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棠依睡的甚是不安稳,做梦都是减肥,再加上晚饭气的没吃上,半夜就饥肠辘辘的醒了过来。
原身吃的太胖,其中不乏馋嘴的缘故,所以在食欲作祟的时候,李棠依狠下心来给自己扎了好几针,这才能够安稳地躺在床榻上看重工刺绣的帐顶。
“不行,一定要减肥,肥胖虽然不是原罪,也不应该成为别人嘲笑的理由,可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瘦下来。”
李棠依暗暗为自己打气,连夜制定了详细的减肥计划,等爬上床榻睡觉的时候,晨光已然熹微。
所以她一大早爬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白菜端水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她昨晚守夜可是半点动静也没听到,怎么王妃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王妃这是怎么了?”
李棠依透过铜镜看到自己憔悴的脸,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遮一遮就行了,今天可有一场恶战要打呢。”
起初白菜还不明白她口中的恶战是什么意思,直到看着国公府派来的人才反应过来。
不是送嫁妆来的吗,怎么空着手?
李棠依同样冷笑,来人可是苏氏身旁最得力的刘嬷嬷,敢空着手来,那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倒是要看看,苏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棠依从白菜手中拿过事先准备好的礼单,慵懒地开口。
“嬷嬷这是人手不够,将嫁妆放在王府门口了?”
刘嬷嬷脸色微变。
“王妃说笑了,老奴这次来,就是代夫人说嫁妆一事的。”
刘嬷嬷笑了笑,特意提高了声音。
“王妃也知道,孝道最大,国公府去年年末修缮宗祠。
夫人感念王妃不在,无法为先人出一份力,这才挪用了您的嫁妆。
王妃您的付出,整个国公府都看在眼里!”
李棠依差点被这荒谬的言论气笑。
修缮宗祠?
这纯纯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不给嫁妆不说,还用上了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到最后她还得感谢苏氏的挂念不成?
真是可笑。
“修缮宗祠,我怎么不知道?
这么大的事情,夫人可以直接唤我回去,岂不是更加诚心实意,又何必不声不响挪用嫁妆?”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刘嬷嬷被怼的愣了一瞬,才理解夫人说的她不好对付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妃说这话就见外了,宗祠事大,挪用嫁妆不仅是为了您,更是为了故去的先夫人啊!”
李棠依盯着她,最后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不论怎么说,她都不肯交出嫁妆对不对?”
刘嬷嬷眼观鼻鼻观心,觉得自己不回答就可以当做李棠依没问过。
李棠依眯了眯眼睛,苏氏就是想道德绑架,让她开不了口要回嫁妆!
如果是原身,可能早就因为这个朝代百善孝为先的思想妥协了,可苏氏算漏了一环。
她不仅不是原身,更不会有原身固化的思维。
苏氏这一招对她,根本没用!
“铃铛。”
李棠依慢条斯理的叫过铃铛,当着刘嬷嬷的面吩咐。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铃铛轻轻点头,“王妃,都准备好了。”
李棠依看着刘嬷嬷露出笑容,让后者感觉到了不寒而栗。
“那咱们就好好感谢夫人的自作主张吧。”
铃铛应了一声以后转身出门办事,独留刘嬷嬷一人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妃是什么意思?不生气也不闹事,这件事这么简单就能过去?
“嬷嬷慢走,我就不送客了。”
李棠依下了逐客令以后,刘嬷嬷才离开,直到回到了国公府,才明白李棠依说的感谢到底是什么意思。
国公府门口,铃铛正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和粗实婆子,一边抵抗门房的纠缠,一边将红底黑字的长条布帛挂在门口的立柱上。
长长的横幅占据了国公府整个门头,尤其是那抹红色格外显眼。
“震惊!国公府为了侵吞出嫁女的嫁妆,竟做了这样的事!”
现代营销标题党的手段被李棠依发挥到极致,虽然什么实质的内容也没说,可围观的百姓已经渐渐围拢上来。
刚回来的刘嬷嬷只看了一眼就差点心梗,抓紧从侧门回了苏氏的院子,将这件事告知。
“她居然为了这么点嫁妆连面子都不要了?!”
苏氏拍桌站了起来,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帕子。
整个国公府出嫁女只有李棠依一人,但凡仔细想一想,就能知道这布帛上的文字是在内涵谁。
刘嬷嬷也是有苦说不出,事办成这样,她肯定少不了一顿罚。
“王妃眼中压根没有纲常孝道,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连束缚都算不上。
夫人,您快想想办法吧,若是被老爷知道了……”
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国公爷最好面子,若是知道,只怕要气的升天。
苏氏重重的坐了回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做事这般大张旗鼓,咱们如何瞒得了老爷?
赶紧找些侍卫将那群人赶走,布帛也快些拿下来。”
刘嬷嬷应声办事,离开没多久,国公爷李衡就带着满脸怒意到了苏氏的院子。
“你做的什么好事!”
他大手一挥,直接抓起茶盏扔向苏氏,茶杯堪堪划过苏氏的鬓角,砸在后面的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氏吓得头皮发麻,砰一声跪了下去。
“老爷!四姑娘嫁人以后就再不受管束,如今竟不顾您的威严面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一招祸水东引虽成功转移了李衡的一部分怒火,可眼下的情形才更让他生气。
“那个孽女自有处置她的手段,如今先解决了门口闹事的那群刁奴。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不准动用武力,在门口百姓心中留下一个得体的印象!”
苏氏眼珠子一转,伸手拽上了李衡的衣摆。
“老爷,四姑娘是想要嫁妆,可过了这么些年,嫁妆哪里还能寻的齐全。
更何况她嫁进王府享清福,哪里还需要这些黄白之物傍身,老爷,她就是故意为难于我!”
李衡的脸色变了又变,一方面气李棠依如今的作为。
另一方面已经在衡量跟自己的面子比起来,这些嫁妆好像也显得没那么贵重了。
要不然给了她?
可若是给了,岂不是助长了那丫头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