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回春堂的大门一开,门口的百姓就蜂拥而至,将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回春堂为何垄断瘟疫配方?
既然是造福百姓,为何不将配方交给别的医馆,一同制药!”
“你们回春堂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是啊,我排了三天,一份药都没拿到,屋里还有婆娘孩子等着呢!”
……
开门的云麟被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气的脸色涨红,解释的声音在嘈杂中显得微乎其微。
眼看聚在回春堂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他不得不找人去王府报信。
这人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好像商量好的一样。
李棠依和南宫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水泄不通的景象。
李棠依坐在马车上将仔细倾听整理有用的信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而这个人大约已经显而易见了。
只不过来不及商量对策,有着王府标志的马车就被围了起来。
“里头坐的是王妃吧?您医术超群才得了治疗瘟疫的药方,可既然心怀大爱就不该藏着掖着。
不如将药方公之于众,让百姓受益。”
李棠依无语,这不是道德绑架吗?
她还巴不得把药方公布出去,有人跟着她一块治疗抗生素。
但玻璃瓶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根本不是公布药方就能解决的事。
她还是撩开车帘,放大了音量解释。
“药方自然可以公之于众,但提取药物的手法复杂,过程繁琐,而且需要的工具条件苛刻,所以一天也只能供应那么多。”
她温声软语的解释在百姓看来根本举重若轻,他们在意的只是自身的生死,压根不在乎药物提取有多么复杂。
“你就是想独吞利益!过程都是借口!”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在菜叶子即将砸到李棠依头上时,南宫锦眼疾手快将人拉回马车里。
李棠依满眼愤怒,眼神透过车帘缝隙遥遥看着天辰医馆的方向。
她想救人,可是却不被理解。
这些人是被煽动的,还是他们就这么想的?
李棠依莫名的觉得有些心寒。
“稍安勿躁,慕风很快带人来了。”
南宫锦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李棠依这段日子付出的心血和时间他都看眼里,也知道她废寝忘食为的是什么。
所以他也会替李棠依感到不值。
幸好这次暴乱后有人控制,若是百姓自发组织,只怕他的王妃真的会难受。
可慕风来的终究太慢,再加上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反抗,很快扔过来的就不止烂菜叶子了。
有人强冲上马车,撩开车帘,脸上全是阴狠,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拿着把刀。
“你还我妻儿命来!如果不是你不拿药物的话,她们不会死!”
马车内的空间太过狭小,李棠依根本来不及躲闪。
电光火石间,她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拉开,接着就是利刃划破衣服的声音和闷哼声。
南宫锦竟然挡在了她面前。
李棠依满眼只有南宫锦紧皱着眉的面色,和鲜血如注的胳膊。
“王爷你……”
南宫锦一脚将那人踹下马车,眉间尽是无奈。
“我是怕你受伤了影响制药。”
言简意赅的解释让李棠依心中一暖,倒没想到狗男人还是个口是心非之人。
但他们来不及再说话,更多的暴乱者蜂拥而上。
南宫锦带伤迎战,将李棠依保护的死死的。
好在慕风在最危急的时刻赶来,暂时保住了马车内的安全。
可暴乱者和普通百姓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很容易伤及无辜。
李棠依掀开车窗的帘子,快速吩咐慕风。
“慕风,这群百姓里只有几个头头挑事,你直接抓了他们就可以分散百姓。”
慕风得令,正欲动手,可眼前人熙熙攘攘,即使找到了目标,一时间也很难抓捕。
李棠依急到恨不得自己出去指挥,刚刚慕风不在,不知道带头的是哪几个,她只能将半个身子都探出去,希望可以给慕风指点方向。
南宫锦知她心思,不顾伤势亲自动手,却被李棠依拽住袖子。
“王爷不要命了?”
南宫锦看了眼自己被血浸湿的外袍,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
“小伤罢了,死不了。”
说到这,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眼中露出一抹戏谑。
“王妃关心我?”
李棠依直视他的眼睛,“王爷不是也很关心我吗?”
挡刀的时候,这狗男人可一刻都没有犹豫。
“我才没有,我只是怕王妃伤了,控制不住疫情。”
南宫锦神色一紧,说到。
虽说他借口是怕自己制不了药,但要说这里头没有关心,她是半点不信的。
南宫锦听到了她的心声,身形有一瞬间的凝滞,转身出马车,带着慕风等人制服了那些暴乱者。
一场风波渐渐平息,百姓散去之前。
李棠依还是认真解释了一遍药物不能普及的原因,这才带着受伤的南宫锦去了回春堂的后院。
彼时因为反复牵动伤口,南宫锦的伤势不断扩大,已经从半只衣袖染红了一整只。
“脱衣服。”
李棠依准备用具,打算给他上药包扎,丝毫没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什么问题。
南宫锦一动不动,闻言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
“让云麟来就行。”
李棠依抬眼一瞧,神色古井无波。
“医者眼中无男女,王爷别矫情了。”
脱啊脱啊,腹肌腹肌腹肌!
要是没听到她喧闹的心声,南宫锦差点就信了她表面上的强装镇定。
看他半天没有动作,李棠依无奈叹了口气。
“云麟忙着接瘟疫病人,没空管你,你要再不脱,我可自己来了。”
南宫锦耳根一红,缓慢脱下了外袍。
李棠依皱眉,已经有些不耐烦。
“怎么以前没发现王爷是个磨磨唧唧的人?你穿着衣服我怎么上药?”
李棠依左手拿着自制棉签,右手拿着简易版碘酒,说着就要放下亲自给他脱衣服。
南宫锦感觉头皮发麻,三下五除二脱下了上衣。
李棠依的花痴仅仅维持了一小会,就开始认真给他上药。
伤口不大,但有些深,涂抹碘酒的时候她纵使很小心,却还是能听到南宫锦从牙缝里倒吸气的声音。
她只能轻轻吹着气,希望能减轻一点他的痛楚。
狗男人居然愿意为了自己挡刀,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不过,狗男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生,难不成还是得顺应历史,为自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