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胡,怎么可能,但是小安并没有说话,诈胡不诈胡,要拿牌说话,只有把牌亮开才知道你诈胡,否则说什么都没用,爱信不信,就是天听。
围观的蔡波和邱建平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听说小安天听后,都凑过来看,只见小安的牌全是万,由于小安没按顺序摆放,以至于俩人看了半天,尤其是蔡波,还伸出手捋着牌,嘴里轻声念叨着,捋了好几遍才把牌捋清楚,可不是天听么,一点都不假,不过他很是纳闷,这小老表怎么一眼看出来的,这眼神和脑瓜子也太厉害了吧。
邱建平啧啧了两声,看向小安的眼神除了崇拜还有狐疑,他实在搞不懂这个比自已还要小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老表是怎么一眼即能看出来这把牌是天听的,这眼神也太神呼了吧,难道他会出老千?邱建平随即否定了那个想法,哪扯哪啊,他才多大啊,就是会出老千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吧,直接让自已的牌天听,这本事他反正没听说过,又不是牌九,好出老千,就两张牌么,这麻将可是十三张牌,哪有那么好出老千的。
子成欲言又止,想一想还是算了,偏向不能太明显了,这个小安再是自已未来的妹夫,也没必要凡事都向着他,打麻将么,有输有赢,赢了也没啥,输了也没啥,不就是年轻人在一起玩玩么,消遣消遣,又不是赌博,没什么大不了,他就是诈胡也没事,不就是包庄么,反倒还能落个笑话。
轮到小安摸牌,他拿过牌,用手一摸,有了,正是二万,只见他轻轻把牌摆在桌面上,然后推倒自已面前的牌笑着说道:“二五八万带三六万,胡了,你们看看有没有诈胡。”
朱浩不甘心,伸出半截身子来看,小安清一色的万牌看得他迷迷糊糊,他没看出来咋能听五头子牌。
看热闹的邱建平帮着把牌按顺序摆好,一栋牌一栋牌分开,众人这才看清,小安确实胡五头牌,二五八万加三六万。这么多牌,又是刚刚开始,想不胡都难。
刘来飞已经数钱了,他已经仔细看过了,小安就是听五头子牌,二五八万加三六万,这牌还不随便胡,听这么早,这么多,想不胡都难。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拿钱呗。不过小安赢钱他暗暗畅快,谁让那个朱浩看不起人的,陪着朱浩数钱他也开心,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子成笑了,突然觉得这个未来的妹夫不寻常,也由此想起小安神童这个称号,这样看,这神童还真不是 恭维,显然是有真本事的,就凭这几把麻将,子成就能看出这个小安非同寻常,长大了更是个厉害人物。一念至此,子成不再对家里给妹妹心莲说下的这个亲事有少许的轻视,因为当初看到小安时,总觉得小安太小,不配自已如花似玉的妹妹心莲。
朱浩不甘心,也更不开心,嘴里念叨:“先赢是空,后赢才是钱。”
话是这么说,可谁都能听出来,这是自我安慰呢,先赢是空,后赢是钱,问题是你得赢啊,你不赢,先输后输都是输的钱,只有赢了才是赢,不赢就是输么,怎么安慰也没用,赌博就是一是一,二是二,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小安不言不语,跟别人一样洗牌,可是谁也看不出,他已经把牌洗成自已要想要的牌,而且别人看不出破绽,自已坐庄,他能保证拿到好牌,而这一手,别说他们几个了,就是再高的高手也看不出来,许多人以为出老千是在摸牌阶段,真正的高手早已在洗牌阶段就做好了。
小安依旧不骄不躁,面色如常,稳赢的牌有什么必要咋咋呼呼,玩就是了,再说他也没想赢多少钱,就是陪他们玩,若不是朱浩针对他,他才不想赢他们呢,至少不用手段赢他们,顺其自然的玩,可朱浩这么老是冷言相对,那不赢他简直对不起人了。
其实,凭小安的赌技,赢朱浩一百次都没问题,这么简单的麻将,赢他真的就是小菜一碟。可小安也不想太过火,大过年的,又是亲戚连亲戚,没必要单独针对他,虽然他单独针对自已。他可不想给人一个俩人一见面就杠上的印象,传出去会说李进士的孙子小心眼。
“老表,你这本事在哪学的?”
