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还没等进宫,皇上就传召了。
一进殿门,没想到,大皇子南宫钺竟然也在这里。
二人一被传召进去,就发现了空气中丝丝缕缕的怪异。
南宫钺见两人进来,微微挑眉。
“父皇,此次瘟疫事关重大,若有心人从中作梗,只怕就加剧瘟疫。”
有心人三字意有所指,李棠依感觉皇帝明晃晃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
“萧王妃,听闻你阻拦官差焚烧瘟疫病人,可有此事?”
话中带着淡淡的威压,南宫锦拽着她跪在了地上。
“父皇,棠依一片赤诚之心,并非阻拦,而是不想为您留下暴君之名。”
李棠依难得与他心意相通,也明白南宫钺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跑到宫里先发制人污蔑她来了!
“父皇明察,儿臣知焚烧之法是不得已的选择,但京城中人已经开始人人自危,若民愤四起,恐对您不利。”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然后将矛头指向了大皇子南宫钺。
“皇兄虽承皇命,却做下了草菅人命之事。
城西破庙的乞丐并非全部感染瘟疫,他却要将人全部抓走,儿臣不得已才阻拦周旋。”
南宫岩的神色几番变化,最后落在了南宫钺身上。
“确有此事?”
南宫钺额头冷汗直冒,痛恨李棠依的同时也没忘记为自己辩解。
“父皇,城西破庙是所有瘟疫的源头。
儿臣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萧王妃蓄意阻拦,最后儿臣也没能带走一个。
破庙的乞丐一日不处理,城里感染的情况就会更严重!”
南宫岩愤怒拍桌,他本就对李棠依这个抛头露面自逞威风的王妃没什么好感,自然会选择偏听偏信。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萧王妃的怜悯之心似乎用错了位置!
你说朕的焚烧之法是不得已的法子,又从中作梗阻拦,朕不得不考量你是蓄意还是成心!”
南宫钺唇角微勾。
“父皇想来皇弟与弟妹也知道错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瘟疫之事,还请父皇全权交给儿臣,定能在三日内了结此事。”
南宫岩面露赞赏,就要点头同意拟圣旨。
李棠依只觉得满心悲戚。
她是在和平年代出生的现代人,人人平等的思想已经烙印到灵魂深处。
实在是看不惯两个人短短几句话就定下了成千上万人的生死。
“父皇,儿臣有治疗瘟疫的法子!”
李棠依索性也不隐瞒了,直接开口。
她为的是天下的苍生,身为医者,她做不到陷黎民于不顾。
这时,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南宫钺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萧王妃可别病急乱投医,从古至今还无人敢说出此等妄言,你若是为了那点怜悯而欺君罔上,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李棠依丝毫不惧,抬起头来。
“我既然敢说,就一定做得到。”
她又抬头,对着上首的南宫岩行礼。
“父皇,儿臣有根治瘟疫的药,正在加紧制作,不日就能供应大批量瘟疫病人。
相较于焚烧病人惹的百姓怨声载道,父皇不如让儿臣试试。
扬汤止沸不如从根本上找到原因。”
南宫岩盯着她没说话,似乎在思考其中利弊。
南宫钺生怕李棠依抢了自己功劳,焚烧几个人这样简单的事情,做了他就能得到无限赞美,怎么可能容忍李棠依半路截胡?
他显得有些激动,语气不善。
“萧王妃可想清楚了,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胡来让瘟疫不可控制。
到时候你们宁国公府所有人的命都赔不起!”
南宫岩被他这几句话影响。
“你这法子太过惊险,制作药物的间隙病人会不断感染,恢复也需要周期。
若是药物出了差错,或者你根本不能治。
那么最后焚烧的人只会更多,朕冒不起这个险。”
说白了,他还是不信任李棠依。
虽然她治好了太后,救回了烁儿,但也不能证明她就能做到亘古以来都没人做到的事情。
“父皇……”
“不必说了,钺儿,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李棠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南宫岩打断,语气不容置疑。
李棠依面露失望,她在这里人微言轻,根本无法撼动一个帝王的决定,就算她私下里制药救人,也不过蜉蝣撼大树罢了。
“儿臣给她做担保。”
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锦突然开口,殿内三人的目光都聚集起来。
李棠依微张着嘴,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
哎呀狗男人终于爷们一回啊。
他有事是真上啊。
“儿臣这几日和王妃同在医馆,看到了药物的治疗效果,确实有明显的作用。
并且见效很快,搜查瘟疫病人,集中焚烧也需要不少时间,不如让王妃试试。”
南宫锦的话还是有分量和可信度的,至少南宫岩的心思已经从完全不信任转变为了半信半疑。
“空口无凭可不行,萧王妃总要做出些什么让人信服才是。”
有了南宫锦做保,李棠依明白自己也不能退缩。
“父皇,您大可让儿臣一试,到时候是否有效果,一试便知。”
南宫钺眼看阻止无望,也只寄托希望于李棠依并没有真正的治疗药物。
“若是你信口雌黄,难道要让父皇容你胡闹不成?”
李棠依冷笑一声,对于自己的医术,她从未不自信过。
“儿臣原立军令状,若治不好,甘愿受罚。”
南宫岩略微思索便点头同意,能够有抑制的药物,他也不愿意滥杀无辜,落的一身骂名。
“既如此,朕便给你这个机会,城外山庄里有位贵人,也染了瘟疫正垂危,若你能治好她,朕就把赈灾一事交给你。”
“多谢父皇。”
二人出宫,马不停蹄赶往城外山庄。
一路上哀嚎声不断,李棠依甚至不忍心掀开车帘,看一看外面的惨状。
南宫锦看着她眼底悲天悯人的哀伤,心中微微触动。
心怀天下苍生,怜悯百姓的人,值得他的尊重。
先不论这个女人以前如何,就今天这行为就足以让他改观。
直到到了山庄,李棠依才知道老皇帝口中的贵人原来是天子奶娘。
她很老了,七十多岁左右。
脸上的皮肤皱巴巴聚在一起,此刻浮现出病态的苍白,枯瘦的手扶着床,正咳得停不下来。
说是贵人,整个山庄伺候的人屈指可数,人已经病成这样都无人侍奉在侧,可见皇帝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