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除了苏元湘的弟弟,最终又有两户人家抵不过良心的谴责找到冷青泠,说愿意为自家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只是他们对着月墨轩时脸上的神色有些异样,冷青泠虽心有疑惑,但想到他们愿意出声也就懒得追究了。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府衙走去,引得一旁的路人小贩纷纷侧目。
其中一个磨剪子的男子拉住苏元湘的弟弟问道:“元虎,你这是干啥去啊?”
苏元虎看见来人竟是眼眶一红,扑进那人怀里哭诉道:“福子哥,我要去给姐姐报仇,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那名叫福子的男子听后全身僵硬,半天找不到自已的声音,好一会才回过神追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该死的红袖招,哄骗我姐姐。”
见苏元虎说不清楚,冷青泠当着整条街的人说道:“不止苏元湘,还有好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被红袖招的红姨以卖艺不卖身的名头诓骗入红袖招,没想到红姨与周玉成狼狈为奸,那些可怜的姑娘在被周玉成强要了身子后都愤而自尽。”
此言一出,路人一下子炸了,开始接头接耳地说起来。
“我就说元湘那样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自愿入红袖招,原来是被骗了,真是可怜呐!”
“元湘那后娘肯定也拿了好处,你们记不记得元湘走后没多久她就买下了如今的院子。”
“那千人骑的婊子,看那狐媚样,我就知道定不是个好东西。”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猜测全貌。
“各位叔叔婶婶,我姐姐死得冤枉,我一定要为她讨个公道。”苏元虎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好孩子,别哭。咱们陪你去府衙,给你壮势,一定让县官老爷给我们个说法。”
“对,咱们穷苦人家的孩子的命也是命,凭什么让他们随意糟践。”
“走,大不了鱼死网破,太欺负人了。”
一些激动的百姓已抄起手边的家伙,加入前进的队伍。
当然也有一些怕事的人,小声地对自已人嘀咕。
“得罪周少爷等于得罪了漕运,咱们以后可还要靠漕运生活呢?反正又不是咱家女儿,没必要把自已搭进去。”
于是人群自动分为两拨,一拨激动地跟着冷青泠等人去府衙讨要说法,一拨留在原地观望。
就在众人朝着衙门行进时,一名男子闯入视野。
“公子……”正是武沐被一群官兵围堵着,好不狼狈。看见月墨轩,一下子便有了主心骨,朝他飞奔而来。
而原本群情激昂的众人看到官兵,如同耗子见了猫,纷纷蔫了下去。
“公子,这个县官和周玉成是一丘之貉,他不止没去红袖招待陆黎,反而将曲铭和陆大娘关押了起来,说他们妖言惑众,陷害好人。”
听闻县官老爷也惧怕周玉成的势力,众人更是没了底气,忙借口家中有事,准备撂挑子走人了。
“哟,原来还有同伙呢!”带头的捕快手拿大刀,好不气派。
“朗朗乾坤,你们不想着为百姓做事,反而帮着坏人为虎作伥,对得起头上的顶戴花翎吗?”月墨轩脸色发青,如同咆哮的猛虎。
“什么……”捕快们哄笑起来,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那带头之人指指头上的顶戴说道,“我戴这顶帽子就是为了赚大把的银子,谁碍着我谁就是坏人,懂了吗!”
“哦,那如果碍着你赚银子的人是当今太后跟前的红人,卫城守将卫少宥呢?”月墨轩强压怒火,冷冷地说道。
领头之人显然被这名号吓住了,侧身问起身边的人。等再度抬头时,瞬间没了刚才的气焰,谄媚地奉承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莫跟小的一般见识。”
月墨轩眼里的鄙夷之色更重,他强忍心头的厌恶说道:“派人去红袖招把那个老鸨和陆黎带去府衙,我们要告状。”
“是,小的这就去。”捕头一脚踹在旁边之人的屁股上,对着他怒吼道,“没听见卫将军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待转过头时,立马又换了副嘴脸,弓着身子说道:“小的给将军领路。”
原本四散的众人一看捕头那奴才相,顿时又有了信心。看那势利眼点头哈腰的模样,这位公子一定来头不小。
就这样原本散去的人群,又慢慢地集中起来,朝着府衙前进。
“将军,到了。”捕头朝后面眨眨眼,用眼神示意底下人去知会大人一声,月墨轩看在眼里也懒得戳破。
不等人反应,苏元虎一个箭步跨上台阶,拿起棒槌,对着鼓面就是一顿乱敲。
“咚……咚……咚……”一声声不绝于耳的鼓声,是那些遇难者无言的泣诉。
“谁呀,别敲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捋着胡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呵斥道,“你个小兔崽子,大老爷刚处理完一个案子,正在休息呢,要是扰了他的清梦,有你好果子吃。”
捕头见状笑呵呵地打着马虎眼:“胡夫子年纪大了,有点老糊涂了。”
说罢跑上台阶,拉着胡夫子到一边咬起耳朵。
此时听闻卫少宥莅临群芳城的知县大人,急急忙忙地穿上官服,连扣子都无暇顾及。
“卫将军,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圆滚滚的肚子先跳入众人的眼帘,而后是一张满脸肥肉的“猪头”。
“朱知县,不必客气。”月墨轩冷着脸,客套地说道。
“你们这群不懂事的,怎么让将军在外面晒太阳呢!卫将军下人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赶紧进府喝杯水酒吧。”朱知县很想点头哈腰,表现自已的尊敬,奈何这个大肚子实在是弯不下腰。
“有人击鼓鸣冤,你身为父母官,不该先处理百姓的冤屈吗?”月墨轩指着府衙前的人群厉声质问。
“是,将军说的是,先处理公事,我马上升堂。”朱知县抹去额头的汗珠,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