刘来飞一边摸牌一边问,要说小安这一手纯粹是运气好,打死他也不信,运气好不是这么个好法,他宁愿相信这个比他还小的小安是个赌场高手,因为只有赌场高手,而且是非常高的高手,才能赢的这么毫无破绽。
小安当然不能太过谦虚,说自已没玩过麻将,那样说只会引来别人的 反感,你都赢这样了你还说你没玩过,骗鬼呢,于是小安笑笑道:“家里的护院没事的时候经常玩,我有时也跟着凑局,慢慢就学会了。”
朱浩哼了一声,显得很不屑,殊不知他心里都恨得不能再恨,光赢他的钱也就算了,还把他心爱的女人给夺走了,有那么一刻,朱浩杀了小安的心都有。
“我听说你家的护院很厉害,有没有这回事?”
刘来飞这话虽说听着像好奇之下的正常问询,可他分明就是故意气朱浩的,借以问询小安护院的事委婉隐蔽的告诉朱浩,人家的家世可不是你一个小财东家可以攀比的,能养起护院的人家肯定不是一般的财东家,这点你要弄清。
朱浩不傻,岂能听不出这里的意思,他没好气地数落刘来飞:“打你的麻将吧,一屋子的人都没你话多。”
小安笑笑道:“一般,一般,也就那样吧。”
小安连着坐了五庄,另外两家的桌面上一分都不剩了,刘来飞欠了小安十五块大洋。
朱浩厚实点,一块不欠,可兜里的钱也输光了,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连做了五庄,加上之前输的,他竟然输了四十五,本来想谝一谝,顺便再赢几个零花钱,没想到一会的功夫净输了个一干二净。
朱浩坐不住了,玩还是不玩成了摆在面前的难题,玩吧,没钱了,要借,不玩吧,输了那么多,不甘心,尤其输在这家伙的手下,更是不甘心。自主不自主的,他把小安当成了情敌,败在情敌手下,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老表,借我五十块钱,等会就还你。”
子成看着朱浩,一脸的不可思议,因为这中间他出去了一会,邱建平替的他,这短短的一小会就输光了,也太快了吧。再看小安面前,大洋堆了一小堆,显然都让他赢去了,子成笑着道:“别玩了,马上吃饭了。”
朱浩不愿意啊,所有的压岁钱都输光了,还搭了老本,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气,要是继续玩下去,说不定还有翻盘的希望,若是就此罢休,那是真的输了,等午饭后各回各家,尤其这个阴平来的家伙,再见只怕没那么容易了,输给别人他还能忍受,输给他,朱浩忍受不了,他觉得能难受死,所以子成一说收了,他不愿意了,可怜巴巴地说道:“再玩两把,还没到吃饭的点。”
刘来飞却不愿意玩了,本就是玩玩呢,还能当真不行,再加上已经输光了,还欠着小安的,他们说啥也不玩了,更没有翻本的想法,无论朱浩怎么求,他们都不答应,朱浩没法,只好气哼哼地指着他说道:“就这个局就把你们吓住了,没胆,真不是男人。”
邱建平本来就不想玩,这替子成一会,就把子成的钱给输光了,这要是继续玩下去,得自已掏钱了,小安什么赌技别人不清楚,他一个看热闹的可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小安给他的感觉这就是个高人,你没见人打牌这个笃定劲,根本不费劲就赢了,快的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赢的。
刘来飞没理朱浩,邱建平却不乐意了,指着朱浩骂道:“你是男人,有本事别输呀。”
朱浩被噎住了,翻了翻眼皮扭头坐下了,打牌输钱跟是不是男人有啥关系,男人该输也得输。
小安笑着把钱推到桌子中间,数了一摞往刘来飞面前一推,然后笑着说道:“老表老表,见面就捣,来,老表,这是你的,你拿回去。”
刘来飞一惊,随即尴尬着拒绝道:“不了,输了就是输了,哪有要回的道理。”
小安又数了一摞,推到子成的面前,笑着说道:“子成哥,这是你的,看看对不对。”
子成也不好意思拿,毕竟这么多人呢,一来他是主人,二来他岁数大两岁,这输了钱哪有再拿回的道理,传出去他可丢不起这人。
