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2
我在旁边看着感觉自己像安排命运的上帝一样。
王又吃了一个高兴不已说:“你看还是肉的。”
健叔有点崩溃了掰开一个一看兴高采烈地边吃边说:“肉的肉的。”
王从健叔嘴里抢下来一半看看现真是肉的垂头丧气拿起一个咬一大口蹦了起来说:“鲜的我这是肉的。太牛了居然连吃六个肉的。”
健叔一下子就蔫了所有的压力都集中在自己肩头。这就好比足球比赛进行到点球决胜负而对手又罚进了一个一样。健叔闭上眼又掰开一个大吼一声:“肉的。”
王凑上脑袋一看说:“真他妈是肉的。”
健叔大笑将其吃完。
王将第七个馒头嚼了一小口说:“操都吃腻味了我现在特别想吃豆沙的我宁愿生的孩子没屁眼。”
健叔淫笑着说:“你不要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我在旁边想万一这票人吃到最后现十个全是肉的肯定要责难我我还是先走为妙。我说:“我觉得有点闷了我到外头边走边吃。”
健叔和王几乎同时大叫:“不要你在这里给我们作证。”
健叔说:“我跟你死嗑了。”
王说:“这有什么看我的手气。”
王打着饱嗝掂量着剩下的几个馒头举棋不定。而我早知道结果虽然最后大家都挺高兴但肯定会吃得很难受就好比政府看老百姓一样。
最终王选择了二号馒头。
王狠狠地咬了一口说:“哈哈哈哈哈哈肉的。等等不对啊怎么都是肉的我看看你的。”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现在老百姓的觉悟这么高到倒数三个馒头的时候已经产生了质疑。
王夺过健叔的馒头全部掰开现都是肉的再把自己的馒头掰开现也都是肉的。王对着我说:“好啊你小子自己留这么多豆沙的干嘛快交出来。”
我说:“我这也都是肉的。”
王说:“那么说是三十个肉的。”
我说:“对。”
健叔说:“你怎么就不买点豆沙的?”
我说:“实在是没有人家今天只带了肉的。”
健叔说:“那你怎么不早说?”
王说:“是啊你存心看我们两个出丑是不是?”
我说:“没没没我看你们这么起劲不好意思打断。”
健叔说:“这三十个肉的吃着多腻啊我都饱了但如果现在有个豆沙的说不定还能吃半个。”
王说:“我都快吃吐了。”
我说:“我觉得肉的和豆沙的一个价钱而且我特别想吃肉的再说也没豆沙的你们就凑和着吃吧。”
与此同时窗外老头大叫一声:“豆沙馒头——只有豆沙的了!”
我想这老头平时从来不叫怎么突然这时候张口叫一声。我连忙解释道:“新做的。”
填饱肚子以后我们决定出至于出到什么地方这是要等出以后才能决定的。下楼后我听见传来的抽泣声。我顺着声音看去现一个中年妇女瘫坐在杂货铺的遗址上看来是原来的女老板。周围围了一些骑自行车的人观看。一个人骑车从我面前经过说道:“可惜啊真是可惜了她说里面还有八千块钱要进货的都给烧没了。早知道这样这钱还不如送给我算了一样要烧掉的。”
我们开车出经过表面繁荣的工业区。一座座巨大的工厂分布在路的两边巨大的烟囱排出五颜六色的气体将天空点缀得如节日般喜庆。工厂排出的彩色的水让周围的河道也绚丽缤纷和天空相映成趣鱼儿纷纷欣喜地浮出水面感受改革开放的春风空气的味道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在四车道的大路上卡车欢快地直冒黑烟运输着生产物资轿车也欢快地拉着警报载着来视察的领导。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很快我们开到了工业区的建设指挥总办公室现这里围了很多的农民。
我问王:“他们是干什么的?”
王说:“肯定是征用土地出了什么矛盾来闹事的。”
我说:“那这样都没人管?里面的人困着怎么出来?”
