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车门,嗖的一股冷风钻了进来,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哆嗦。谷铭风暖心地给林一一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拍拍她的小脑袋,告诉她待在车上别动,他和潘浩一起下去看看。
林一一眨巴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使劲点头:“去吧小朋友,你们两个小心。”
他们车停下没一会儿,后面的车也陆续跟了上来,又下来几个朋友。
林一一在车里,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看到潘浩在指点着什么,好像多了那么一点担心。
不一会儿他们回来了,两个男人带进来两股冷风,谷铭风还特意捏了一下林一一的小脸,他的手就像冰块。
林一一抓住了他的手,但谷铭风拿开了,他说不冷,其实林一一知道他是怕冷到她,心里暖暖的。
看他们的神情是要继续走,林一一忍不住开口:“潘总,快到了吗?”
潘浩手里多了一支烟:“是快到了,但前面有一处陡坡,还有一个深坑,不巧的是它们距离很近,不下雪的时候都难走,现在这么厚的雪,是个问题。”
他说到上次粉碎性骨折的那个朋友,就是在爬起陡坡过深坑的时候侧翻的。
本来他们前面的几辆车都成功地闯过去了,他们站在前面的高处等着为后面过来的朋友呐喊助威,过来一辆大家就鼓掌喝彩。
眼睁睁看着他的车爬上陡坡后侧翻在了深坑里,越野是会发生状况,但大家兴味正浓时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状况。
潘浩是组织者,继续带着大家去徒步,留了两个朋友送他去医院,后来他们问过很多次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他都没有说过,再后来大家也就不再问了。
林一一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们有没有给他一些钱?”
潘浩像个老人一样长叹了一声:“玩越野都是自愿的,不管发生什么后果,本来是都由自已承担的。
玩极限挑战的每年都会死人,一般情况大家都是各顾各,好像已经成了惯例。但有时候朋友们也会自发地拿一些钱出来,那个朋友骨折后他们捐了一些钱,但人家没要。
林一一的心情很复杂,她难过于他们对生命游戏的态度,为了一个什么破挑战搭上自已的生命,她无法理解,更不会那样去做;同时她又感动于他们的勇敢,至少他们敢于为了心中的梦想去挑战,而且敢做敢当。
想到这些,她暗笑自已,“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可能正是因为矛盾,人生才有了更多选择,也才有了更多经历,才成就了无数的精彩。
林一一想着,听潘浩说到了,也就是到了那个陡坡加深坑的地方。
所有人都下车了,林一一一眼就看到了潘浩说的陡坡,她原本想着就是比地面高起一处。
可现在一看,哪是陡坡啊,就快成九十度了,她害怕地抱住了谷铭风的胳膊,好像恐高感又来了,谷铭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头。
大家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由一个叫柴哥的朋友先过,他是老越野人,去过很多无人区,挑战过无数条恶劣难走的路,相随着身上也留下了无数处伤疤。
林一一突然有点心疼这些人,她又想到了潘浩,好像多少明白了一些他对离婚的不舍和无奈,也好像多少理解了他前妻离开他的决绝。
试想,哪个妻子愿意看着丈夫伤痕累累,甚至去冒生命危险,而自已却无能为力。
林一一实在冷得厉害便先上了车,反正他们探讨的问题她不懂。他们在下面观察比划了有十多分钟后潘浩把车让到一边,让柴哥打头阵,大家都站到两边静待。
林一一只在柏油马路上走过,虽然不懂这种路况,但看到大家都很严肃,她也突然很紧张,便跟着潘浩下了车,站在谷铭风的身边。
柴哥一脚油门开上了陡坡,发动机的轰鸣声把林一一吓了一大跳,她害怕地把头埋在了谷铭风的怀里,打死她也不敢那样开,这些人简直太疯狂。
她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疯狂的欢呼声,应该是柴哥顺利通过了,谷铭风也很激动,用力抱了她。
这下大家都算吃了定心丸,各自上车挑战自已的极限,潘浩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潘浩的车最后走,每次出来他不是打头阵就是压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安排自已。按这样说,他也算是个有责任感的人,又怎么会拿自已的生命去儿戏,搞不懂,以后有机会的话问问他。
接下来的四辆车也顺利通过,到他们了,潘浩双目注视着前方,林一一大气都不敢出,只听到发动机的轰隆声响起,顷刻间一阵头晕目眩,感觉心脏要从肚子里掉出来,然后车子戛然而停。
她还没有回过神,心想一定是车子被卡住了。耳边却传来潘浩的雀跃:“谷哥,太他妈刺激啦!”刚说完想到林一一也在,有点不好意思!”
林一一拍打着脑袋萎靡不振地说了句“没事,你们开心就好!”
她不懂,听潘浩的意思,刚才瞬间完成爬陡坡和越深坑那两个项目应该就是他们追求的速度与激情吧,确实够刺激,反正他是被狠狠刺激到了,但愿再不要有下次,她觉得自已会没命的。
一路的紧张,好在一切都有惊无险,终于顺利到达目的地,看样子除了她大家都沉浸在速度和激情中,因为他们都很疯狂。
收拾好各自的必需品打包背好就准备进山了。潘浩说进林子再走三四公里估计就没信号了,大家把对讲机拿好,相互都别离得太远了。
雪已经停了,但林子里的雪还更深,一脚踩下去都没到了膝盖,而且雪很松软,增加了走路的困难。
林一一观察了一下,虽不是原始森林,但应该也好多年未经砍伐过了,可以说古柏参天。
树干都很粗,它们在诉说着自已的年轮,透过树缝,仰头去看蓝天白云和太阳,美得一塌糊涂。
但他们路过的地方随处可见自然干枯断裂的树干,断裂的样子像一把把刀尖朝上的刺刀,看着让人瘆得慌。
林一一想着自已千万别一脚踩到埋在雪下面的“刺刀”上,那会疼死人。
对讲机里面传出了急切的声音:“大家注意,小心踩到雪下面折断的树干上!”
声音刚断,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