。”
苏明绣皱眉：“什么？”
厉太太：“你带着姜茉去见厉总。”
苏明绣微微瞪大了眼睛：“我？我带姜茉去见厉总？她怎么可能听我的。”
她冷哼一声：“姜茉听谁的话也不可能听我的，你这个算盘打错了。”
“我既然来找你，那就是有把握的。”厉太太：“你只要去做，至于能不能成功，那都无所谓。”
“更何况，我觉得是会成功的。”
苏明绣：“为什么？”
厉太太的话太过笃定，她都忍不住有点怀疑。
厉太太：“你难道没有觉得姜茉对你的态度有点不一样吗？”
苏明绣：？
她皱起眉头来想了想。
厉太太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着：“你对她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她呢？她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顶多是嘲笑挖苦你两句罢了。”
这么一说，苏明绣也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
厉太太：“她为什么要对你这么纵容呢？按照姜茉的脾气，谁对她做了什么，她必然是要还回去的。”
“只有你是个例外。”
苏明绣：“那又怎样？”
厉太太：“你应该知道原因的。”
原因？
苏明绣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闪过。
但太快了，她根本抓不住。
厉太太想着厉寒霆跟自己说过的话，走到她的身边，放轻了声音：“你再想想？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你有没有梦到过姜茉？”
苏明绣的头忽然像被扎了一针，剧烈地疼痛席卷而来，让她瞬间白了脸色。
梦……
她梦到过姜茉吗？
这个问题浮现在脑海之中时，头就像是炸了一样的疼。
厉太太：“姜茉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才会这样，她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是不是想抢走你的什么东西呢？”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苏明绣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声音中透出几分痛苦：“好疼，我的头好疼，我想不起来……”
为什么想到这个她的头会那么痛？
看着疼到脸色发白，身体瑟瑟发抖的苏明绣，厉太太眼中并无波澜。
淡声道：“想不到就算了，姜茉或许只是在伪装自己，你看不穿也很正常。”
“但她确实很厉害，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好像姜茉就是所有人心里的主角一样……”
“不是！她不是！”苏明绣突然抬起头来瞪着厉太太。
厉太太本来只是随口说说，猝不及防对上苏明绣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被吓得后退半步。
还有些惊魂未定，下意识反问道：“什么不是？”
“姜茉不应该在这里，不应该！”苏明绣本就瘦成纸片人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此时瞪大了眼睛看过来的样子显得有些吓人。
厉太太：“这场婚礼姜茉不可能不来的，就算你不满意也没用，厉寒霆亲自下的请帖。”
她说完抿了下唇，还是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跟苏明绣之间的距离。
这个时候的苏明绣看起来情绪非常不稳定。
她有点害怕。
苏明绣觉得自己脑袋里像是被人在用刚钻搅动，那种尖锐的疼痛在源源不断折磨着她，让她根本无法思考。
只能下意识嘟囔道：“她不是主角，她不应该在这里，她不是……”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让苏明绣有这么大的反应，厉太太感觉自己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她凑近苏明绣，继续问道：“她为什么不应该在这里？你知道什么吗？”
但苏明绣根本不回答她，只是在重复着这两句话。
厉太太本来还挺有耐心想要挖一下苏明绣到底跟姜茉之间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的问出来了，或许能够成为跟厉寒霆谈判的筹码。
但苏明绣好像完全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
厉太太也没有了耐心，嫌弃道：“既然觉得姜茉不能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阻止她？不喜欢的人你就赶出去。”
“这是你的婚礼，难道你还没有这个权利吗？谁想抢你的东西，你就要先下手为强，让她知道你的厉害。”
这只是厉太太没了耐心随口吐槽的话。
说完她正打算走，裙角忽然被人从后面扯住。
苏明绣提前做好的发髻现在已经有些散乱了，额角的碎发落下来，遮住眼睛，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干什么？”厉太太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没能扯开。
不满道：“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谁抢你的东西，你就应该让她知道，你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抢的。”
“不然谁都能抢了，都觉得你好欺负。”
“你说得对。”苏明绣的声音有些低哑，一字一句道：“姜茉应该付出代价，竟然敢觊觎我的东西……”
厉太太脸上的表情闪过惊讶。
回头看着她：“你说什么？”
苏明绣慢慢抬起头。
她脸上现在面无表情，只用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她：“你刚才说的，我答应了。”
“厉总在哪里等我们？”
厉太太被她这有些诡异的表情吓到，愣了一下。
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苏明绣：“我觉得，这个要求你应该不会拒绝。”
厉太太被她的话唤回神。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什，什么要求？”
“很简单。”苏明绣：“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把姜茉带到厉总面前，但是，我要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永远消失。”
厉太太心里咯噔一声。
“这应该是你们想要的。”苏明绣：“正好我也这样想。”
厉太太有些不安：“傅宴深也在这里，你想清楚了？”
“那又怎么样？姜茉如果真的愿意跟我走，一个傅宴深你们处理不了？”
苏明绣转过身看着镜子：“我带姜茉去见厉总，你们动手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