王说:“哦那就是挂了一块牌子而已人早就搬到城里了。”
我问:“搬什么地方了?”
王说:“听说是一个不通公共汽车的地方。”
我问:“不通公共汽车多不方便。”
王说:“是不方便但这不就找不着了嘛知道在哪儿也去不了啊总不能打车去闹吧。”
我问:“那里面的自己人怎么进出?”
我说:“哦自己人都有车。实在不行可以搭旁边信访办的车。”
健叔说:“还是上海文明啊。”
王一听不服气了说:“上海文明什么啊听说不搬迁就断水。”
健叔说:“自己打水啊。”
王说:“还断电。”
健叔说:“用电池啊。”
王说:“还断煤气。”
健叔说:“这样就彻底保障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就没有煤气中毒的隐患了。”
王说:“是啊煤气都没有了怎么中毒?这下好连触电触死都不会了。”
健叔说:“上海大都市这是社会展必须经过的一个阶段要不高架怎么造起来?高公路怎么造起来?”
王说:“听说上海的高架高还要收费呢那那些搬走的算不算股东?应该分点吧而且我听说好像都是造了房子了。”
健叔说:“是啊那也正常要不让人东方明珠造黄浦江里去?至少我们那里没有污染没有化工企业。”
王说:“是啊这不都造到我们这来了嘛。我爹天天跑这事。你看看这闹的有嫌赔低了买不起房子的有嫌自己庄稼不长的有嫌养的鱼死了的都跑来这儿闹闹了一年多了。”
健叔说:“钱啊。如果哪天我有几千万了我就拿出一半来解决这个问题。给三千万大家分分不就不闹了嘛。”
王说:“你说的啊我们可都记着呢。”
时间过去很多天终于过到冬天彻头彻尾地来临了。在迎接冬天的过程里我们三个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我和健叔都没钱了所以没有购置秋衣将夏装直接升级为冬衣。在九月我们穿一件短袖T恤;在十月我们穿两件短袖T恤;在十一月我们穿三件短袖体恤。但是我们一共就只有三件所以每天我们都有不同的穿戴顺序。在九月我们穿拖鞋;在十月我们还穿拖鞋但是已经穿了袜子;在十一月我们穿上了仿冒国产李宁牌的“李丁牌”球鞋。王从家里救济了两件外套给我们我们也买了两件黑色的羽绒服。对我们来说最痛苦的是气温在十度的时候我们急切盼望温度的下降可以让我们购置的羽绒服挥作用抵御寒冷。但是天气经常回暖而强烈的冷空气也时常转向终于有一天我们现外面结冰了。
屋子里是有取暖器的取暖器是王从一个朋友的工厂里带来的叫“国光牌”据说在国内买不到专门出口东南亚虽然我们对东南亚是不是需要取暖器还充满了疑惑。取暖器的几个按扭都是中文最左边的一个白色按钮上写着“启动”真是形象而旁边有三个按钮分别写着“稍微有点暖”、“中等暖”、“特别暖”。健叔就质疑过说:“你那朋友是不是没有什么文化啊。”王说:“人家给我们用已经不错了虽然写得有点罗嗦但至少你能明白。”最右边还有一个按钮上面写着“摇头”根据我们自己家里的取暖器的
功能我们估摸着是按了以后取暖器会左右地摇方便有几个人的时候可以均匀取暖。我们试了一次结果按动按钮以后取暖器就烧了。健叔和王直摇头我琢磨着原来“摇头”是这么个意思。王第二天又去换了一台除了按钮时常掉下来和一摇头就不能取暖之外其他一切正常。对此王特地咨询过为什么按了“摇头”以后机器可以左右来回摇但是取暖的功能就没有了?王的朋友说这是设计上的一个失败一旦按“摇头”这个按钮取暖功能就自己切断了。健叔说:“那摇头还有什么用?又不能摇快点这样夏天还能做电风扇用。”王说:“天知道说不定人家东南亚人不用取暖的时候就开着让它摇头然后对客人吹牛说这是中国制造的智能机器人。”
十二月来了风也大了大荣公寓的周围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机。本来还有一个杂货铺现在也只存一个遗址了。杂货铺的遗址上再没有人开新店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吉利。而且在两公里远的地方开了一家巨型市。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开市而且还开得那么大。但市的生意却是很好每天都有很多车特地开来购物。我们在当地电视台还看到了市开张那天的新闻报道主持人拿着话筒问一个买了一车东西的中年男人:“你为什么选择来这里购物呢?”