朱浩暗喜,心里却对刘来飞的行为嗤之以鼻,你小子最穷,却在我们面前装清高,要是我,说啥也得拿着,这钱花着不香么,去台儿庄看大戏多美气,傻子才不要。
可是朱浩没等来小安把赢他的钱退回来,就见小安把钱一划拉,全部装进腰包去了,一个子都没剩。
朱浩傻眼了。
看热闹的邱建成和蔡波也傻眼了,这小安看人下菜呢,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么,打朱浩的脸,这小子也忒直爽了吧,打脸也不避着点,这么多人,当众人的面打朱浩的脸,有趣。
朱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完全没有料到这小子竟然当众打他的脸,让他下不了台。
子成笑了,这小安,有性格,不过他倒是喜欢这种爱憎分明的人,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敢不给朱浩面子,谁不知道朱浩是马栏镇有名的地头蛇,仗着家里有钱横行乡里,是那种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
“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着,朱浩一甩脸走了,连饭也不打算吃了。
子成在后边喊他也不理,气得撅撅的,很快就没影了。子成无奈地笑了一下,对小安道:“这老表是个直性子,你别在乎,放心,在黄家他还不敢乱来。”
小安才不怕呢,要不是觉得在黄家,他早就收拾他了,治他还不跟提溜小鸡一样。
在黄家吃过午饭天就落雪了,小雪花一片片,因为雪越下越大,李志坚怕在路上窝住,不顾黄家再三挽留,带着小安上了马车就回了。
李志坚喝得高兴,一看就带着酒意,出了马兰镇,他让韩柱把车停在路边,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小解,一边小解一边说:“这泡尿憋了半天了,哎呀,太舒服了。”
小安窝在被窝里,只留俩眼睛,身下的麦瓤厚厚的,暖和的他想睡觉。可是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冰凉,感觉又很提神。
韩柱偏腿坐在车上,看着飘舞的雪花忍不住念叨:“老天爷开眼了。”
李志坚冷哈哈地跑过来,上车后把被子一掀就躺到了车厢里,看小安半眯着眼的舒服样子,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说道:“我听说你赢了好几十块大洋。”
小安问道:“你有听谁说的,嘴咋这么快。”
李志坚笑着道:“你管我听谁说的,有没有吧?”
小安挪了一下,让自已更舒服一些,他一抬胳膊无奈地说道:“自已掏吧,真是的,老是惦记我这点压岁钱,有意思么。”
李志坚从小安兜里摸出一把大洋,看都没看就装进了自已腰里,一边晃动着身子一边说:“你小孩,花什么钱,丢了就不好了。”
小安嗤了一声,不再言语。
韩柱想笑,这爷俩真是一对活宝,老子掏儿子的钱,这少东家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咋一点不在乎脸面呢,缺钱去柜上拿就是了,进士爷还能不给?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白了地,马车刚到火神庙,就听见身后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成一片,听蹄声,不下七八匹马。
小安没从车厢里起身,却来了句:“麻烦来了。”
李志坚扭头看了一下,白茫茫一片,啥都看不清,但是马蹄声却越来越近,期间还有嘚驾的吆喝声,显然赶路赶得蛮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然这么大的雪谁会出门。