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蓝天白云,骄阳涣散,泄火清谧的凉风渐盛。
时候正好。
“沈国公,跟我一起去消消闷吧。”木华黎站直了身子,浅浅看了沈然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然跳下了窗,乖巧地跟在了木华黎的身后。
步子未停,跌宕起伏的琵琶声已传进人的耳朵里,肆意地拨动着脆弱的神经。
小喂开心道:是姜宝林的琵琶声!笙笙,走快点,我想听!
闻言,木华黎双脚如生了翅膀般的飞进了专为先皇提供娱乐活动的佳人阁中,佳人阁的中心是一圆台,圆台上是正沉醉弹着琵琶的姜菲菲。
她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随琵琶而动的灵眸,它变化万千,一如琵琶声的起起伏伏,可就是这双灵动的美眸,平日里却锁满了黯然和抑郁。
她喜弹铿锵雄浑的琵琶曲,因为这是她从囚笼般的生活中得到解脱的唯一方式。
困在闺阁,困在皇宫,如今她又被困在了陵园…
她不知围墙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她始终保持着一种纯粹的向往,可她注定是笼中鸟,目之所及便是她全部的世界。
一曲尽,她又做回了笼中之鸟。
下一个登场的是表演孔雀舞的花若。
可是清脆的鼓掌声戛然而止,众人的视线均聚焦到了一处。
阁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冷,且压抑。
木华黎自知她的出现不会引起这般异常的情况,她回头看向沈然,原先她看起来妖孽般的俊脸平白多了几分看不透的危险,她该知道,一个太监能被封为国公,定是极其不简单的人。
木华黎有些嫌他败了所有人的兴致,后悔带他来这儿了,低声埋怨道,“你还不如个死人让人有兴致。”
小喂:笙笙,你小嘴啐了毒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突兀地,沈然眼眸的笑意散去,他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木华黎拉走了,木华黎由他拽着,她倒是好奇沈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气了?
无人的走廊里,沈然的眼中满是严肃的警告,“娘娘,有些话,逾了矩就是祸。娘娘身份特殊,更应该知晓皇权之下谨言慎行是最基本的行为准则,否则不加约束,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小喂赞同:笙笙,这狗奴才说得对!
“谨言慎行,哼!沈国公自已都做不好的事情,怎么还教导起我来了?”木华黎意有所指道。
“咳!”沈然面露尴尬,他知道木华黎所指是什么,他明知皇帝喜欢她,明知自已是个太监,却还总喜欢对她媚眼如丝,暗暗勾着她。
“娘娘,奴才与你不同,奴才有护得住自已的实力。”
“我是护不住自已,但我不怕死。不怕死的人,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也不需要谨言慎行。”
这是沈然第一次看到木华黎如此认真的眼神,美眸中写满了无所畏惧。
他想起了那一声狂妄,“狗奴才,你该跪我!”
其实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沈然就已经领略到了木华黎的不怕死。
“娘娘,你为何不怕死?”
陵园的风大了,吹乱了美人的发丝,木华黎迎风望天,金黄的余晖扑在了她绝美的侧脸之上,却未能对那双清冷无波的朦眼玷染分毫。
她好像不属于这尘世,她似乎属于她望向的苍穹。
“失望,我对这世间的所有很失望。”
淡漠的眸底掀起一抹千帆历尽的苦,却又转瞬即逝,她潇洒地转身离开,不愿再对沈然倾诉她的内心。
沈然受了木华黎情绪的影响,也呆呆地望起了天。
他们都是有过去,有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