中年男人说:“哦上个月我们单位去美国考察考察下来我们现美国人就是这样过日子的。我们这个也算是和国外的生活方式接轨啊。”
主持人又问:“那你从家里开车到市要多长时间啊?”
中年男人又说:“二十分钟啊人家有的美国人离最近的市叫什么”卧着的马“还是”我的妈“的就算开车也要一个小时哪。我们这算是近的只要二十分钟如果不堵车开个一百二十迈十分钟就到了!”
主持人又说:“那你对电视机前的观众说两句吧。”
中年男人说:“总之是国家富强了!在美国我感受很多原来美国人从来不去小卖部买东西的大部分美国人每个礼拜都要开车花很多时间去市。现在我们只要开二十分钟我们终于过美国了!”
这节目让我们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些人至少是如此的有童心。我一直以为中国人是活得最痛苦的赚的钱少贫富差距大生活费用高又没有社会保障。我觉得只要结了婚每个人都在为能继续生活而活着丝毫没有任何的生活趣味。不过那位中年人似乎就很有生活趣味。在看了那期电视以后我们三个人也成了有生活趣味的人——去了一次那家市。
那天已经黄昏天就要黑下我们坐在王温暖的桑塔纳里收音机里放着王菲的《红豆》。
健叔说:“这女人是谁?”
王说:“王菲。你不认识吗?窦唯的女人。”
健叔说:“这两个我都不认识。”
“你有没有听过一歌叫《容易悲伤的女人》。”王说后唱道“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一个容易悲伤的女人啦啦——”
我说:“好像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王说:“对受伤了不就悲伤了嘛!”
健叔说:“我没听过。”
王说:“你怎么这么土啊来说说你都听过什么歌?”
健叔说:“我不听歌的女人才听歌。不过最近好像很流行一叫《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的歌。”
王说:“你这就不对了我就很喜欢王菲嘛。那个《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我没听过怎么唱?”
健叔哼哼道:“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那是《心太软》你怎么就断定这歌叫你那名字呢?你别那么落伍嘛来教你唱《红豆》。”王唱道“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
收音机里仍在传出王菲的声音太阳在地平线上挣扎了一下落了下去。我们开车经过一所中学学校里有的班级刚刚下课男生几个一群女生几个一群骑车出来。他们穿着统一的校服所以所有的攀比力量都集中在鞋子和自行车上那些骑着破自行车的势必也穿着“回力”鞋灰溜溜地低头从我们身边独自骑过。偶然有一两对情侣一起骑车离开。
几滴冬雨下在车窗上。学校边烤羊肉串的还没有收摊雨就已经下大了。雨点轻柔地落在四周的车玻璃上没有出声音。王找了半天雨刮器在哪里终于成功将雨刷启动。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这车就这样磨损了。我爹的奥迪一刮就干净。”王说“一会儿雨大点我的就能看清了。”
健叔说:“淋不到雨就不错了。”
王说:“我现在看不见路啊。”
健叔说:“脑袋探出去就能看见了。”
说着车里起了很大的雾气王用袖子抹了抹挡风玻璃说:“冬天就爱起雾没办法。”
我环顾四周仿佛自己在仙境里一样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伞撑着学生也都穿上了雨衣顶雨前行。看见周围的人如此辛苦地和大自然搏斗而自己则在温暖的车厢里观看一厘米外的不同世界我不禁洋溢起了幸福的感觉。在奇异的生活里我和健叔学会了一种奇异的本领那本领就是不回忆。我们如同优秀青年那样只往前看虽然我们的目光比较浅显只看见了今天之后的一天。
