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锋,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四年前,冷夫人在祈福的回程中遇到了命悬一线的他。当时有一个柔柔的声音说:“娘,咱们今天本就是来积功德的,捐再多的香火钱也不如救人一命呀。”冷锋就这样被带回了冷府。
冷锋睁开眼时,看到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笑着蹦向自已,眼里满是星光。
“你终于醒了。”女孩开心地说道,“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冷锋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已是谁,从何而来。
女孩意识到了不对劲,探寻着问道:“你不想说也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女孩讶异地重复道。突然想到太医曾说过他的脑袋受到过重击,具体会有什么症状,要等到他醒来才知道。难道他的症状就是失忆。女孩有点无措,不知该怎么安慰。
看着女孩脸上一会惊讶,一会了然,一会又焦急的模样,冷锋心底的茫然似乎淡了不少。开口对女孩说:“没事,也许过几天就想起来了。”
女孩连连点头称对。而后不知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
冷锋直觉开口:“应该吧。”
女孩这下窃喜道:“我一直都想练武,可爹爹给我请的那些武先生教来教去就那么几下子,等你伤好了,能不能指点我几下。”
后来他知道了那个女孩叫冷青泠,那日救他的人是她的娘亲。
此后冷锋一边四处找寻可能认识自已的人,一边依约陪她练剑。简单的日子过得异常平静。
直到冷怀仁出事,冷青泠的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笑容。那天冷青泠找到他,说:“我想见爹爹最后一面,你能做到吧!”
冷锋没说什么带她去了大理寺的狱中,却没想到改变了冷青泠的一生。
在狱中除了冷怀仁,还有一个白衣玉面的男子。冷锋记得他好像叫做杜砚,每次他来冷府时冷青泠都很开心。
彼时,杜砚站在一旁,冷怀仁面无表情地坐着。
“冷叔恐怕没想过有这一日吧!”杜砚冷眼望着冷怀仁。
“后生可畏。”冷怀仁闭着眼不去望眼前之人。
“冷叔可悔?”
“成王败寇,有什么可悔的。”冷怀仁不屑地说道。
“那么阿泠呢?”杜砚依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
听见自已的名字,冷青泠脸色骤然一变。
那边的冷怀仁听到女儿的名字,终于没了刚开始的平静,站起身怒斥道:“杜砚,对不起你杜家的是我冷怀仁,和阿泠无关。当初若不是看在阿泠的面子上,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见杜砚没有回应,冷怀仁压下心中的怒气说道:“杜砚,阿泠全心全意为你,你不能负了她。”
杜砚突然大笑道:“你害死我父亲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我会因此负了她吗?”
闻言冷青泠紧咬嘴唇不让自已发出声音,却没注意到唇角早已染上鲜红。
冷怀仁听他这么一说,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会给你父亲偿命的。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待我女儿。”暗处的冷青泠两行清泪不自觉落下。
杜砚眼神一暗,说道:“冷叔打算如何偿命?”
冷怀仁轻轻一笑,嘲讽中带着更多的无奈说道:“贤侄希望我如何呢?”
杜砚抬眸望向冷怀仁,轻蔑地笑道:“很简单,写下罪已书,供出这些年你与太子做的那些事。四皇子仁德宽厚,必会记得你的付出,也会善待你的家人。”
冷怀仁仰天大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溜。没有我的供词,即便皇上拘禁了太子,到底没有真凭实据断不会废之。”
杜砚冷斥道:“那又如何,太子已经放弃了你,现在供出太子,至少能保住你的妻女。”
冷怀仁整理了下自已的衣冠,说道:“你走吧,明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杜砚双手作揖向冷怀仁一拜:“冷叔,杜砚以自已的生命向你起誓,此生绝不辜负阿泠。冷叔一路走好。”说完转身离去。
杜砚离开后,冷青泠擦去眼角的泪走向冷怀仁。
一声“爹”将冷怀仁从沉思中唤醒。冷怀仁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四处张望没人后,赶紧对冷青泠说道:“阿泠,你怎么来了,趁现在没人发现,赶紧走。”
冷青泠却扑通一声直直跪下:“阿爹,我可以没有杜砚,但不能没有父亲。”
冷怀仁愣了一瞬,欣慰地说道:“阿泠,爹爹这次恐怕不能答应你了。”
冷青泠紧咬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此刻冷怀仁也看到了在冷青泠身后的冷锋。
“冷锋,带小姐走。”冷怀仁没了以往的高高在上,哽咽着说。
冷锋望向冷青泠,询问她的意思。冷青泠对着地上重重一叩说道:“女儿拜别父亲。”
离开大狱,冷青泠再也控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抖动的双肩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心碎。
冷锋适时离开,留给冷青泠独处的空间。突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个黑衣女子,只见她黑发披肩,一抹额饰点缀其中。墨黑的眼珠似一汪深泉,让人一眼就沉溺其中。
女子款款走来,开口说道:“师兄,好久不见。”
冷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有反应。旁边有人对女子耳语了几句,女子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师兄不记得我了。”女子试探着问道,看对方没有反应,她继续说道:“我叫司徒云音,你是我的师兄孟飞云,我们的师傅是藏梦楼主云轻苒。”
冷锋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但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没有骗他,毕竟心里的熟悉感骗不了人。
“我还有一份情没有还。”冷锋脑海里不停地闪现那个抽泣的背影。
“你的情,藏梦楼替你还了。”许是看出了冷锋的犹豫,司徒云音又说道:“师兄如果想留在璃国,分布在此处的教众皆可听从师兄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