在市里健叔遇见了很多情侣便强烈要求王将艺术家阿雄约出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健叔会乐意看到阿雄伙同他的女朋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如果换成是我我势必更加悲伤。王后来去过一次学校说时间已经定好了就在这个星期六的下午在学校旁边的酒吧里——因为酒吧是他爹的一个朋友开的所以可以免单。健叔为这次相见作了很多准备而且我们终于弄明白原来健叔不是心血**而是早有这个想法只是以前一直穿着三件短袖T恤所以觉得不好意思。而这次他终于可以一件短袖外面直接套一件羽绒服了而且腿脚也终于利索了。
我们的意思是其实健叔大可不必这样担心说不定三件短袖T恤一起穿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纯粹的行为艺术会引起永久妹妹的喜欢。
周六终于到了老天格外帮忙天冷得奇怪。我们开去的一路上现已经快临近圣诞了连耶稣究竟是个人还是种吃的东西都没搞明白的学生们都在为这个盛大节日的来临作精心准备。
我想起我上学的时候这个学校从来都不放假的假期似乎是男女同学最津津乐道的也是最隆重准备的。关于这点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那是人家国外的春节连着元旦会有一周的狂欢。而我们连圣诞树和冬青树有什么区别都不知道却为此乐而不疲。尤其是男男女女们倘若这个节日是一个人过必然伤心落泪。我实在不明白这天和其他的三百六十四天有什么区别。而在学校里最不太平的就是所谓的平安夜在初中高中的时候大家想尽一切办法在那天晚上晚回家而到了大学学生会就组织各种粗俗的文艺活动让红男绿女们平安夜快乐。
在中国我觉得稍微不小心就会错过中秋节元宵节之类倘若没有万众期盼的一周假期估计也能不慎错过国庆节劳动节。但圣诞节是万万不可能错过的无论街上的气氛和广播电台里的节目都让你知道离开圣诞还有多少时间。更何况情人们似乎不能满足于只有情人节一定要欢度圣诞才能圆满成功好在这中间还隔开了大半年时间可以缓缓要不然真是要了穷苦男生的命了。
从小我现自己有一个情结就是一直想痛扁圣诞老人一顿。先我相信圣诞老人不可能光临我们这个主要信仰是佛教而且大部分居民家没有烟囱的国家这说明所谓的圣诞老人势必是假的。其次我对这种套着卡通外衣的人都有股强烈的想扒下来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副嘴脸的冲动。这点和我从来看不顺眼圣诞节没有关系哪怕是公园里的米老鼠我都想将其踹翻在地。这可能源于我幼年时候的一次经历那时我在游乐场的一个角落里现脱了一半衣服的米老鼠正对着墙脚尿尿。从此以后我对这些东西充满厌恶。之前每年我总能在圣诞节前后看见不少圣诞老人有时候去趟商店能一下子看见四个在向我挥手。那时候我总想把他们都塞进化工厂的烟囱里。
每年圣诞来临我都觉得空气里不光充满圣诞的气氛更多是充满荒诞的气氛。
当然这可能和我过了无数次的单身圣诞不无关系。无论我在什么时候有女朋友或者有没有分手我们总是不能坚挺地共度圣诞。
我们一路上走过很多小店这些小店门口都摆着俗气的圣诞树上面无不挂了四个中文
字“圣诞快乐”。一些稍大的商场果然又推出圣诞老人在门口招揽生意期间我看见了一个只做了一套红色衣服和头罩而没有做衣服里的填充物的史上最瘦的圣诞老人。我最早看见的时候只是在想这大头是谁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个半成品。车开了很久终于到了健叔的工业大学一路之隔有几家酒吧和网吧我们要去的是酒吧名字叫“港口”。到了酒吧门口停了车我头一下又大了——给我们拉门的又是一个圣诞老人。
我们到了酒吧里面老板为我们留好了靠窗的位置。我想起在上海那个大都市的时候我都不曾去过酒吧。酒吧里放着geneRaLRock都是我不曾听到的音乐舒缓而温暖。我陷在沙里看窗外一个能量巨大的灯箱正对着我变幻颜色隔着玻璃都能让眼力所及显得迷乱6离。
我想起在上海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朋友的同学。我朋友告诉我此人在上海是个社交名媛我当时并不明白什么叫社交自然更不明白什么是媛但是名媛我知道就是著名的媛。我和这个时髦姑娘交往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认识了各大奢侈品牌我也大致明白一个LV的包需要多少价钱而之前我一直以为鳄鱼牌耐克牌之类的才是最贵的。
过了一个月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社交名媛就是看见街上任何一个过五千元的包就能准确知道它价钱的姑娘。这点我很钦佩。她曾经拿了一个FendI的绣花包来问我多少钱?我甚至动用了大脑中负责幻想的部分猜这个包的价钱是三千。她大笑说:“哪三千啊五万七千八。”
我大为诧异小心翼翼地接过观赏。不可否认的是包很漂亮做工也很好但我不觉得这些能构成那个价钱。我也不明白一个连车都还没有的女人需要这样一个包做什么呢?她告诉我买这个包是因为要配一件礼服并且说“就喜欢你的纯朴”。
我想起我身体虚弱的爷爷奶奶。如果她成为我的妻子只要将那个包在我爷爷奶奶前一晃让他们猜猜价钱俩老肯定会吐血身亡从而实现她家中最好没老人的愿望。我能想像我奶奶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这包说:“难不成要一百?”
这个女人的爱好就是在周末将自己打扮得光鲜出入各种虚伪无聊的派对认识各种伪上流社会的人物然后不知道是进行社交还是射交最后在半夜时候坐奔驰回家。所以我弄明白了原来社交名媛就是打车去坐车回的意思。
我们的分歧在于她让我从此以后抽雪茄烟说我虽然没有钱买pRada的衣服但是我可以先从抽雪茄烟开始让我有点贵族习气。我试过一次但现雪茄实在比香烟大太多按照香烟的抽法一支完事我腮帮子直疼。我说:“这我实在不行在这弄堂旮旯里叼根雪茄要被人笑死的。”
她说:“你这人就是没有进入上流社会的命。”
这点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那些明明都是下流的人为什么凑一起就叫上流社会了呢?
后来我们分手了因为我们俩实在不合适。她可能现我其实并不纯朴说不定和出入高级场合抽雪茄的人一样下流且又下流又没钱真是无药可救。而且有一天她现我穿的外套居然是pRada后觉得我很俗没钱还追求奢侈品牌。我觉得很委屈先这是我去年买的衣服而去年的我根本不认识pRada再说这衣服才一百元必然是假的。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就算这是真的那又如何了!便说:“你一年也就几万块钱不也买五万的包吗?”
她一下生气了说:“谁说我一年才五万。”
我这才想起来当官的和漂亮女人的收入都是不能按照工资估算的。
恍恍惚惚中我想起自己离开这个女人已经有很多年了。她让我对各种酒吧都十分厌恶以至于我生在上海却没去过酒吧。我觉得为什么在离开饭店的饭桌以后还要去找个酒吧坐坐。如果真是什么事要谈在公园的长凳上也未尝谈不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酒吧。服务员问我要什么。我看着窗外说:“跟他们一样。”
服务员说:“他们都要了芝华士。”
我说:“哦那我要水白水。”
我的白水姗姗来迟。我看着窗外突然现了艺术家的到来。我通报了这个消息健叔马上对自己的羽绒服进行了整理。房子里非常的暖和我和王早就将外套脱去。我问健叔:“你怎么不脱了外套?”健叔说:“我里面穿的衣服是那件绿的印了‘世界和平’四个字的还破了个洞。我特讨厌那衣服我哪想到这酒吧里这么暖和。”
艺术家阿雄来到酒吧王招呼他坐下问:“你好你好你女朋友呢?”
阿雄说:“哦今天她考试不能来。”
健叔马上脱下了羽绒服。
王一脸坏笑问健叔:“你有什么要谈的听说你要谈点事。”
健叔不服气道:“是有事情谈。那个阿雄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阿雄说:“艺术。”
健叔说:“我知道是艺术那艺术总要有个主修的。”
阿雄说:“艺术设计电脑设计。”
健叔说:“你电脑很好很怪啊。”
阿雄说:“这是我和非生命沟通的一种方式。”
健叔说:“好好好我正好要做个网站要你帮忙啊。”
阿雄说:“好好不打不相识啊电脑方面的事你尽管来找我。”
健叔说:“我在经营方面比较有经验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开过一家电脑公司还是比较成功的。经营方面你放心你主要负责技术。我听王介绍说你电脑是最好的所以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雄说:“好的好的。上次是个误会其实从你主动帮我表演就看得出你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果然你今天穿的T恤上都写了‘世界和平’四个字。其实我们是一路人一路人早知道再多送你两只鸡。”
健叔低头看看自己穿的T恤说:“哈哈是啊我也没什么爱好就只能尽力维护世界和平了。”
阿雄说:“对对我也是想让世界变得更加文明。”
我和王在旁边插不上话我感觉自己正在目睹一场人和蝙蝠侠之间的正义对话。王低头喝酒不言语我估计是强忍着心花不让它怒放出来。
健叔接着说:“这次的合作一定能成功的这样你以后艺术表演的经费就不愁了就可以去更加广阔的天地中表演。你可以去上海的八万人体育场进行行为艺术表演还从来没有人在那里表演过你是第一个。”
阿雄说:“呵呵是是上次实在是误会你了以为你要吃那些鸡。”
健叔说:“说实话这鸡如果我们三个吃了我们就给你吐出来。”
我和王同时笑出了声。
阿雄看着我们。我说:“健叔说得对你的鸡现在很好已经开始下蛋了。健叔正在做一个实验主要是想看看这鸡到底能活多久。”
阿雄说:“好啊这个有新意啊我都不知道鸡能活多久。”
健叔说:“所以你放心我会去做一个计划回头我们就开始实施。”
阿雄说:“好那我就等消息了。我走了。”说完他匆忙跑了回去。
王说:“这怎么就走了。”
我说:“估计是看女朋友心切啊估计考试要考完了。”
健叔说:“你们瞎想什么呢没看见是谈生意吗?切。”
王说:“我赞助你我赞助你网站域名的钱。算是入股的股份多少随你你是老板嘛。哈哈哈哈哈哈到时候做的和微软一样大了分我个五万十万的就可以了。”
我说:“我精神上赞助你你分我三万就行了。”
回到大荣公寓我说:“难道你真的先兄弟们一步开始创业了?”
健叔说:“哪里我连电脑都没有。我看王这样刺激我我就……”
我说:“原来是这样。”
我来到我房间这房间本来是次卧比他们的房间都小却是我精心挑选的。我从小就不喜欢很大的房间因为那样我在里面显得十分的次要。而且大的房间总是让人心空荡进而让生活空荡。这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床和电视机。我的房间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没有充足阳光在下雨日子里更是潮湿到让人抓狂不过还好这里雨水不多。
在最近的时间里我习惯每天下楼走动沿着旁边肮脏的河床一直前行到回看大荣公寓都模糊不清。在离开公寓一公里多的地方有一片树林树林很长但是很浅往里没过几棵树就能看见一堵围墙而围墙的背后还是树林这让我觉得十分奇怪对这围墙的意义反复思考。围墙一路延伸到我视线不能及的地方我曾沿着围墙走到一个看不见大荣公寓的地方但是围墙还是一路向北并且划着弧度。在围墙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说明也没有“一针根治”类的广告甚至没有任何办证的人留下的电话只是空空荡荡一堵破旧而结实的围
墙。我曾经想着要爬上去看看但没能成功而且我觉得爬了上去也只能看见更多的树。我在大荣公寓的时候远眺这片树林很多时候空中充满雾气我只能看到最前面的几棵小树天气好的时候就能看见更多的树但是也只是树而已没有建筑没有坡度没有道路只是一片树木延伸到肉眼的极限。奇怪的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现眼前有这么一大片树林印象中似乎是杂乱的废弃厂区。一直到一天黄昏我想看看风景时才现那竟是一片树林。
我下楼第一次走了过去到达那里连路都没有。第一次走到跟前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树木在风里无章摇晃还有奇怪的鸟叫。里面漆黑阴森但我感觉十分兴奋有强烈的冲动要走进去感觉像是站在几十米高的地方有强烈的冲动要跳下去。我的意识告诉我走进去的结果和跳下去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我的身体十分高兴。我往前走了一步眼前是一棵不知名的树木长着三角形的叶子。我抚摸着树干突然看见一只如同天牛般大的虫子。我这才惊醒过来跑了出去。这完全得益于我对虫子的害怕。
第二次走过去的时候天还亮着但正是这次我才现有一堵围墙这说明无论那天如何往里走也只能走到围墙为止然后顺着围墙走不断地绕圈。不过天知道围墙是不是围成了一个圈。白天的感觉和晚上完全不同虽然一样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视线里却有大片的树木出动听的声音。晚上则完全是一个黑洞虽然你背着身子向前迈着脚步却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吸着每一步都是退向后方。大荣公寓是我惟一能看见的有灯的建筑我的脸正向着它走的每一步也是无比的坚决但感觉离它的距离渐渐遥远。突然间仿佛穿过了空气中的什么障碍大荣公寓出现在了眼前一百米的地方脚步也终于变得实在了。进了房间我看向远处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总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我觉得那堵围墙其实是不存在的在晚上的某一个时刻你能径直走到树林的深处。而那深处似乎有什么奇特的东西在吸引着你。
冬天来临的第三十天我们的取暖器坏了变成了一个只能用来恐吓大自然的东西。王拿去换却被遗憾地告知那家工厂倒闭了。这家制造取暖器的工厂是如何得以顽强地撑过夏天而在冬天倒闭是我始终不能想明白的。我的被子虽然只有一条但由于我把所有的衣服都压在上面倒让它严实不少。王开始时不时回家睡觉毕竟家里有空调和电热毯。这冬天似乎没有想像中的难过难过的是少了王的桑塔纳买东西和出行变得不是很方便且楼下的小卖部又恰好被烧掉了。还好我们身边实在是没有钱这也让生活轻松不少。此时天气寒冷大街上人烟稀少也没有人组织抽奖活动所以我们也没有了任何的经济收入。
十二月我们收入了一百元。这是健叔突奇想将取暖器拿去街上卖了得来的。那天我们走了很远的路生怕走近了被买主现我们住在附近。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不断地在破旧无人的街道上左转右转才到了一个我们认为相对安全的地方。取暖器很快被卖了出去还连同保修卡买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看来很需要取暖的老头。我很是于心不忍但是生活的窘迫让我们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终于这个取暖器以一百元成交。因为在大街上是没有办法试机器的所以老头并不知道机器连取暖的功能都没有了只能摇头。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可怜的景象白雪皑皑中在一间茅草屋里穷苦的老头和这个取暖器一起对坐着互相摇头。健叔说:“生活所迫啊再不行就只能卖我房间的电视机了。”
我愧疚了很多天。健叔安慰我说:“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加穷苦了那老头至少肯定比我们要有钱。”
那天回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彻底不认识大荣公寓了虽然我们的公寓在开阔荒芜的地方。经过高人的指点我现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能走回去。三天以后我们坐王的车经过那个地方突然现老头在街边卖取暖器旁边放了一个牌子:全新取暖器儿子送家中已
有2oo元。
健叔说:“真黑这坏掉的也能卖二百。”
王说:“人家也是做生意从你这批了一个。”
我说:“原价卖了不就得了已经吃亏了还想再赚点别冻死在街上。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王说:“做生意的人不都这么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